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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惠子笑得诡秘,张友德想得走神儿,但第一个沉不住气的却是蓝可。

蓝可第一个提出来要走,这让周瑾琪意想不到。

不管想得到还是想不到,从秋走到冬,蓝可倦鸟思归了,并且是归心似箭——蓝可大导演提出结账,该付他的薪水付给他,他要回东北过年了。

关于蓝可大导演要结账回家的事儿,先是郁小朋向周瑾琪转告的。当初准备做节目的时候,也是郁小朋推荐了蓝可。

蓝可与郁小朋曾经都是北方电影制片厂的人,可蓝可要比郁小朋风光得多。蓝可做过导演,做过剧本编辑,所以尊称为蓝导。

而郁小朋就不能同日而语,虽然是北方电影制片厂的职工,但仅仅是职工而已,没有在业务口,多是干些杂活儿。按时下剧组的说法,也就是相当于北方电影制片厂的三等剧务,哪儿需要了就在哪儿搭把手。也正因为是三等剧务,他跟剧组的时候少,干杂活的时候多。

所以,郁小朋不像蓝可那样的有地位,因而在北方电影制片厂混了好多年后也没有混出个名堂来,甚至连个土匪甲土匪乙之类的角色也难以混上。好在郁小朋坚持不懈,除了干些杂活儿外,有时间总喜欢往业务口跑,倒也能说出一些业内的行话。

后来,北方电影制片厂效益日渐不景气,一些大导演也成年拍不了一部片子,不少人开始各自忙起自己的自留地,有的忙走穴,有的搞三产,有的干脆自谋生路了。

郁小朋脑子有些小聪明,算是一个活泛人,干杂活不是他的人生梦想,因此,总是有些不安分。由于在北方电影制片厂什么正当的角色也不是,什么名分也没有,不像蓝可,还有个导演或编剧的名分能够聊以**,所以,什么名分也没有的郁小朋就没有什么割舍不下的,早早的就辞职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跟在北方电影制片厂不一样,郁小朋不再说自己是北方电影制片厂的杂工,而是影视界人士。

郁小朋自我介绍自己是影视界人士的时候,心里并不虚,起码,北方电影制片厂还是一个响当当的牌子,而他是堂堂正正从北方电影制片厂出来的。京城是个大舞台,机会多多人海茫茫,没有多少人真正知道他郁小朋在北方电影制片厂时,是杂工还是导演,是剧务还是制片,反正只要不说是演员就行,因为演员是要上镜的,也是容易被大众所考证的。

这道理郁小朋明白。

舞台大了机会就多,郁小朋有一张好嘴,说来说去居然还真的就碰到了机会。

有一位地产商,在离相当著名的一个滨海旅游城市不远的地方,买了一个叫月牙儿岛的小岛,本想开发出来搞旅游,怎奈月牙儿岛太默默无闻,无数的游客守着海滨旅游城市,没几个人愿意去游这个小荒岛,因此,老板看着三三两两的游客很是着急。

就在这地产商着急的时候,郁小朋拐弯抹角找到了这个老板,三说两说说得地产商很高兴,竟然答应出钱拍一部电视剧,期望电视剧的热播带动月牙儿岛的旅游。

郁小朋就这样摇身一变,成了这位地产商出资的影视公司的老总。

当了影视公司的老总,郁小朋自然激动不已,可要把月牙儿岛拍成一部电视剧却不容易,现实的问题比较多。诸如,关于月牙儿岛影视剧的什么素材也没有,剧本没有,故事没有。当地有些五花八门的传说也都十分原始,就是在这个小岛上挖地三尺,恐怕也整不出一部电视剧的素材来。

而要拍一部电影吧,也是问题一大堆,靠一部电影要把月牙儿岛的旅游给带火了,那还真不是他郁小朋能做到的,等等。

此外,郁小朋突然间从三等剧务一下子成为总制片人,成为大掌门人,除了欣喜和激动之外,还有很多的茫茫然。

虽然在北方电影制片厂时,总是不忘偷师学艺,但毕竟没有像庖丁一样解过牛,而是有些像瞎子摸象,东一把西一把,又像雾里看花,虚虚实实,总之是心里没底。

还有就是,虽说影视公司成立了,但影视公司就是一个空壳,没有人。郁小朋在这个空壳中,除了自己瞎琢磨,连个商量商量的人也没有。

但郁小朋也有灵光一现的时候,关于月牙儿岛的影视剧,自己整不明白,他就想到了北方电影制片厂,想到了招兵买马。

于是,他又匆匆回了一趟北方电影制片厂。

当然,郁小朋这次回厂,有些衣锦还乡的味道,一个厂里谁也不曾放在眼里的小杂工,士别三日之后,成了一家影视公司的老总,这让很多人跌破眼镜。

蓝可是大跌眼镜的人之一。

一位原本清高的大导演兼编剧,在小杂工郁小朋摇身一变成为影视公司的大老总时,他在北方电影制片厂的日子却是一天不如一天。牺牲了不少的脑细胞搞出来的剧本被厂里的权威们无情地打入冷宫,剧本在他眼里是一朵花,可厂里没钱投资就是一堆废纸。剧本被打入冷宫,就像他蓝可被打入冷宫一样,时间久了憋屈,终于养成了动不动就把剧本、脚本之类的东西往废纸篓里扔的习惯。

编剧业务不景气,导演业务同样提不起来。北方电影制片厂一年也拍不了几部影视剧,更没有人让他再过一把导演瘾。加上年龄接近退休了,实际上早已退出一线。又加上新生代导演像潮水,后浪跟着前浪来,几乎已没有人还能想起他蓝可来。

不用说,这时的蓝可,心里必然是天天闷得慌。

听说郁小朋出去折腾折腾就有了出息,蓝可也有了些想入非非,低下曾经高傲的头,屈尊去找郁小朋,想打听一下外面的世界。

这让郁小朋十分的高兴,原因是,蓝可原本就是他这次回厂招兵买马的首选之一。

蓝可是名符其实的导演,也是名符其实的编剧,有实操经验,但其业绩又如一杯温吞水,始终没有什么可以牛B的资本,蹦不动,跳不高。

郁小朋的脑门儿大并不全是长着看的,也不是作标本用的,他还懂得鹊巢鸠占的道理,因此,蓝可便是他要找的人材。

两人一拍即合,蓝可跟着郁小朋走出了北方电影制片厂,而月牙儿岛电视剧也就有了导演兼编剧。

随后,二人带着一帮子主创人员住进了月牙儿岛。

很遗憾的是,几百天之后,由相声演员领衔主演的月牙儿岛电视剧,除了他们自己偶尔拿出带子放着看看之外,只能在月牙儿岛的一个展室里天天播放,月牙儿岛的游客仍然是三三两两、稀稀拉拉。

地产商不容分说炒了郁小朋的鱿鱼,还拒绝支付约定的报酬。如此一来,郁小朋一下子多了一屁股债,连一些不怎么入流的演员的片酬也没有付清。

郁小朋觉得很对不起蓝可,因为蓝可同样没有拿到足额的劳务费,于是,就带着蓝可继续闯荡京城。虽然后来也做过几个小片子,但总不是郁小朋的梦想。

周瑾琪的朋友王广明也算是郁小朋认识的圈里的朋友。王广明那天下午在周瑾琪的办公室里呱呱呱说完怎么扒节目、晚上又去娱乐场与小姐一番颠三倒四之后,想起了已多次求他找个剧组混混的郁小朋,灵机一动转手卖给郁小朋一个人情。

当然,王广明也不忘再卖一个人情给周瑾琪,转过身给周瑾琪打电话时,隆重介绍了郁小朋,俨然是为周瑾琪推荐了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虽说不是剧组,但郁小朋对做电视节目还是很有兴趣,不仅当时就找了周瑾琪,而且还最终带着蓝可加盟了兄弟传媒公司。老搭档既没有分开,也显得郁小朋有情有义。

在影视界,不是导过一两部片子就可以被人称之为大导演的,然而,郁小朋当初介绍蓝可来时,却是毫不含糊地称蓝可为大导演,并且还是北方电影制片厂的老导演。周瑾琪上网查了查,虽然说蓝导导过几部电影确有其事,但多数并不是蓝可独立导演。不过话说回来,在那个年代,能够导演一部电影也是相当地令人敬佩,自然和现在不一样。

郁小朋接着说蓝可的业务如何如何好,对电视节目也有其独到之处,等等。

有了郁小朋的这番推介,周瑾琪当然觉得在搭建队伍时需要这样的权威,自然而然地接受了郁小朋的隆重推荐,蓝可就成了《“爱跑”我玩时尚体育》节目的编导。别的编导都是自己操机、剪辑、制作,只有蓝可是真正的编导,周瑾琪专门给他聘了非线编操机员,也是希望他既能做出拿手的节目,同时也能带好节目制作队伍。

蓝可是满怀豪情加入《“爱跑”我玩时尚体育》栏目组的。

那会儿,他像老夫聊发少年狂一样,很有激情,几乎不像是一位年已花甲的人。他被时尚运动感动着,他很憧憬这档节目的未来,新潮时尚,资源丰富,没有雷同。那时尚的美感,那绚丽的镜头,那观众的眼球……一言以蔽之,这档节目太好了,没有理由不做出好看的节目来。

那会儿,无法否认蓝可对这档节目的喜爱是真实的,因为不论是在京城还是在东北,他除了考虑节目的事情以外,还在不遗余力地为节目找投资。

他认为,这样好的节目理所当然能够找到投资。

果然有一天,蓝可终于给周瑾琪带来一位投资人,并一再介绍说,这位投资人很有兴趣在这档节目上投资。

来投资的人是一位女演员,很肥很肥的一位女演员。

这位女演员在很多电视剧里都能看到,即便是不用刻意、也绝对是看一眼就不容易忘记的那种演员。肥是她最显著的特点,一般的座位坐不下,坐下了也起不来。又加上在影视剧里多是出演一些插科打诨之类的丫环角色,笨拙地搞搞笑、逗逗乐,往往出场就是卖点。这样的演员不需要太多的表演,也不需要太多的演技,却总能让观众过目不忘。

肥女投资人和周瑾琪谈了,说她很想投资节目,她喜欢做节目,另外她还喜欢美食。

投资不是一时一刻的事情,而美食却是每天都离不了的事情。谈过后,周瑾琪就和肥女投资人去美食。看样子肥女对京城还是蛮熟悉的,周瑾琪开着车,从北中街一直开到亚运村,按着肥女的指点,很快就找到了肥女喜欢的美食。

肥女美食了一顿,抹抹嘴,一去如泥牛入海。

后来,蓝可说还有一位西北的投资人要来,可一天天过去了,西北的投资人一直也没有到京城来。蓝可就像祥林嫂似的,每天都念叨。

周瑾琪想起那肥女,就对蓝可说:“虽然当初您来时说过,一定会为节目找来投资,但有没有联系到投资您都是《‘爱跑’我玩时尚体育》节目的编导,能做出好节目,就不愁没有投资人。”

蓝可这才逐渐踏实下来,从此不再磨叽找投资的事儿。

开始筹备节目的时候,蓝可也曾意气风发,从节目创意到主持人,从拍摄到后期制作,该操的心都操到了,提了不少的建议。后来见宁超英、郁小朋、十三每等人兴冲冲地要投资入股,他甚至也曾有入股的念头。

可是,自节目定了主持人斯丽娅和林洋洋,而他看好并觉得养眼的彭丹丹被淘汰之后,蓝可的心里就老大地不痛快。不仅把脚本扔到废纸篓里,而且心气也一日不如一日。

应该说,蓝可虽和郁小朋混在了一起,但蓝可毕竟又与郁小朋不同。他曾经是正规的电影制片厂的导演,曾经是编剧,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清高时不时地让他有点儿小脾气,而不像郁小朋那样一直都是年年点头,月月哈腰,修炼得百折不弯,笑口常开。

这也难怪,像他这样喜欢端着放不下的导演编剧,在电影制片厂时间长了,发牢骚、有情绪习以为常。想说就说,想骂就骂,不痛快了就挂在脸上,有牢骚了就发泄出来,没人能把他怎么样,更没人敢砸了他的饭碗。日久天长,喜怒哀乐都在脸上,直到跟着郁小朋出来混,那股劲儿也改不了。

在清高这一点上,一直工作在大电影制片厂的蓝可,与长期工作在准机关的张友德有些接近。但蓝可缺少的是张友德的城府和老于世故,出来混远远不如张友德那样左右逢源,甚至不如郁小朋那样得心应手,更不如宁超英、十三每那样千锤百炼。比如说投资,蓝可不高兴就说不投了,不像其他人那样,投不投都稳稳当当的,就是不说一个痛快话。

正因为蓝可有自己的清高和小脾气儿,所以会常常地有情绪。

好不容易不为主持人人选的事儿闹情绪了,蓝可便把心思用在做节目上。说实话,他有心做出好的节目来,让大家看看他的真本事。

他在机房里一坐就是一天,指挥得操机员团团转,虽说进度慢一点,但精益求精没有错,蓝可很沉得住气。

然而,当他编导的节目样片和他看中的节目主持人一样遭到否定之后,他就开始有些疲软,刚进机房时的精气神儿少了很多,更多的是闷着头做节目。

不幸的是,蓝可带着操机员做了几期节目,每期都在频道审片室审查时不能通过,改了一次再改一次,勉强通过的也不多。期期通不过,连蓝可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甚至连操机员也想脱离蓝可,自己编导自己做。

周瑾琪倒是没说什么。

她想,也许真的廉颇老了,一把年纪的人挺要面子的,连说也别说了,能管好节目制作这一块,也算是蓝可的付出。

周瑾琪不说什么,倒是蓝可自己有些沉不住气了。几期节目都不能通过,急又急不得,恼又恼不得,就一天比一天郁闷。他想不通是曲高了和寡呢,还是现在的艺术变得浮躁了?怎么琢磨也想不明白,反而渐渐地有了抵触情绪。

不论什么事,不论周瑾琪想和他商量点儿什么,他都是一句话:“听你们的。”

这“听你们的”说多了,周瑾琪听着别扭,大家听着也别扭。你蓝可不是一个小编导,没有人不尊重你,作为节目制作部的主管,动不动就“听你们的”,那要你有什么用?兄弟传媒公司的节目制作部有十多号人,被称为大导演的只有你蓝可一位,整个兄弟传媒公司、整个《“爱跑”我玩时尚体育》节目组,被称为大导演的也只有你蓝可一位,如果都听我们的,何必还要你蓝大导演?

这样的工作氛围不好,不是傻子就能看出蓝可工作中的情绪。

然而,令周瑾琪想不到的是,第一个对蓝可说“不”的却是郁小朋。

郁小朋对蓝可的态度首先发生了变化,他以大义灭亲般的语气对周瑾琪说:“他不行,性格孤僻,业务也不咋样。当初他很想到节目来,有些话我也不好说得太直白。其实,他根本就算不上是北方电影制片厂的大导演,他没有独立执导过片子,基本上就是北方电影制片厂的边缘人,没有什么能力的,这我知道。我们一起拍摄电视剧《月牙儿岛的传说》时,要不是他瞎导,也不会是这个结果。那时就有演员因不满他瞎导,说导演不懂业务而拂袖而去。一部电视剧拍到一半演员跑了,这咋弄?没办法,我又好说歹说把演员请回来。要不是我前前后后张罗着,《月牙儿岛的传说》剧组早就散摊子啦!咱们公司对他不薄,他自己没数。不行就叫他走吧,你们觉得不好说,那我来和他说。”

周瑾琪听了郁小朋的话,心里挺纳闷儿。

她想,当初是你郁小朋介绍蓝可来的,那时你说蓝可如何如何的好,而现在又说蓝可如何如何的不好,到底哪是真的?哪是假的?总不至于红嘴白牙一张口,说话就黑黑白白真真假假吧?若真是这样,一人走还不如两人一起走呢。

想是这么想,但周瑾琪什么也没说,既没有说让蓝可走,也没有说不让蓝可走。

她知道,这几天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便说,因为马上就是春节了,编导们回家过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京城。电视节目不同于报纸期刊,报纸期刊是不会开天窗的,有多少个版面都可以找些文章堵起来。而电视节目就不同,缺一帧都不行,一旦没有节目播就要开天窗。开天窗是不可想象的,倘若节目断档,那就离节目停播不远啦。已经播过的节目若再播一次,都要向频道说明理由,理由充分才被允许暂时对付一期。况且重播已播过的节目充数,广告客户们也不同意。在春节前这个时候,周瑾琪需要的是有更多的节目储备,虽是周播节目,但宁愿多花一些机房钱也要把节目备足,宁愿用不了或不用,也不能没有节目播。

尽管周瑾琪没有表态,可随后郁小朋还是告诉她,蓝可要结账走人。

周瑾琪按下心中的不满,打电话到机房。

她想告诉蓝可,离春节还有近十天,希望他在机房再盯几天,哪怕什么也不做,只要盯在机房督促其他编导及操机员多做出几期节目来就行。

但接电话的编导阿元告诉她,蓝导已经两天没有到机房来了。

周瑾琪顿时火起,作为节目制作部的主管,既不在应该在的机房,又不到公司来,节目的事情连个交代也没有,就见不着人影了。这蓝可空有一把年纪,却是连起码的人事儿也不懂。但周瑾琪并没有发火,冲这把年纪的人她发不出火来。再者,她也顾不上发火,比发火更要紧的是节目的制作。

她和张友德交代了一下公司的事情后自己去了机房。

周瑾琪到了机房一看,蓝可果然不在,早去忙着准备回老家过年了。

这让她很失望。

还好,编导阿元及另一位小编导都在机房里忙着后期制作,扒词、合成、配音、节目包装,忙忙碌碌,要干的活儿很多。

机房里还有三四位是需要回老家过年的,周瑾琪先托一位朋友帮着把他们的车票预订了,然后就做起了节目制作部的临时主管。

对于做节目,周瑾琪毕竟不陌生。

她看了看现有的素材,只能够做出三四期节目来,就当即把十三每叫到机房,问春节后的拍摄计划。

十三每从背包里掏出小本本,翻出春节后的拍摄计划,密密麻麻一大堆。

周瑾琪这才放下心来,并现场办公,有条不紊地布置了春节前的工作——两个编导一人做出一期节目,另外还要共同把蓝可做得半半拉拉的那期节目做出来;大摄像师十三每负责演播室的协调,保证主持人在演播室和户外串场的及时拍摄;要确保二月底、甚至三月初都有节目播,不仅数量上保证,质量上也要保证。

安排完这一切,周瑾琪并没有离开机房。她十分清楚,能够保证在春节前做出三期节目的,不是编导,不是操机员,也不是十三每,而是她周瑾琪自己。因为机房是租用的,春节前赶着做节目的不是只有《“爱跑”我玩时尚体育》节目组,哪档节目都一样,春节前抢机房就像打仗。为了如期做出三期节目,不仅需要她坐阵,而且需要她协调。

周瑾琪盯在机房,这可急坏了蓝可。

蓝可这时候早就忘了节目的事情,他想着的是快点儿回家过年,想着的是早点儿拿到工资。反正他又不是投资人,不是投资人有不是投资人的好处,想干就干,不想干抬起腿来就走人,一身轻松,什么牵挂也没有。

蓝可还是有蓝可的小脾气,急赤白脸地要工资。

但他既不去公司,自己也不找周瑾琪,而是托郁小朋,让郁小朋给他要钱。

他和郁小朋说:“我都买了车票了,还不麻利利地给我开工资?”

郁小朋倒是很仗义,他不知道周瑾琪在机房,就一趟趟去周瑾琪的办公室,可总是不见周瑾琪的踪影,只好打电话给周瑾琪。

电话通了,郁小朋就问:“周总,您在哪儿呢?”

周瑾琪有些无奈地说:“我还能在哪儿呀?在机房呗。节前本该多做出几期节目来,可蓝大导演拍拍屁股不知去哪儿啦,一期节目剪得半半拉拉也不管了,要不是我给机房打电话,机房唱了空城计我还不知道呢!”

郁小朋听得出周瑾琪气不顺,但还是吭吭哧哧地说:“蓝导还等着要钱回家呢。”

这等于是火上浇油。

但周瑾琪却不恼,反而笑道:“过年也好,过节也好,节目不能开天窗,这你知道,蓝导也知道。编导春节回家,过完正月十五再回来也没准儿,节前这么要紧的时候,没人在机房盯着,这不是开玩笑吗!我不回公司签字,财务也取不了钱,这事儿……要不这样吧,你告诉蓝导,要是他着急回家的话,就来替我盯一下午,我去公司给他把工资结了,你看如何?”

郁小朋向蓝可转了周瑾琪的话,但蓝可却没有到机房来。

周瑾琪希望蓝可能到机房来一趟,哪怕只看一眼,一句话也不说,也算是有个善始善终。

但周瑾琪知道蓝可不会来,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他蓝可无脸再回来看看那期由他指挥操机员剪得乱七八糟、半途而废的节目,连跟着他的操机员都憋着要问,他蓝可到底做没做过节目的编导?

蓝可不会来机房,但却会给周瑾琪发短信,一下午发了好几遍,内容都是一样的:“我是后天下午的车票,后天上午去公司领工资,请事先准备好!”

周瑾琪想想这老头儿有点儿过分,本想打个电话或发个短信数落他几句,可她最终没有这么做。蓝可毕竟不是小林惠子,虽然业务不行,人也不怎么样,但一把年纪了,还是不说的好,别让他着急上火。既然他自己不想干了,不干了就算了,后天上午给他钱也就过去了。都说是老小孩老小孩,蓝可老了,就当他是个小孩吧。

说话间就到了蓝可来取钱的日子。

因协调设备为节目扒词而在机房熬了一晚上的周瑾琪,心里想着蓝可取钱的事儿,便没有直接回家休息,天蒙蒙亮回到办公室后,躺在沙发上抓紧时间休息会儿。

迷迷糊糊中,她听见有人踹门,爬起来听听,外面还在踹。

她一边纳闷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一边赶紧去开门。

开了门,见蓝可气哼哼地站在门外,门上还有密密麻麻的好多个脏乎乎的大鞋底印儿。见状,周瑾琪的火终于忍不住往脑门儿上蹿,没好气地说:“这门是您踹的?”

“是我踹的,咋了?”蓝可的小脾气儿变成了大脾气儿,一点儿也不含糊,好汉做事好汉当,又吹胡子又瞪眼。

“您说咋了?有您这样的吗?一把年纪的人了,这么没教养!您什么狗屁导演?北方电影制片厂就是这么培养您的吗?黄土埋到脖子的人啦,还没有学会怎么做人啊?”

原本不想让蓝可着急生气的周瑾琪,反而被蓝可惹得忍无可忍,泼泼辣辣、声色俱厉地和蓝可嚷起来。

蓝可自己也明白做的事儿不地道,他琢磨着郁小朋帮他要工资几天未果以为这工资不好要,想了一个晚上,才想起了这气势凌人的招儿,这会儿是断然不能打蔫儿,拧着脖子强辞夺理:“不给我工资我今天就不走了,你们欺负老实人……”

都说好男不和女斗,可周瑾琪反其道而行之,好女不跟男斗。数落了蓝可一番后,便适可而止,把蓝可晒在那儿,自顾自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下蓝可更来劲了,在公司办公室里像无头苍蝇,喋喋不休地要工资。

要工资也要等到财务上班才是,钱又不是装在周瑾琪的口袋里,可蓝可就是不想这个理儿,犟得像是一根筋。

蓝可越是这样,周瑾琪就越不想痛痛快快地给他钱,看他能折腾到啥份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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