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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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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娘一脑袋浆糊,不过,她也知道陆全此时是喝了酒,在兴头上,他喜欢怎么叫怎么叫吧。

让店伙计拿了香蜡来,两人随即结拜了兄弟。

顺娘想着自己跟陆全成为了兄弟,而且自己还是做的人家的二哥,那今天晚上的酒饭该自己请,所以借着去上厕所的借口,出来结了账,一共一百二十文。这可是成为喜顺娘之后,她花出去的最大的一笔钱,而且这笔钱还是自己花了。当时的普通百姓一天挣的工钱大致也是这个数字,搁在顺娘家里,这点儿钱用来吃饭,全家人可以吃四五天了。她花得也有点儿心痛,然而她知道跟人结交不能太小气,场面上该花的钱一定要花。

当陆全吃饱喝足叫店伙计来结账,店伙计说顺娘已经结过了,可想陆全是什么表情,他愣了愣,对他这新结拜的二哥有了新看法,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别看他新结拜的二哥现如今只是个砍柴卖鱼的,但是有侠义心肠,还挺豪气。他知道这一顿饭要花一百多文,搁在他那里不值什么,可是对于他的新结拜二哥来说,那是辛苦一日挣下的钱。

“二哥,以后不可如此,你挣钱不易,若是你要再付,那么小弟可再不敢和你一起喝酒了。”陆全红着眼道,不知道他是喝酒喝多了眼睛红,还是心中感动眼睛红,反正,顺娘觉得他没有感动地扑过来抱住自己这个当二哥的已经不错了。

“哦,好!”顺娘答应得爽快。

她也是实话实说,按照她现如今的收入水准,当然是不能来常下馆子了,今天这种情况除外。

陆全跟她一起并肩从酒店的隔间出来,在离开酒店之前,他拉着顺娘一起去如厕,顺娘赶忙挣脱了,说自己方才结账的时候已经去过了,陆全这才自己去了。估计他觉得跟顺娘已经是好兄弟了,如厕这种事情也要一起去做才是兄弟。

顺娘其实不是不想去厕所,而是按照她现在的身份,她是男厕也不能去,女厕也不能去,每次出门儿,她都尽量少喝水,实在憋不住了,也得去找个没人的僻静地方解决,这是她觉得女扮男装最不方便的地方。

今天跟陆全喝酒吃饭,她也是一直控制着,不敢多喝,怕中途上厕所。

陆全不提上厕所还好,他一提,她还真有点儿内急,想着快点儿回家。好容易等到陆全出来了,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路回家,陆全告诉顺娘,如果她不想卖柴或者卖鱼了,可以跟他一起去踢蹴鞠,他可以介绍她入会。只要踢好了蹴鞠,前程远大,不但参加蹴鞠比赛奖金丰厚,还能结识许多达官贵人,不失为一条升官发财的捷径。

他的话倒让她想起一个小说里面的著名人物高俅,迫害林冲的高太尉当初不是因为踢蹴鞠踢得好,后来得到成为皇帝的端王的赏识,从此飞黄腾达吗?

陆全虽然说得让人心动,如果她真是一个男子的话,那她可能还真会去学踢蹴鞠,不说有高俅那样的际遇,算是能入个蹴鞠的会,去参加比赛,一年下来养家糊口绰绰有余。这个时代的足球运动员,也是明星,被市民和达官贵人追捧,收入不低。

可惜了,她只是女扮男装的女子,是绝对不可能去踢足球赢得前程的,先不说学踢蹴鞠也是个技术活儿,不可能短时间之内一蹴而,更重要的是和一群男人在一起,她女子的身份一个不小心暴露了,这可是非常严重的事情。这么跟陆全结拜兄弟,她心里还不踏实呢。

所以,顺娘谢绝了陆全的好意,说自己打算攒点儿钱,以后做个小买卖养家糊口,她祝愿陆全以后会飞黄腾达,到那一天别忘了关照一下自己这个二哥行。

陆全拍着胸|脯打包票,说自己一定不会忘记顺娘这个二哥,看着吧,他真要有一日发达了,一定会让顺娘跟着鸡犬升天。

顺娘听得尴尬,这个陆全也太不会说话了,自己什么时候降级了。

摇头笑一笑,她也不跟陆全这个喝了酒的人较真儿。

两人在陆家院子跟前分手,顺娘继续往东走,喜家租住的小院儿在杨柳镇最东头,离陆家的院子还有一段儿距离

顺娘回到家,进了院子,先把手上提着的绿豆和黄豆塞进来开门的嫂子手里头,自己慌忙去如厕,可把她给憋坏了。

齐氏已经习惯顺娘每次从外面回来先去上厕所,她能够想象顺娘在外面不好上厕所,忍得难受。

顺娘上完厕所回到屋子里,见她老娘和齐氏都坐在堂屋的桌子旁边等她,只有两个孩子已经去睡了,今天她回来得挺晚,早过了平常喜家人睡觉的时辰。

刘氏见她进来,问她:“不是说出去一会儿回来,怎的恁晚?”

又抽一抽鼻子,皱起眉头问她:“还喝了酒?不会是谢家的人又拉上你去吃酒去了吧?”

顺娘把半道上遇到了陆全,被他拉去吃酒的事情说了下,刘氏一听,立即紧张兮兮地说那个陆全可是泼皮闲汉,镇子上的人都不跟他打交道,顺娘怎么跟这种人打上交道了。

齐氏听婆婆这么说,更是吓了一跳,紧张地盯着顺娘看,仿佛顺娘已经惹下什么祸事一样。

“……非但吃酒,还与他结拜了兄弟呢。”顺娘顿了顿,轻轻说出了这一句,她晓得这种事情即使要瞒住老娘和嫂子也瞒不了多久的,不如爽快说出来。

“你说甚?”刘氏一惊,差点儿从条凳上蹦起来来了,然后指着顺娘,手都在抖,慌乱无比,“顺娘啊,你怎么如此糊涂,怎能跟陆全结拜……结拜兄弟,你难不成还真把自己当男子了,你可知道那陆全是什么人,跟这样的人来往,早晚会招惹祸事上门……”

“是啊,叔叔,你难不成是吃了酒,醉了么,所以一时糊涂跟那个闲汉结拜……结拜兄弟了?”齐氏也跟着心慌地问。

顺娘叹口气,坐下,倒了一碗茶喝了,让老娘和嫂子都坐下,然后慢慢跟她们两个解释自己为何要跟陆全结拜兄弟的原因。听了她的解释,刘氏和齐氏才没那么慌了,然而心里头还是有些不踏实,一再问顺娘,这样一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顺娘只得又把宋玉姐抬出来做挡箭牌,让她们两个放心,真要有什么事情,不是还有宋玉姐还可以求吗,凭借宋玉姐的后台,陆全算给喜家惹上什么祸事也不怕。这样一说,刘氏和齐氏才放了心,刘氏便又夸赞起顺娘聪明,说等到赵三郎知道了顺娘跟陆全结拜了兄弟,看他还敢出来捣乱,不让顺娘去河里钓鱼不。

看到老娘和嫂子脸上重新露出轻松的神色来,顺娘悄悄舒出口气,紧接着她对齐氏说:“嫂嫂,你去烧些水,温温的成,再找两个大碗来,我要泡一泡豆子。”

“泡豆子?”齐氏和刘氏一齐看向顺娘,又一齐看了看桌子上的那几包东西问,“你方才出去买的是豆子?难不成是想要做豆腐吃么?”

“不是要做豆腐,而是要发豆芽。”

“豆……芽?”

刘氏和齐氏懵了,她们从来都不知道世上还有这种东西存在啊。

一时半会儿,顺娘也解释不清,索性懒得详细解释了,只说发出豆芽来可以当成菜蔬卖钱,这买卖四季都做得,本钱又小,只要发出来不愁卖。

有这样的好事情,刘氏和齐氏当然心动,然而刘氏依然是追着问,顺娘是怎么晓得做这个买卖的,毕竟她们从来不晓得有这样的菜蔬可以卖。顺娘说是在汴梁城里看到的,杨柳镇这里还没时兴起来,总之先试一试再说,若是能行的话,老娘和嫂子在家里能做起来,她拿了生发出来的豆芽去卖是。如此一来,即便不钓鱼也有钱赚,只是要辛苦老娘和嫂子了。

刘氏和齐氏都说能在家里有钱赚,哪里谈得上辛苦,她们对于生发豆芽很感兴趣,要顺娘教她们怎么做。

顺娘说好,于是三人一起去了厨房,齐氏按照顺娘的要求烧了一锅温水,顺娘找出来两个大瓷碗,把半斤黄豆和绿豆倒进去……

刘氏和齐氏全程盯着顺娘,一边看她怎么做一边打听这个豆芽要怎么才能生出来,顺娘说,她会一步一步做给她们看,等到自己做一遍,然后她们会了。

次日是顺娘要进城卖柴的日子,顺娘在睡下之前想了想,又拌了些鱼食和饵料,她打算在明早寅时(3点)起床,然后去河边下窝子钓明早卯时之后的那个时间段的鱼,这是河里的鱼的一个摄食高峰期。她想,那个赵三郎光看到自己在下午去钓鱼,还不知道其实还可以晨钓吧?特别是夏天,河里的鱼在早上6点到8点这个时间段,是比较好钓的,今天下午被赵三郎搞破坏没钓到鱼让她始终不甘心。

刘氏看到她在拌鱼食,问她是不是明日还要去钓鱼,顺娘对老娘说,她明天早晨寅时出门打算钓几条鱼,然后砍一担柴,再进城去。只是她怕睡熟了,所以让刘氏喊她。

“好,你睡吧,为娘到时候喊你。”刘氏答应了,让她赶紧睡。

次日寅时左右,刘氏果然喊醒了顺娘,顺娘翻身起来,把昨天晚上准备好的东西都带上出了门儿。

此时正是天色最黑的时候,顺娘出了家门儿,心里还有点儿害怕,毕竟她穿来之后还没有在晚上出过门儿。好歹她手上有斧子还有挑柴的木棒,真要碰上什么坏人也不至于毫无办法。

但她到了河边儿,也没瞧见一个人影儿,反而是遇到了不少野狗,她拿手里的木棒一挥,那些狗都不敢近身,叫几声落荒而逃了。凭着对河边下窝子的地方的记忆,顺娘借着天幕上的下弦月,摸黑走到了她曾经下过窝子钓鱼的地方,摸出一截子蜡烛,打燃火石,用火绒引燃了点燃蜡烛,放到脚下一个防风的土凹里。接着她下窝子撒鱼食,弄好之后,吹灭了蜡烛,在黑夜里静坐等着。

平常这时候,她正在家里睡得香,要是起床一定困得要命,可她现在却觉得异常清醒,精神奕奕,更何况河边草丛里的蚊子也刺激得她不能躺下闭着眼等下钓竿的时辰到来。

啪|啪|啪打着蚊子,顺娘把今天要做的事情按照轻重缓急排了一下顺序,心里有谱了。

天色渐渐亮起来,很快到了可以下钓竿的时候,顺娘甩下鱼线,凝神钓起鱼来。今天非常顺,一个时辰之内,顺娘接连钓起来了七条鱼,三条一尺多长的大鲤鱼,四条巴掌大的稍小一些的,把顺娘给高兴坏了。她把这些鱼都装进鱼篓里面,藏进岸边的水草里,接着上山去砍柴。砍好一担柴下山,她去把鱼篓从水草里面起出来,提着回家去。

回到家之后,她从鱼篓里面拿出来一条最小的给嫂子,让她把鱼熬鱼汤,再买上一些豆腐一起炖。

刘氏看见了,让她把这鱼拿进城去买,不要糟蹋钱。

顺娘笑道:“今日钓的鱼不少,不差这一条,咱家今日炖鱼吃吧。”

刘氏听了,见女儿高兴,想了想,也作罢。

顺娘忙忙地吃完了饭,进厨房去把昨天晚上泡好的黄豆和绿豆拿出来,分别放进了两个铺了干净麻布的柳编篮子,然后又让她娘找了件深色的破衣服出来,剪了,洗干净,搭在里那两个放了黄豆和绿豆的柳编篮子上。她把这两个篮子提进了柴房,放在往常洗澡的石板上,又去找了两个簸箕来洗干净,压|在上面,告诉跟进来的老娘和嫂子,每天在上头各自浇水一次可以了。现在她浇了水,等到晚上再来浇水一次,注意不要让豆芽见光,连续这样做四五天,生出来的豆芽可以吃了。

刘氏和齐氏半信半疑,说如此简单,可以了吗?

顺娘说:“当然,不信,咱们过四五日再看。”

把生豆芽的事情安排妥当,顺娘挑着捆好的一担干柴,手里提着鱼篓进城了。今天因为她只砍了一担柴,比往常要早进城些,然后路过谢家肉铺的时候,被谢乙叫住了,谢乙先是问他这是要进城去卖柴和卖鱼吗?

顺娘说是。

谢乙乐呵呵地说:“那你出脱了手上的东西早些回来,我跟我家娘子下晌要上你家去瞧瞧你娘,拜访一下喜家,谢你救了我家二娘,你最好在家,你看你甚时候能回来?”

顺娘想了想告诉谢乙,自己大概在未时末申时(下午3点)前会回家。

谢乙说那他跟娘子在申时之后来拜访喜家。

顺娘点点头,挑着柴提着鱼继续往汴梁城里走,她有力气,脚程快,一个时辰左右已经进了汴梁城,到达宋玉姐的宋家正店时,比平日还要稍微早些。

宋玉姐见到顺娘,笑盈盈地点手叫她进去,等到顺娘走到她站着的柜台跟前,她叫店伙计赶紧叫人来帮着把顺娘担来的柴和提着的鱼送到后厨去。

等到她看了顺娘鱼篓里的三条一尺多长的大鲤鱼和三条巴掌大的鲤鱼,说顺娘今天拿来的鱼多,加上顺娘挑来的柴火,给顺娘六百文钱好了。顺娘一算账,认为宋玉姐给自己的钱足足多了五十文还多,于是便对宋玉姐说:“姐姐,这给得太多了,我不能要。”

宋玉姐故意含笑问她:“那么喜二郎,你说,奴家该给你多少呢?”

顺娘一听她自称奴家,立刻说使不得,宋玉姐却眼中含情,轻声对顺娘说:“怎的使不得,难不成你不是男子了么?”

“……”顺娘不自觉抿了抿唇,仿佛觉得宋玉姐的话里别有一层意思一样,又或者说是她自己心虚了,总之,此时她心跳失衡,很不好意思的样子,然后用低如蚊蚋的声音说,“自然是的,只是姐姐在小的心中……”

“奴家在小官人心中是……是甚么呢?”

“是小的姐姐……”仿佛怕宋玉姐会错意一样,顺娘又补充道,“小的家中只有一个过世的兄长,并无姐姐,故而……”

宋玉姐咯咯娇笑两声,压低声问顺娘,“喜二郎,你真是这样想的么?你可别哄奴家……”

她问这话,含娇带俏的,而且还故意往站在柜台旁边的顺娘这边凑过来些,一股浓浓的包含着宋玉姐的体香的脂粉味儿朝着顺娘扑面而来,直钻进顺娘的鼻中……

顺娘嗅到这股子香味儿,竟然觉得说不出的舒服。同样都是脂粉味儿,她不喜欢昨晚那个进来陪酒的刘香儿身上的,喜欢宋玉姐身上的,这也是很奇怪的事情。

心又跳得快了些,顺娘垂眸下去,嘴|巴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分明宋玉姐的话里有所指,她也不傻,当然听得出来,自己当然不是把宋玉姐真当成姐姐的,可是呢,在顺娘心里,又觉得宋玉姐像姐姐那样亲切。

看到顺娘又露出腼腆的样子来,宋玉姐非常满意,她喜欢这个喜二郎实诚,不油腔滑调的,而且在跟喜二郎调笑说话的过程之中,宋玉姐发现自己真得有点儿喜欢上他了。

“好了,好了,姐姐不逗你了,且放过你这一回。”宋玉姐见到顺娘嘴笨,说不出来话的样子,莫名心软了,拿手中的水红帕子一扫顺娘的脸,娇笑道。

顺娘给她扫得心颤,脸一下子发烫起来,更觉得窘迫了。

正不晓得如何下台的时候,后厨的伙计来拿顺娘今日送来的鱼,那伙计看了顺娘鱼篓里的鱼说顺娘送来的好大鱼正合适拿来做鱼生。顺娘忙借着他的话说这鱼是今早才钓上来的,新鲜着呢。

伙计拿了鱼下去,宋玉姐让人给顺娘端了一碗冰雪甘草汤来给她喝,并且数了六百文钱给顺娘。

顺娘死活只要五百文,不然以后她再也不好意思来宋玉姐的店里了。

“你呀……好吧,既是你如此坚持,那姐姐也不难为你了。”宋玉姐用无奈的语气说道,然而她心里却是颇为欢喜的,一百文钱对她这个拥有一家大酒楼的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可对于眼前这个砍柴卖鱼为生的喜二郎来说是不算少的钱了。他死活不肯多要,必定是觉得自己已经很优待他了,这说明他知恩图报,不贪小便宜。这样的人,不枉自己对他青眼有加。

顺娘哪知道宋玉姐一眨眼功夫,已经想了那么多呢,她只是快活地把那一碗冰雪甘草汤给喝了,觉得大大地解了渴。

收起宋玉姐给的五百文钱,顺娘向宋玉姐道了谢,刚想顺嘴问一问宋玉姐的店里有没有卖用豆芽做的菜,店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大声喊她,不用转头去看是谁,顺娘也知道这是石头。

石头在喊了顺娘后,跟个猴子一样地蹿进来了,然后进来先是装出正经样子来向宋玉姐躬身问了好,这才踮起脚一拍顺娘的肩膀说:“喜二哥,又进城来卖柴卖鱼呢?”

这话不是明知故问吗,顺娘怕石头在宋玉姐跟前乱说话,宋玉姐多精明的人,要是听出来什么,以后大家见面难免尴尬。所以,她顾不上再问宋玉姐关于豆芽的事情,而是忙拿了自己担柴的木棒,提了鱼篓,向宋玉姐告辞,接着拉着石头往外走。

宋玉姐让顺娘慢走,改天再来。

顺娘大声答应了,拉着石头快步走出宋家正店,走出去好远才松开了石头。

石头真跟顺娘肚子里的蛔虫一样,顺娘松了他的手后,他才嬉皮笑脸地问顺娘:“宋玉姐没叫你去楼上么?这一回生,二回熟的,你是不是怕我晓得什么,才把我从宋玉姐的酒店里面拉出来了啊?”

顺娘有点儿犯难,你说真教吧,虽然轻轻松松到手了二百文钱,看起来还挺划算的,可是,这钓鱼下窝子的方法教出去了,以后万一赵家三郎再教给了别人,那这方法传开去,杨柳镇周围的河湾里,她喜顺娘还能那么容易吊起来一尺来长的大鲤鱼吗?钓的鱼小了,少了,往后她挣的钱会变少,别看现在轻松到手二百文,但以后的损失能比十个二百文还多,所以,顺娘是不太想教的。可是你要不教,赵家跟喜家是邻居,还是喜家搬来杨柳镇之后,对喜家最好,跟喜家来往密切的人家,况且人家还让你不白教,预先给二百文钱的学费,这样一来好像自己多小气似的,以后也必定会影响到两家的关系。

见到顺娘没吭声,认真想事情的样子,齐氏说话了:“奴家觉着不能教给赵家三郎钓鱼的法子,不是有句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吗?那河湾里的鱼也是有数的,钓一只少一只,特别是一尺来长的大鱼,也要好几年才能长那么大哩。”

抱着慧儿的刘氏点点头,接着为难地说:“可赵家跟咱家走得勤,这要不教,赵家娘子不免心里不爽快,喜家初来杨柳镇,也是需要一两家帮衬的。”

齐氏听了婆婆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婆媳两个互看一眼,接着看向顺娘,刘氏问:“二郎,你是怎么想的啊?”

顺娘说:“我不想教他,但又担心像娘说的那样,所以,我想了个法子,这几日您不要去赵家了,等到赵家娘子上门儿来再问起此事,您说,您想买回喜家庄的地,还差一贯钱,若是她愿意把钱与你,我教给赵家三郎钓鱼的法子。”

刘氏闻言一惊,瞪大了眼:“你说甚?一贯钱!”

顺娘笑着点头:“是啊,是一贯,她若愿意给你,我教赵家三郎。”

齐氏也跟着笑了,她明白了顺娘的意思,顺娘把这要教赵家三郎的钱提高到一贯,想必那赵家娘子舍不得,那样一来,知难而退,两家关系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这个时代的一贯钱,再添上些,都可以把喜家庄那二亩多被卖掉的地买回来了,所以一贯钱对村镇上的普通人家来说,绝对算是一笔大钱,为了钓几尾鱼卖钱,恐怕绝大多数人舍不得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若真拿出来了,定然是要被人当成失心疯和缺心眼儿的。

刘氏过后也明白了顺娘的意思,不由得夸赞她脑瓜子灵,多亏病了一场起来,不然绝对想不到这么好的法子。

顺娘呵呵的笑。

饭后,齐氏去刷洗碗筷,顺娘逗小侄儿玩,刘氏在一边抱着慧儿跟她唠家常,不外乎说些赵家长李家短的话。

等到齐氏洗了碗筷和锅灶回来,一家人敞开门,坐在堂屋的桌边喝些茶水闲聊纳凉。

屋外一*月亮,远近房屋,树木,还有院子都被镀上了一层银辉,平添些许凉意。

小半个时辰之后,刘氏和齐氏起身,带着两孩子去洗脸洗脚,用的水是厨房里大水缸里的水,除了洗澡,喜家再夏天是不会用热水的,因为那要费柴火。除了顺娘隔一天进城回来要烧水洗澡,刘氏和齐氏以及两个孩子都是七八日才烧水洗一次,平常都是用凉水擦一擦算完事。

顺娘在抱过两个洗得干干净净的小侄子和侄女之后,在其母的催促下回西屋去,刘氏说到黑要早些歇觉,免得费灯油,所以每天晚上喜家都是在吃过晚饭之后顶多纳凉小半个时辰洗漱了回屋去,其实不但是喜家,远近普通的百姓家都是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因为今日回来得早,她又小睡了一觉,此刻却是睡不着,只得脱了外面的衣裳,解散了裹胸布,躺在床上,拿把扇子呼啦呼啦扇着,胡思乱想。

她娘刘氏脱了衣裳,吹灭了油灯,躺下去,倒是一会儿睡着了,甚至发出了声音不小的鼾声。

刘氏今年四十出头,因为常年劳累,头上已经有些白头发了,看起来也比实际年纪大。

顺娘不知道怎么想起了汴京外城里开饭馆子的宋玉姐。

宋玉姐是个寡|妇,大约二十二三岁,有个五岁的儿子,在甜水巷开了家不大不小的饭馆子,叫宋家酒店。听说她一个寡|妇开得起酒店,没有那些泼皮闲汉敢去招惹她,是因为她有个大哥在工部侍郎曹侍郎家里做管家的原因。

宋家酒店的生意挺不错,顺娘觉得除了宋玉姐有个在曹侍郎家做管家的大哥撑腰以外,还有是宋玉姐人长得漂亮,颇有些**风情,往柜台上一站,那是活广告,招得从酒店门口路过的男子们少不得进去喝几角酒,点几个菜。

听人说宋玉姐的男人之前是这家酒店的掌柜,两年多前病死了之后,宋玉姐接手了这家酒店,把招牌一换,周家酒店变成了宋家酒店。周家的亲戚为此还来闹过,但不知道宋玉姐后面使出了什么手段,那些人来闹了一场,接着作鸟兽散,再也没上门儿来闹过了。还有是,按说宋玉姐死了男人自立门户这都两年多了,也该招个男人上门了,可她却没这么干,反而是一直做她的单身老板娘。或许正因为她单着,那些打了各种主意上门去消费的男子只多不少,宋家酒店的生意越来越好。

这些话都是常在宋家酒店门口卖果子的石头告诉她的,石头是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儿,家里有个瘸腿的老父,替人打零工为生,所以石头也出来卖些果子补贴家用,父子两人混日子。

顺娘自从换了芯子,担着柴提着鱼进城,常去甜水巷那一截街面饭馆子集中的地方兜售她手里的鱼,去的次数多了,认识了卖果子的石头。石头向她兜售手中挎着的柳编篮子里的果子,顺娘也买过几回来吃,一来二去,跟石头混熟了。石头见到她来,跟着她一路走,顺娘卖柴卖鱼,他卖果子,两个人随便说些话。顺娘是从他嘴里知道的宋玉姐的事情。

今日也是石头陪着她走到宋家酒店门口出脱了两担柴和两尾鱼,在之前,她曾经来过宋家酒店卖过鱼,是宋玉姐买下的。那一次,她的柴火叫前面的一家饭馆子要了,光提着手里的两尾鱼兜售。

宋玉姐看到她担着柴提着鱼从自家饭馆子门口过,点手叫她进去,笑盈盈地跟她说了会儿话之后,便叫后面的伙计来拿走了她的柴和鱼,还大方地给了她三百文钱。顺娘知道,自己的柴和鱼只值得二百七八十文左右,可宋玉姐多给了自己二三十文,所以,当时她说多给了,不需要那么多。宋玉姐却笑着对她说,多出来的钱给她买果子吃,石头当时在她身边,于是她花了十文钱买了三个,一个给宋玉姐,一个给石头,另一个自己吃。石头说顺娘买自己的果子给自己吃可真新鲜,意思说她有点儿犯傻,顺娘笑笑,说这都是脱了宋玉姐的福,石头才能既卖了果子还能吃着自己的果子。石头听了,向宋玉姐躬身道谢。

宋玉姐咬着多汁儿的梨子,看着顺娘笑,眼睛亮晶晶的。

从宋家酒店出来,石头挤眉弄眼低声对顺娘说:“宋玉姐看上你了,你知道不,以后你的柴和鱼都不愁卖了,还能卖好价钱,说不定不久你也能上宋家酒店的楼上去……”

顺娘听了,给了石头狠狠一肘子,说他尽胡说,小心烂舌|头。

石头急了,告诉她说,宋玉姐不招赘男人上门儿,不过是贪鲜而已,像她这样的清俊后生她最喜欢悄悄兜揽,等到跟顺娘熟了,定是要勾|引她的。

顺娘虽然嘴|巴里说不相信,但心里还是有点儿想法。

此刻在黑暗中,她躺在床上,想起石头的话,又想起宋玉姐吃梨时,看自己的眼神,心竟然咚咚乱跳起来。

她暗想,一定是自己的男子打扮引起了宋玉姐的兴趣,然而宋玉姐不知道的是,换了芯子的顺娘是喜欢女人的,她在穿前还有个女朋友呢,两个人之间如胶似漆的,该做不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食髓知味,成为喜顺娘两个多月了,她在这一刻,突然有点儿渴望女人了。宋玉姐那桃花眼,高高隆起的胸|脯,水蛇腰,以及稍微靠近些,一阵阵扑过来的脂粉味儿,都让她的心不安分起来。

顺娘越想越口干舌燥,只觉使劲儿扇着扇子,也不能让自己凉快下来。(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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