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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重访故地喜眉梢天地未老人亦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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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双激动的眼睛对视着。刘忠国无不感慨地说:“你老了!”张道然也说:“我们都老了!”刘老汉又说:“难怪一清早有只喜鹊在树梢上欢叫,都好多年没有见报喜的喜鹊了,我还和唐奶奶惊奇着,原来真有喜事啊!张书记,您还记得那黑红桑枣的味道吧。”张道然又仰望了老桑树说:“终身难忘,清甜清甜的,我当时不肯吃,泥娃硬是塞到我嘴里,还是那熟透了,熟黑了的桑枣,把嘴唇都染乌了。”刘老头环顾着匡主任和小刘,热情的说:“到家里去坐。”张道然又介绍他们相认,再转向身旁的司机说:“小刘,去把东西拿来。”小刘快步去打开小车的尾仓,取出荔枝爽饮料和精装的《大县粮酒》,将两个箱子抱在胸前,来到刘忠国家里。刘老头忙起身接着,马着脸说:“人来了我们都领受不起,还带什么东西来。”张道然说:“是她准备的,定要带上。”刘老头的眼前一下现出了从前那位朴实大方的贤淑的冉腊娥的旖旎形像,忙说:“怎么不让腊娥姨来走走看看。她呀,总是那么细心,您在我们这里时,我看她对您就特别体贴关爱,连刮胡子的刀片都准备着。下次一定要让她来走走。”听刘老头这么侃侃道来,同来的匡计斌和小刘,与张道然对视了一下,张道然只好回避他的话语问:“泥娃呢?结婚成家了吧?”刘老汉咧着嘴美滋滋地说:“结了,早结了,都去深圳打工了,张书记您的记性真好,还记得泥娃的名字,不过,现在很少有人叫他小名了,都叫他的大名刘云成。”张道然又问:“那丽姣呢,丽姣嫂呢?还有洪奶奶?”刘老头爽朗地说:“她呀,闲着没事,被人邀去打牌了。”张道然一个抿笑,重复着说:“打牌?”刘老汉解释说:“打纸牌,上大人的那种,城里人不打的,乡下老婆子们打,反正我不管,我也不学。”他又接着说:“洪奶奶呀,早享福了,您看,我都要去见阎王爷了。”张道然说:“怎么会呢!”

刘忠国是老了,老了的习惯动作,是用手拭了眼睛说:“您看,我一高兴,忘记倒茶了。”张道然用手示意阻拦说:“不了,我们好好叙叙。”刘老头坦诚地说:“不瞒您说,我听到小车响,窥视着又怕是什么中央来的人,他们上次来过,是碰巧遇上的,不是我诚心想把他们引来的,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就说给县里惹出了大事,您是在县里工作吧,是不是为那些事来的。”匡计斌忙说:“他是我们县的县长了。”刘老头更兴奋了,呼喊了起来:“嗳,我的县长大人,真是得罪了。上次,好象听人说过,你在县里搞大事了,我没有在意,种田的,管那些天上的事干什么?”他又关切的问:“张书记、张县长,中央来的人,对您没有什么损害吧!”张道然爽声地说:“是中央的领导对我们大县的关心,对大县的一百四十万人的关怀,来帮助我们解决困难的。”刘老头不理解地说:“说是乡里有人到中央告了状,是告谁的状,中央来人是不是来查处谁的?”刘老头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张道然不好回答,便说:“我没听说,我好象过去带个信来问你们,不知道是否带到,就是想接你们去县城玩玩。”刘老头说:“是有几十年没过去县城了,还是六四年开挖四湖河时,在拖拉机上路过县城的。几十年了县城一定更热闹了。嗳,现在要招护着孙伢子不能离开的。”他突然想起午饭的事,在乡下还早着,而城里人午饭吃得早,忙说:“你们坐呵,我去找唐奶奶回来,弄饭吃。”张道然直接到他家也有这个意思,下乡搞调查不能让村里招待,要带好减轻农民负担这个头。刘老头蹬蹬地去了。

究竟张县长要到桐梓湖村做什么,匡计斌此时更懵懂了,他原以为是来处理土游子讨债夜闹桐梓湖的事件,然而却没有通知减负办、木舟乡和桐梓湖村的负责人参加,到眼前都还只聊些家常琐事。当然,他匡计斌不能问明领导的行动意图,在动身时还以为是中央省市的领导都到了桐梓湖村,县长也该上行下效亲临一下,百闻不如一见,核实一下真实情况。眼下张县长却是在他过去几十年的住户家下塌,难道是近来县里的工作太缠绕人太烦恼了,想故地重游,松驰一下神经大脑。不对,张县长从来是视工作比生命还重要的人,是宁可人负我不可我负人的人,怎么会在大县被困扰的关键时刻,而逃避现实,逃避矛盾呢。张道然起身,环顾屋的周围境况,又进前房后房看了看。在内房里,张道然喊:“匡主任,匡主任。”匡计斌寻声进房。张道然模着旧木架子床的架子,感慨万千地说:“七八年在这里住队,在这张床上睡了几百天啦。这是他们结婚的床,特地腾出来给我睡的。”匡计斌见县长触景生情,便说:“现在的人要都象您那时的工作作风,我们农村也不会出现那么多的矛盾,群众也不会有那么多牢骚和怨言了,甚至以死来相拼。今年下乡的减负化债工作队,据说有的群众并不欢迎,有的饭都搞不到吃。当然,也有的为群众办实事的,与群众建立了友好感情,群众说毛主席的干部又回来了。大县报登了供销社林子安驻队化债的典型,群众很是称赞。”张道然又问:“上次土游子夜闹桐梓湖的事,公安局作了处理么?”匡计斌说:“不仅是土游子,还带有黑社会的性质,都是些亡命之徒。公安局将为首份子拘留了半个月,罚了款。因为没有造成什么伤亡,不好提取诉讼,把人放了。”他们说着便出房来。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地就过了十二点。因为对劳累忙碌的人来说时间比金子还值钱,作为一县之长的张道然是不知不觉地工作过了吃午饭的时间,过了吃晚饭的时间,过了熄灯睡觉的时间。然而,在第二天清晨却毫无怠慢地不知不觉的又那么准时的就醒了,人的生物钟真灵!刘老头不仅去找来了老伴,还在村口买了点鱼肉、霉豆豇。张道然见唐丽姣是个完全变了模样的农村老婆子,还盘着腿走路,知道是二十多年的风霜将年青美貌的她雕蚀得妪姿一尊了。刘老头一踏进门槛便引荐介绍说:“这是张书记,现在是我们的县太爷啦!”张道然忙向唐丽姣伸手,并亲热地喊:“老嫂子,身子还硬朗吧,不认识我了吧!”唐奶奶过细打量,脑中出现了张道然过去油黑粗壮的影子,眼睛一下笑成一条缝了,说:“认得,认得出您还是那么年轻气盛,不过没有那么黑了,不象我们简直象耄耄老人了,不中用了。张县长,不瞒您说,搭您的福,日子自由自在,精神还好!”刘老头在一旁插话说:“她今天还赢了一块二角钱呢,是张县长您给她带来的好运呐!”夸她赢了,唐嫂更笑得眼角象瓦沟了。他们松开了握着的手,唐奶奶叫他们坐下,又分别和匡计斌、小刘相认。刘老头趁着没防备地将在鸡窝下蛋的母鸡捉住给杀了,他怕老伴一人忙不过来,又怕煤炭炉做饭慢,便将鸡子剁好,用高压锅拿到邻居家的液化气炉灶上去煨了。

一时间,乡邻们听说过去在这里蹲点的张主任,现在的张县长、县太爷来了,都满怀喜悦心情,争相风涌而至,把个刘家墩台热闹得翻腾了。匡计斌正便起身搜出《黄鹤楼》替张县长给乡亲们张烟。张道然忙说:“过去,我在这里时抽烟,现在有十多年没抽了,请匡主任代劳。这是我们县政府办公室的主任,这还有我的司机小刘。”省委赵副书记来时,群众是围着青天给给老百姓找条出路,而眼前却是问候张道然:“您身体好吧!”“您做爷爷了吧!”“冉阿姨好吧!”等等。这里的人都不知道张道然早和冉腊娥离异了多年,也不知道有了现在的柳阿姨,柳莹阿姨。柳莹来过桐梓湖,他们见到她时只知道她是张主任的妹妹。当然,那些事现在早就遗忘了。张道然觉得不好和他们说清此事,也和他们说不清的此事,倒勾起他二十多年前,在人生路上转折的关键时期,不仅家里的事不要他操心,冉腊娥还赶几十里路来队上看望他的情形和心情。那时,他尽管和她没有爱情,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多少带给了他一些慰籍,也让他常惦念起她。往事的追忆和隐私的保留,使张道然心中充满的自豪感中夹杂进了一丝的不悦。

一餐午饭忙到下午都过了三点才吃。开始张罗着吃饭的时候,刘老头俩老才想起了孙子刘焯。刘焯放学后见家里坐满了人,干脆没有进屋,在邻居家的墙边玩耍。同伴的孩子都上学去了,他还空着肚子在玩,这时听到爷爷叫他,他才满脸黑汗地拿着珠子,满手沾泥地随喊声进屋来。刘老头教诲孙子喊:“焯焯,喊张爷爷!”他又转向张道然说:“这是泥娃的儿子。”刘焯不认生地盯着张道然喊:“张爷爷!”张道然一高兴竟起身抱起了他,并弄掉了刘焯手中的一粒珠子,也让他的泥手沾在了自己那整洁的淡灰色的短袖衬褂上。刘焯嚷嚷着不自在要放下来,并吵着说:“娟娟他们都上学去了!”刘老头问:“不早了吧?”匡计斌看了下手机说:“三点过了。”刘焯听说过了三点,哭闹起来说:“迟到了,迟到了,我不吃饭了。”张道然放下他,逗他说:“是张爷爷耽误了你,快去吃饭,让小刘叔叔开小车送你去。”刘老头赶过来,轻拍了下孙儿的屁股,凶狠地说:“快吃饭,自己上学去。”刘老头又转向张道然说:“不能让他宠惯了。”刘焯还真服爷爷的,果真不闹了,扒了小半碗饭就离去了。张道然眼睛扫了下满桌的乡土菜,嘴里还直有点口水了,他还是象过去住在刘老汉家时,不喝酒。刘老头说:“现在当县长了,还不喝酒,那碰上应酬怎么办。”张道然没有解释,边扒着饭边聊着,他停住筷子说:“现在生产生活中都有些什么困难?”刘老头呷着酒说:“困难没有别的,就是两个,一个是粮食不值钱,一个是弃荒地没人种。这两个难题实际是一个连体的,粮不值钱才没有人种啦!”匡计斌在一旁问:“负担不重吧?”刘老头说:“今年总算把它降下来了,田亩和人头费总共不到二百块,就是一亩田除掉所有开支,只能落一二百块,到头来就是白忙活一年。当然,也有好的户子,有手艺的,田种得多的,几百亩,人头费就扯过去了,手艺活能挣活钱用,木匠、瓦工、缝纫师付都是。”匡计斌进一步问:“具体说说您家的情况。”刘老头挠了下头说:“你问我们家呀,说得丑,种田是搞得好玩,只能把自家吃的生活混过去,儿媳在外头打工才能攒几个钱。今年按他们的意见想把房子改造一下,建个楼房住住,这房子还是张县长在这里住过的,几十年了。我们组才三十多户人家,有上十户盖了楼房,叫人眼红着呀。”匡计斌说:“那您老总还积攒了几个的。”刘老头不敢说出借钱给村里的事,就笑了说:“他们在外挣的钱,做房也是为他们。”他接着说:“前几年,我养过牛娃,后来市场上不俏了,九八年又让水一冲,让我淡了心。不过现在有的年轻人在外挣了钱返乡包渔池搞水产养殖,有的靠屯养黄鳝也发了财的,还玩上了手机。”张道然听着分析着,觉得农民外出打工并不是坏事,是让农村利用劳动力能创造更多的社会价值,还能开阔眼界后回家改变旧貌,促进农业生产来一次新的飞跃,使农村生产力上一个新的台阶。常言的什么计划经济、市场经济、工业经济、农业经济,这农民外出打工可总结成“打工经济”么,并不是曾国超上访信上诉说的背井离乡,潮涌外出那样悲凉和可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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