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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强抢民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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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倒是说说, 它有哪些不足之处?说得好本宫重重有赏, 说得不好么,本宫也不为难你, 只治你一个人的杀头之罪, 你说好是不好啊?”梁柒问他。口气里带着的是对关天人命生杀予夺的漠然, 偏偏最后一句问话却是甜到了极致的酥软, 仿佛问出口的只是那样一句——你说好是不好啊?

听罢她的话,那名为秦哥儿的小厮脸色出现了刹那的僵硬, 然而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梁柒甚至注意到, 在这个时候他甚至比先前更多出了几分豪气,似乎已经将性命豁了出去,用着自己的才能与命运来一次赌博:“自古就是人无完人, 何况律法乎?最简单的一点,大岐律法破前朝‘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之旧理, 同样也定制了对官员的惩罚条例, 可是平心而论,或多或少都有些从轻之意。后来《永安律》又提倡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然而又有哪一位天子能做到此地?我从三岁识字,五岁开始熟读律法, 除去大岐如今九百多条法律不说,我对前朝甚至更早三秦两汉之时的律法也有所涉猎。然而众多律法之中,尤典狱为最。自古典狱,非讫于威, 惟讫于富。”

他一番话说下来,月拢与花亭面面相觑,不知作何反应。梁柒依旧是半冷的表情,只是眼睛难免带着几分震惊。

“我问你,律法包括律令格式,分别何为?”

“所谓律者,即刑法典,用于定罪。为令者,则为国家政令与制度;格则是对文武百官职责范围的规定,用作考核官员的依据;而尚书各部以及诸寺、监、十六卫的工作章程则是式。”

“那国家制法,以何为诫?”

“明德慎罚,”他略顿了一顿,缓缓道“政宽则民慢,慢则纠之以猛;猛则民残,残则施之以宽。故当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政是以和。”

“那我再问你,你若为审判者,你当如何?”

“自当非佞折狱,惟良折狱。”

……

多情之中愈发冷冽的圆眼,此时里面的寒气愈发的妖娆起来,像是一点闪烁的冷星,偏偏光芒耀眼璀璨。对面男子的眼神有些单薄,然而此时此刻却毅然决然的十分坚定,薄薄的单眼皮完全遮挡不住眼底的渴望与坚毅。

梁柒与冷冷的对视半晌,忽而扯唇一笑,“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今日来人这样多,你家的主人也不是在皇帝面前说不上话,你何必舍近求远,眼巴巴的到我跟前来毛遂自荐?”

听她话里的意思,加上那忽而如同春风袭来一般的笑容,秦哥儿不禁心中一喜,觉得自己今日的这场赌似乎真是赌对了!事实上,就像是聿和公主说的,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秦家如今的家主秦葆,可是就像是聿和公主方才说过的,他不过是秦府一个家养的奴才,秦大人真的会为自己举荐么?举荐府里的奴才上朝为官?呵,秦家本就是风口浪尖上的权贵人家,一向招人嫉恨颇多,若是连家里的奴才都入朝了,谁知道那些与秦家作对的人会如何?目前还依赖信任着秦家的皇帝又当如何?然而之前他并没有考虑过聿和公主,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聿和公主会来参加这个诗会,亲自请求聿和公主为自己举荐,是他在送暖炉过来的路上才决定的,因为,他没有时间了。

是的,他没有时间了,再迟下去,他不敢去想象他以后的路要是一个人走下去,他该如何?

“因为,我信任公主,”秦哥儿弯腰行礼,比起先前态度愈加的恭敬起来,他的口气里带着些感激以及一点点的不确定:“我相信公主并不是外界传言之中的那样。”

他说他信任她,相信她不是传言之中的那样。

梁柒忽然觉得十分可笑,于是,她真的哈哈大笑起来,似乎连眼泪都要一并笑出来:“……你说你信任我?哈哈哈,你说我不是传言之中的那样?”她笑得愈加的张狂,愈加的肆无忌惮起来,看着秦哥儿的目光愈发像看着一个小丑:“真是可笑啊,这是我今年听见的最可笑的一句话!”

她张着嘴,涂着丹寇的指尖在袖间微露,遮住了自己的红唇。另一只手却是捂住了肚子,仿佛他的话真的可笑至极,连这笑都无法抑制了。

月拢与花亭似乎是被她这样的大笑吓傻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两人互望一眼,不可察觉的叹了口气。一个上前帮着她把暖炉拿好,另一个上前帮着她顺气,防止她笑岔气去。

她每说一字,秦哥儿的脸色便白上一分,等她将话说完,他的脸色已经白得与地上的雪无异了。这样的结局他不是没有想过,可是聿和公主在给了他点滴的希望之后,毫不犹豫的又将它捏得粉碎,便显得愈发的不可承受起来。

然而,还有他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再听完那个传言之中祸国殃民的聿和公主的最后那句话,他僵硬着身子,忽然觉得无边无际的冷,那一点刺骨的绝望就在刹那间漫天袭来。

因为梁柒忽然斜着头,用一种很奇妙的眼光打量着他,像是看见了心爱的玩具,又像是十分的不解。她侧着头,眼睛因为关注的查看变得益发的明亮,“不过,我倒是有些喜欢你这个人,”她说着向前靠近了一步,忽然又笑了起来,只是与之前或冷笑或大笑不同的是,她这次的笑像极了纯真的孩子,不沾染人间半点的世俗。她笑容纯真,眼神清澈,她在说:“这样清秀的少年,我身边还真是没有,你以后就留在我身边,伺候我一个人就够了。”

她说话的时候,手指尖不知何时拿在指尖观看的一朵白梅,被她一个用力捻出了浅色的汁水。本来绽放得亭亭玉立的花朵,因为失去了水分的缘故,立刻像是枯萎了一般,奄奄一息的栖息在她的指尖。

***

远远的看见一抹皎然的松绿正靠在廊下与王矩喝酒谈天,秦雅岚不自觉的脸上便带上了笑意,快步朝着那边靠过去。谁知道眼看着就要走到近前了,身前忽然多出了一个人来。

被阻拦了脚步,加上近日的诗会又被梁柒搅和了,她身边一个小小的丫头都大大的出了一次风头,让她愈发的不悦起来。但是当她看清楚眼前的人的时候,还是不禁带着些笑意:“董翰,你不在那边帮我招呼客人,是有事情找我?”

那董翰本来只是汴津城里的一介文人,家境虽说尚算殷实,然而与官宦的权贵人家却是比较不得的。但是他自从见过秦雅岚一面之后,便对她心仪不已,事事以她为先。秦雅岚也需要一个这样随时随地为自己着想的人,于是对他一向客气,带着他慢慢为汴津城的上层人士所熟知。董翰为人谨慎细心,处事圆滑,对为她所做的任何事情从来没有半分怨言。

他今日是帮着招呼客人的,可是董翰却认为聿和公主的出现打破了自己的完美计划。自己虽然在她手上丢了颜面,可是最难过的却还是让心上人受了气,因此脸色十分的不好:“那聿和公主果然是这样不知礼数,今日这一场盛宴怕是要毁在她手上了!方才她那样一闹,那些小姐们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动笔写诗了,说是不愿意再与她有任何的干系了,连着那些文人雅士的,也是颇有怨言。”

原本还带着的点滴笑意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秦雅岚清丽的面容刹那变得冷硬起来,咬着牙恶狠狠道:“这个女人,实在是……”她长长吸了口气,隔墙有耳,终究还是将这句话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眼角的余光看到立在那红梅边上的松绿身影,眉梢又不禁轻扬,带出几分春意来:“她的事今日不用你招呼,我会注意的。你放心,今天的诗会谁也别想破坏,待会的诗词接龙是今天的高潮,千万不要再办砸了!对了,那些文人们就要看你的说词了,就说我们各自作诗连诗,也让公主看看我们的才华。”

“我自然理会得,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觉得自己仍旧有着十分的用处,董翰十分的得意,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秦雅岚一向对他十分放心,刚想点头再说些什么,忽然听见院子那边传来阵阵的喧闹声。她心里没由来的一跳,总觉得今日的诗会怕是没有什么好结果了,她皱着眉:“谁在那边?”

董翰探着头踮着脚往那边看,只可惜梅花层层叠叠开得十分的娇艳,挡住了他的目光,因此他也不是很清楚:“不知道,没看见人……”忽然想起先前看见的人影,他一拍额头叫了出来:“我想起来了,先前是看着聿和公主和她那两个侍女是朝着那个方向去了的!”

“聿和公主?”她讶然,这才想起来自己派去送暖炉的小厮似乎就是朝着那边过去的:“走,我们过去看看。”她回头看一眼仍旧是站在那树下的人影,咬着牙对董翰说道。

等到秦雅岚和董翰走到那边梅花树下的时候,秦府的二管家已经在那里了,在周围近处赏花的文人小姐们,只要听到了动静的,此时已经围在了四周。

秦雅岚看见人群里的聿和公主由着两个婢女搀着,昂着头冷冷的伫立在那里,宛如是骄傲的凤凰。她面前站着的,是在炎炎冬日都吓得满头大汗的管家,此时他勾着腰似乎是在赔罪,像极了惴惴不安的鹌鹑。而她们的身边,却有个穿着皂衣的小厮立在那里,虽然是侧着脸,她却认出来他是自己府里家生的奴才秦哥儿,平日里看着也是十分镇定机灵的一个人,此时却是满面苍白。

“怎么了?”看见秦府的主人过来了,那些客人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让她进去。她先前这句话是对秦管家说的,可是回答她的却是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的姿势,她左右各打量一眼,上前一步朝着梁柒微微欠身:“公主殿下,敝府的下人如果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公主给臣女一个面子,多多海涵。再说今日是赏梅诗会的佳日,我们府上下人再是不济,公主大人有大量,还是莫坏了自己与众人的兴致才是。”

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一猜测怕是自己府里的小厮惹了这个阴晴不定的公主,于是无论如何,先伏低道个歉才是道理。

本来她以为自己这样的处理已是极好,自己这样客气聿和公主好歹也注意些影响。可谁知道她都这样说了,居然听见聿和公主不冷不热的抛来一句:“秦小姐说得是哪里话,你府上的客人这样的‘懂事’,哪里说是招待不周呢?不过,你们府上连一个小小的仆人都这样的娇气,连本公主的话都不听,你们秦家还把我们皇家放在眼里吗?”

话说到最后,骤然变得严厉起来。吓得身边本来一直苍白着脸的秦哥儿登时就跪倒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公主恕罪,今日之事当由小人一人承担,还望公主明鉴。”

梁柒的话语太过阴阳怪气,秦雅岚听完之后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见秦哥儿主动跪下来求情,猜测肯定是他哪里做错了。因此恶狠狠的瞪他一眼,尔后赔着笑脸道:“公主,这个奴才做错了事情,臣女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公主是金枝玉叶的千金之躯,何必与他一般见识?秦猛,把秦哥儿拖下去,先关到柴房里去。

“关到柴房里去倒是没有必要,”梁柒手一挥,打断她的决定,却看见本来跪在那里额头抵在雪地里的秦哥儿听见她开口,霍地抬起了头来,面容苍白似雪,看着她的目光却比雪要冷上千万倍。突然的,她嘴角忽而带上一道莫名的笑意,像是小孩子恶作剧得逞之后的得意,也像是恶魔杀人之后看见鲜血之后的兴奋:“今天的事情其实很好处理,本来就没有什么的,我很喜欢你府上的这个孩子,你把他送给我就是了。”

说话的时候,手指指着的,是寂静的跪在雪地里的单薄身影。

“什么?”秦雅岚一个没有反应过来,居然顺着她的手指往身边看去,这才赫然清醒过来。可是清醒过来又怎样,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几乎是傻傻的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了二管家秦猛,似乎只是想找个人确认自己是否有听错。结果映入眼帘的,是秦猛苦着脸朝她点点头的模样,那样子像极了屈打成招却又无可奈何的犯人,她这才反应过来他先前怕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在为难。略顿了顿,秦雅岚让自己的口气尽量镇静下来:“……公主,臣女似乎没有听得很清楚,你要我们家……这个小厮?为什么?”

在大岐之前,奴隶的身份十分的低下,连家养的牲畜都比不上。但自从大岐开国时有位奴隶将军辅佐武帝登基建国,奴隶这才慢慢有了自己的地位。到后来又制定了专门关于奴仆的法律,规定了奴仆所有的权利以及享受的待遇,他的地位现在与平民百姓都是相同的。一般人家的奴仆都是各府花钱买进府去的,或终身或长期为主人家所有。也有一部分是像秦哥儿这样,父母都是卖身入府的,生下的孩子不言而喻便成了秦府的所有物。

聿和公主开口要这个奴仆,自然不是不可以,可是她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要。

她以为梁柒不会回答的,可是谁知道她问出口之后,却看见聿和公主一步步走上前,伸出手指蓦地捏住秦哥儿的下巴:“为什么要他?因为他长着一张很好看的脸啊,以后就可以一直的属于我了,谁也别想再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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