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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秘密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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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秘密使命(1)

常委会议室,王占庆在汇报:“……红卫兵领袖刚出门就吵了起来。I.com机关里议论纷纷,有人跟着起哄,影响非常坏。”

郑司令员:“都谁起哄啊?韩部长和柳科长吵吵得最凶吧!”

王占庆抿嘴笑而不答。

桑副政委:“这是常委会,为什么不明?不要遮遮掩掩。”

郑司令员:“我没错就把他们请来,爱起哄就在这儿起!”

王占庆:“那合适吗?别让老抗联下不了台了呀!”

郑司令员:“你不是常政治压倒一切吗?有什么下不来台的?专打报告,在背后议论人就合适吗?找去!”

王占庆跑出去。

******************

韩少岭和柳金栋来了。

郑司令员拍拍身边的沙:“老韩坐这儿,政委不在。请你们来问个事,申炎训斥红卫兵,都听着了吧!感觉如何?”

韩少岭:“该训,痛快!红卫兵也不能无法无天哪!”

“我觉着申参谋头脑清醒,抓住了要害,得有理有据。以中央的精神压制了歪——运动中的某些偏差。当年在乌巴劳冰道我就佩服他,就认为那是个很有政治头脑的人材。”柳金栋。

郑司令员:“哈哈!同一件事,两种绝然不同的评价。谁得对呀?到底谁更懂政治啊?大家都来评判一下子嘛!”

众人不语。王占庆眼巴巴地乞望桑必厚。

“骂人总是不对吧!”桑必厚。

“他不参加‘三敬三祝’,不跳‘忠字舞’,还党章条令没规定。这就是政治态度问题嘛!”王占庆赶紧溜缝儿。

郑司令员:“骂人当然不对,问题在于那是不是骂人。谁话能不离语录本儿?事件是谁平息的?能把那么张狂的人训老实,我看那是本事嘞!谁申炎不行,那好哇!再有人冲击大楼、抢汽车、夺武器,都让他去挡着!你们到底是是了?谁干得出色就抓谁的辫子,鸡蛋里挑骨头,这又是什么政治态度?你能跳舞举语录本是党章和条令的规定吗?嗯?王占庆同志,哪条哪款呢?”

巴久礼:“我看王占庆同志的思想方式有问题。你给申炎扣的政治帽子够多啦!什么反对活学活用;什么砍**树的红旗;什么认敌为友。柳金栋在这儿,让他事实真相吧!你申炎搞社教是为了搞女人,故意拖延不回来。他都二十八了,回来之后人家给介绍个对象,你耍弄我给搅黄了。因为你蛮不讲理,致使冰坝引导组行动失败。差儿把申炎折磨死,你还写报告要开除他的军籍。趁马立不在,你又申炎有野心,压了晋级调衔,给他低套了一级。熊胆又是怎么回事?你一个中层干部,不觉着自己太离谱了吗?”

郑司令员:“王占庆,你们总站站长的话没冤枉你吧!申炎是怎么去社教的?你明知涉外斗争急需他到边防科来,竟敢耍弄党委把他整去你的人搞礼教。这可是半儿出入都没有的事。他搞社教抓出了全区最大的贫污犯,查出了重要特务线索,地委李书记为他请功。你为什么总把好事往反面上整?地委留他抓反面典型,你也敢造谣。现在看来,你在老部队的毛病一没改。我们就不该让你干这个干部科长!”

王占庆惶恐不安,“我一定深广反省,一定认真检查,一定过好无产阶级专政条件下继续革命的关。”

巴久礼:“别喊大口号啦!找找灵魂深处的私心杂念吧!‘狗屎事件’明了什么?还不接受教训哪?”

“是,是!我一定克服。”王占庆汗珠子滚下来了。

桑必厚一脸尴尬:“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不该大会上讲。片面相信王占庆的话,听风就是雨。我和王占庆来自一个部队,知道他以前的缺。推荐他来干部科工作是人情作怪,教训深刻。事后我找申炎检讨。”

******************

晚上,航运局大院后面江边上。

方岐面对郝玉英显得很拘束:“接触两个月了,不知你对我印象咋样?军人谈恋爱受限制,得报告组织政审以后才能密切往来,我报告你同意吗?”

郝玉英:“我比你比大,着急的应该是我。你什么态度?”

方岐:“你是青年领导干部,职务比我高,能力比我强。我能有什么意见?主要看你的态度。”

郝玉英:“海铁宽给我介绍的本来是老申,见了一面,我同意了。现在老申托海铁宽把我介绍给你,还不让是他的主意。我想还是明白好,不知你在不在意?”

方岐:“有人借机整事儿,老申当长的面中止了你们的联系。这本来没有什么。我和老申同时认识了老海,介绍谁都很正常。只是……你们仨一起搞社教,介绍我又是他的主意……用心良苦,为什么不让呢?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人家不要的货甩给你了,对吧!那还勉强什么呀?再见吧!”郝玉英转身走了。

******************

申炎宿舍。方岐进来:“申参谋,我想跟你谈谈。”

“有事——哦!明白了,海铁宽跟我了。这种事绝对不可勉强,你也别不好意思。”申炎。

方岐:“我是郝玉英……她好像心里只有你。”

申炎:“你过敏了吧?我跟她一起工作了几个月。到处朋友,只有海铁宽领来那二十分钟。我对她印象很好,要不是有人借机做文章,不会弄到这地步。我认为那人挺难得,你们俩合适。”

方岐:“我也觉得很难得,只是不理解你为什么不和她处了。”

申炎:“方岐呀!人各有志,不可勉强。反反复复不是我的做人风格。感情上我有过内伤,因为过于自信,掰错了道岔儿。你要是觉着别扭,那就赶快吹。要是真心喜欢,那就下功夫追。”

秘密使命(2)

春天,接待组,红卫兵负责人王奋起和吴宝来访。

申炎态度亲切:“这几个月,你们‘红总’怎么样?”

吴宝:“让你训了一顿,回去争论不休,分裂成三四派。冷方芝被‘省总联’招回,听挨批了。翟斌誓要再造‘方芝路线’的辉煌,代理总联络员,没人搭理他。有人他跳窗户钻进图书馆,拿走一本《安娜-卡列尼娜》,成天闭门读书呢。”

申炎:“他找苏联侨民学过俄语吗?”

吴宝:“嗨!那家伙爱看侦探,一心想当间谍。公安处秘密培养他贴近达娅娜。砸乱公检法的时候,他为了追随冷方芝,公开杀了回马枪,揭黑公安搞神秘主义迫害侨民群众。”

申炎深深地头:“没错儿,就是他。精神状态与常人不同啊!对了,地区革委会马上就成立,你们今后斗什么?”

王奋起:“师范‘红总’本来是冷水号召力最大的造反派,砸烂地委、行署都是我们挑的头儿。从冲击这里开始,再也形不成拳头了,成天打内战。”

申炎笑了:“这么是我的罪过喽!”

王奋起连忙:“不!是你的功劳。吴宝在‘红总’勤务员会上,昨天的历史不能由今天的人改造,造反的含意必须重新认识。没认清目标之前,先在学校里争论,比到社会上乱撞好。现在的冷水稳当多了,学生造反派已经没有什么作为了。”

申炎:“听你也被揪斗了?”

王奋起:“对立派我保皇,摁着脑袋逼我向**像下跪请罪,瞎胡闹。我算看透了,还是解放军始终保持革命大方向。我想参军去,你能帮忙吗?”

申炎端详这俩青年,:“去冬今春没搞征兵,下一个年度不会不征了吧!我尽力帮忙吧。吴哪?”

吴宝指着眼镜,“视力不合格,还是当教书匠吧!面向农村。”

******************

夏天,冷水工人文化宫。大门上方挂着巨额横幅——“冷水地区人民学习**著作积极分子代表大会”。

申炎走出大门。吕秀敏跟出来:“申参谋!”

申炎:“哟!吕呀!听是县革委常委了。”

吕秀敏兴奋异常:“我才不稀罕那个常委呢!还在生产队呆着。你我们那儿可能成为斗争焦,一儿不错。这二年对岸年年派人上岛打草。我们上岛苏军就来撵,打伤我们好几个人。我们也打了他们。真希望你去,袁永裕、史延忠老念叨你。”

申炎:“我也想他们。你们那里的事我知道。现在到处闹派性,人们不大注意政策。上‘争议岛’要不惹事、不退让、不吃亏。苏联自恃强大,报复心强,上次在冰道上干涉没得逞,现在重来就不奇怪了。”

“有事写信问你,行吗?”吕有儿羞涩。

申炎想了想,:“我这二年,打了一年半政治游击战。社教队、文革办、红卫兵军训、地革委筹备组,宣传组缺人又让我打补丁。打一枪换个地方,不上明天又去哪儿。有事你就和孙思弟联系吧!他能找着我。”

******************

秋天,司令员办公室里。

郑司令员:“地区文革形势本来不错。如今林业垂直系统打乱了,交过来两个林业局。格南局地处兴安岭腹地,派性闹得最凶。政委,那是地革委的一块心病。他们把那里的两大派代表找来了。我了你的将,当谈判联络员。要尽快促使两派达成革命大联合协议,我让王占庆给你抽人,去监督执行。不管抽什么人,你都要起主导作用。明天到招待所与代表们周旋,既要有耐心,又要尽快签字。就看你的喽!”

申炎:“我尽力。边防形势更紧了,我们科的人手——”

司令员抬手制止:“不瞒你,我也急得不行。可是,境内乱糟糟怎么对外呀?刚下了通知,这段时间各地的边境行动要谨慎,密切注视苏方动向,随时会晤表明立场。先把境内的形势稳定一下,再集中力量开展边界斗争。格南的情况复杂,协议签字我去主持。让你去还有个理由,看看这个。”

郑司令员从铁柜里拿出一个信封。申炎掏出材料看了一会儿:“这线索的来源——”

郑司令员:“地革委研究格南问题,李兰同志想起他交给公安处长亲手保管的这份材料。你搞社教挖出了特务嫌疑,这回再查查这个人与格南的形势有没有关系。这是秘密使命,材料看完了留下,有情况直接向我报告。”

******************

申炎走出办公楼。一阵秋风刮来,树叶飘落。

卫生所诊室里。典湘边开处方边对申炎:“好久不见了,老弟搞上对象没有?”

申炎苦笑:“成天东奔西跑,到处乱糟糟。我这人还招风,没搞上还是非缠身,搞上了,不知会惹出什么祸来。”

典湘:“闹情绪了吧!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儿。早想跟你唠唠,今天正好没别人。王占庆不是个东西,不整人就活不下去。”

申炎一愣,“别那么,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儿。”

典湘:“别跟我装相!你以为我虚情假意?这种话我从没跟别人过,可得跟你。他这人阴损,净耍手腕儿,老部队都叫他‘王肃反’。我跟他三天不打仗,五天早早的。”

申炎:“两口子过日子,能不闲磨牙吗?打是亲骂是爱。”

典湘:“闲磨牙对我就是幸福。我和他是势不两立。我问你,那年你打的熊胆、熊掌、熊膝盖骨,都到哪儿去了?”

申炎:“熊胆,李连学交给王科长了,是老战友病重等着用。别的都卖了——哎!那时候你还没来,怎么知道这事?”

典湘笑了:“傻孩子了吧?掌熊、膝盖骨,都从收购站要回来了。都让王占庆送礼啦!对别人熊是他朋友打的。干部科长怎么当上的?”

申炎吃一惊,随即笑了:“你这些,不怕我给你们造舆论?”

典湘:“你的人品我还不知道?造也活该!”

申炎:“给上级送礼的事儿他能告诉你,那还势不两立?两口子悄悄话儿了吧?”

秘密使命(3)

典湘递来处方,:“十一年前他骗了我,差一就离婚。他心里明白,不管什么事再瞒我一回,孩子就不认这个爹了。辫子抓在我手里,他不行吗?我眼珠子一瞪,他就只有低三下四哀求的份儿。”

申炎差儿笑出声来,:“挺有意思。十几年的夫妻,干吗那么过日子?”

典湘面向窗户,一脸哀伤:“人哪!不上哪一步迈错。1955年他授了中尉衔儿,没命地追我。那时候流行一套嗑儿,‘一个星太,四个星太老,三个星难找,两个星正好儿’。那一年我还不满19岁,懵懵懂懂相信了他。孩子出生了,才知道他隐瞒了年龄,跟前妻刚离。我的心都碎了,再也没过一天好日子。打那以后,他在我面前就像耗子见了猫。”

申炎叹气,:“孩子那么大了,不好好过又能怎么办?”

典湘:“我跟你这些,不是讨好儿,也不用你同情。只想让你知道,王占庆的老婆孩子和他不是一路人。”

申炎:“别了,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典湘:“跟他丢不起人哪!劝他积儿德,当面答应,转脸就不是他了。什么政治历来就这样儿,刘帮不整项羽就不能得天下。一肚子坏水,满嘴喷粪。”

申炎头:“像他的话。这几年他算瞄上我了,爱整就让他整吧!社会有公理,人心有向背。我不还是我吗?”

典湘:“你倒趁得住气。这么好的人找不着好对象儿?眼眶子太高了吧?你看我们于怎么样?刚从护校分来,怪俏的。”

申炎连忙摇头,“刚来不久就去会计那儿查我的薪金袋儿。眼睛滴滴溜溜,不上心里琢磨啥。年龄也不般配。”

典湘:“咳!我跟她你还没有对象,可能真上心了?也是,不了解人品先看挣钱多少。年龄大倒为次,过日子要的是心贴心。像我,倒了八辈子血霉。你不喜欢媳妇,那就寻觅别人吧!老大不了,别太挑剔啦!我现合适的告诉你。”

******************

申炎来到文革办,作训参谋班海把他领到干部科长办公室。

坐转椅上的王占庆伸出手,等班海把材料递去,又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亮亮嗓子开腔了:“格南林业局‘红色造反团总指挥部’,简称一总部,以学生和下层干部为主。局的主要领导认为这一派成份较纯,支持他们建立了‘政权接管委员会’。另一派,‘革命造反派联合总部’,又称二总部,以中层干部为骨干,以建局的老班底为后台。这一派不唯成份论,迅扩大,成立了‘革命委员会’。双方都与林业总局、林业管理局相对应的造反派联系密切。一总部二总部是‘炮轰派’,二总部一总部是‘八八团’,两方争权经常武斗。该局今年计划生产木材三十万立方米,上半年完成了五分之一。这个局是由十几个老局抽人组建的,一万多人口来自全国二十三个省区市。主要情况就这些,其他按司令的办。”

申炎收起笔记本:“签了协议,还有哪些人去监督?”

王占庆无不揶揄:“你要多少人?给你一个团?”

申炎:“一个县团级单位,山上山下那么大地盘,怎么也得十个人吧!司令员——”

王占庆瞪着大眼阴阳怪气:“得、得、得!我给你现生也来不及呀!全区三分之二的干部已经抽去‘三支两军’了。机关快抽空了,基层剩下不到一半儿。再抽,部队出了事儿你负责?”

一旁的班海:“司令员不是——”

王占庆抬手制止,“这样吧!你先干着,我再想想办法。”

班海摇摇头,看着申炎出了门。

王占庆:“你别勒他!芝麻大个官儿,张口就拿司令压我。眼里还有这道衙门吗?哼!”

******************

申炎来到招待所门前,正要进门。

海铁宽走来:“神仙,你行啊!郝玉英翻儿了,方岐你让他找我,肯定有办法撮合。这家伙,隔一天一封信,被郝一一退回。他就把信交给我,求我给郝念。不愧是大学生,写得情真意切、推心置腹。念到第十二封,郝玉英终于同意见面了。你这方岐,既然如此何必当初,是不是有儿贱?”

申炎:“人哪!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珍惜。不熬几个通宵,怎么会知道情思的滋味儿?这可能也是真理呀。航运局的形势现在怎么样?”

海铁宽:“你去搅和了仨时,三天后就成立了革委会。我成了抓生产调度的常委,沾你的光啦!”

******************

招待所房间里。申炎对一个干部模样的青年:“李良同志,你头脑清醒,很有主见,又熟悉机关和基层的情况。好像对局里的现状也不满意,格南的结症到底在哪儿?”

李良:“派性争权呗!”

申炎:“两派背后有没有第三种力量?”

李良为难地:“不好啊!”

申炎:“听你们总部不重视出身成分,所以展快,是吗?”

李良:“致命伤啊!出身不能自选,现实表现不能不看吧!出身背景复杂,现实表现又像土匪,比总部成员蹦的还欢。有正义感的人心都散了。

申炎:“你的谁?有什么复杂背景?对军队别保密呀。”

李良:“胡子的私生子,本人一身匪气,连继父都打,名儿就别了。你要是看见‘水蛇腰’高个子,可得注意儿。谁要是他是胡子的野种,肯定跟你拼命。知道他底细的人,全局不过四个。”

申炎拉起对方的手:“咱们都是**员。你是党培养的大学生。目前地方党组织瘫痪了,军队还在党的绝对领导之下。你我坦诚相见,你幕后势力在本局,还是在管理局、总局?”

李良:“垂直系统砸烂了,作用有限。”

申炎:“幕后势力是建局老人儿,还是后来的主要领导?”

李良欲言又止:“你观察一段儿再吧!一派不一定一条心。”

申炎:“你们的第一代表王大用,这人怎么样?”

李良轻蔑一笑:“以前是出名的‘甩大邪’。当上了总部头头儿,大家都叫他王大甩。你不都知道吗?”

申炎:“你认识赵文武吗?”

李良想了想:“没听。多大岁数?干什么的?”

申炎:“1942年是抗联战士,现在四十七八岁。有个老领导让我打听打听,他们曾经是战友。”

李良想了一会儿:“那么老的资历,应该是领导同志了,我们局中层以上干部,没有叫这个名儿的。”

秘密使命(4)

申炎走出房间,一个学生模样的伙儿怒目相视,显然在监视军方联络员的行迹。

申炎态度和蔼:“你是方向东吧?咱们谈谈好吗?”

方向东忿忿不平:“一**坐到二总部,找我们干什么?”

“碰上谁先跟谁谈,一派一个不偏不依。正要找你哪!”申炎把他拥进另一个房间,问:“格南目前这么乱,你原因是什么?”

“有黑手哇!二总部幕后的操纵者,是一群走资派阴谋家。”方向东随口。

申炎:“谁起关键作用?”

方向东:“副书记‘霍大牙’霍因;副局长‘安大驴’安大礼。”

申炎笑了:“他俩从哪儿来的?”

方向东:“大兴安岭上一次林业大开下马,剩下一批干部。赶上我们局新成立,他俩一块儿来主持组建。一个破鞋、一个偷儿,狼狈为奸,把个新局整得一塌糊涂。社教后期调整了班子,没等新领导站稳脚跟,文化大革命就开始了。”

申炎:“偷?怎么回事?”

方向东:“局里的长焦距进口照相机丢了,公安局组织侦查。两个打架的人突然闯进‘安大驴’屋里,见那台相机在他手里拿着。这头野驴深不可测,私自去过苏联,名义是为了快一回省城,借道苏联坐火车。谁知他干什么了?”

申炎不动声色:“照相机不是那一台吧?坐苏联火车的人不少,过去冷水人去大兴安岭打山火也坐过。咱们地区没有边境铁路,也没有公路,那不算啥。”

方向东:“他那是夏天,有中国船不坐。照相机是那个打仗人买的,那能看错吗?文革前他不敢,入了我们总部才揭。”

申炎还是不惊不急:“安大礼?不认识。哎!有个老领导让我打听一个人,叫赵文武,你认识吗?”

方向东摇头。

申炎又问:“坐苏联火车那是哪一年的事?你这么年轻,是不是捕风捉影道听途呀?”

方向东瞪起眼珠子:“捕风捉影?我有个铁血战友掌握总局保卫处的绝密材料。时间是1961年9月18日,那还有错儿?”

******************

傍晚,航运局一间办公室里。方岐站在办公桌前。

郝玉英:“请坐吧!我这个人挺厉害,你能受得了吗?”

方岐没坐,回答很干脆:“你是讲理的人,越利害越好。”

郝玉英:“我急眼了可骂人哪!”

方岐:“我不还口。”

郝玉英:“我还打人呢!”

方岐:“我不还手。”

郝玉英憋不住笑了:“我听人家,结婚前的男人好话尽,当狗作马都情愿。婚后就成白眼狼了,拿老婆当奴隶。”

方岐一本正经:“咱们给它反过来,婚前规规矩矩。婚后,你唤狗,我就到;你骑马,我就四腿着地。”

郝玉英浑身颤抖前俯后仰,双手捂嘴才没笑出声来。

方岐伸手要去扶,迈出一步又僵在那儿,两只胳膊悬在半空。

******************

招待所会议室里,申炎对十四个谈判代表:“协商三天半了,这份协议草案已经照顾到双方的意愿。革命大联合是中央的部署,一派建立的权力机构地革委概不承认。希望大家——”

“不考虑权在谁手,不论派大派两边一般沉,我是不同意呀!”二总部席代表“王大甩”一甩手。

身高一米五的一总部席代表“高大个子”扯着公鸭嗓儿:“不分夺权先后,不论真假革命,我们还不同意呢!”

申炎严肃起来:“今天是最后一次协商,地革委副主任、我们的郑司令员在楼上等着。谁不签字,请把意见写出来。谁妨碍革命大联合,地革委将在《告全局职工家属的公开信》里清楚。希望各位从大局出,顺应革命形势。”

门外有人喊申参谋接电话。

申炎:“今天是九月二十五号。国庆节前还不联合,只好向全局群众公布代表的真实表现了。”

******************

服务台前,申炎拿起耳机,“我是申炎。”

文革办,王占庆两只脚翘在桌子上:“我给你抽了两位。宁南县武装部卜副政委,新四军老同志喽!教导大队于教导员,锦州战役参加者,都是很强的团营干部……”

******************

招待所,申炎:“我都不熟悉,职务都比我高,负责人怎么定?三个人难以控制一个林业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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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办,王占庆一副得意神态:“你起主导作用,司令定的嘛!我可是尽了最大努力,实在不够6续再派,进儿可不许推迟。明天晚上八,他俩在宁南火车站等你。”

啪!电话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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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待所,申炎使劲摇电话:“王科长!……什么,他走了?班参谋,王科长什么意思?一个县团单位,三个人怎么照顾得过来?我职务最低,到底谁负责?不是我畏难,更不是争权,是实在不懂王科长搞什么名堂。我不想告他的状,话可得明白。有几个谈判代表这两天鬼鬼祟祟,连本派比较正直的代表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我一个人看不过来,很可能要出事。请你如实记录上述原话,交给王科长看。他还不采取措施,你就得越级报告长了。拜托!”

******************

宁南火车站候车室门前,冷风嗖嗖。

申炎穿着大衣,与卜副政委、于教导员互相敬礼、握手。

旁边,两伙儿谈判代表分别与一些身份不明的人嘀嘀咕咕。有人焦躁不安,来回踱步;有人暗自得意,若无其事。

卜副政委:“王科长传达郑司令指示,你熟悉情况。我与格南接触很少,对林业更不熟悉,具体工作你要多帮助。”卜副政委是江苏人,话挺快,声音不大。

申炎:“我也是四天前才介入,上车再谈吧!”

卜副政委:“今天太晚了,去也干不成什么事,明天再吧!老于也是这意思。”

方向东如坐针毡,喊道:“还等明天?格南要血流成河啦!”

卜副政委:“什么意思?”

申炎喊道:“双方代表嘀咕什么?有话为什么不明?桌上双方握手,桌下互相踢脚,这是革命派的作风吗?现在必须清楚,如果出了乱子,谁挑起来的,谁对一切后果负责。”转身对卜副政委声儿:“恐怕真要出事。二十三有趟火车,不去不行啊!”

******************

凌晨一时,十四个谈判代表和三个军队联络员走下火车。

检票口外,两群人吵吵嚷嚷。

申炎借助检票口灯光,看见如下情景:

——围着王大用的人:“白天签字联合,天黑武力夺权。什么玩艺儿,灭了他再!”

“对,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抱起石头砸自己脚,活该!”

——围着“高大个子”的人:“他们把山上林场的人全拉来了,两千多人围咱们六百。快想法子吧!”

“是啊,炸药包都安上了,拉火儿就炸办公室啦!”

——“高大个子”:“谁让你们那么干?”

“这!那不是你打的电话吗?我们几个都在场啊!”

“你什么?我打的电话?”“高大个子”如堕五里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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