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辉垂头丧气地回到办公室，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工位上。
办公室里面的人不知道都去了哪里，只有张哥正翘着二郎腿哼着歌不知道在看着什么资料。
陈辉的举动没有逃过张哥这个师父的法眼，眼瞅着陈辉满脸不开心的样子，就连额头上都刻着“我被欺负了”几个大字，张哥忍不住起身来关注关注自己这个小徒儿。
要说张哥对陈辉也算是够意思了。这大企业里面，人事关系往往比较复杂，新人进到一个大企业里面，没有人会主动告诉你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更不会有人告诉你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
张哥在陈辉心里，就是一盏指路的明灯。
“陈辉，这是咋的了???早上看你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嘛？这怎么从经理办公室出来就这菜瓜色了？”
陈辉见是张哥问他，也不打算瞒着，伸手把杜仲给自己的资料转交到了张哥的手上，意思是让张哥自己看。
张哥看了一眼陈辉那吃了哑巴亏的神色，又迅速翻阅了一下手上的资料，心里马上有数了。
“小赵这小子。”张哥呸了一声，“这可是块难啃的骨头，这个客户之前是小赵靠着熟人的关系挖回来的，可是最近据说是油盐不进了，小赵跑了好多遍都吃了闭门羹，他肯定是没有办法了，才把这烂摊子推了出来。”
“杜经理自己肯定知道，这事有多难办！”陈辉见张哥是自己人，也没有多避讳，不悦地吐槽道。
他此刻的心情就像是有一万头“神兽”在心头跑过一般，这口气，咽不下，又吐不出。
“说你傻你还真是傻，领导知道不知道，跟他安排不安排给你，没有什么关系。师父跟你说，人在单位最重要的不是工作，而是要摸透领导，最起码的你要知道领导喜欢什么。再大的领导，再厉害的领导，他们都有爱好，都有弱点，你要善于抓领导的弱点，你才能得到领导的信任。”
张哥拍了拍陈辉的肩膀，接着说道：“比如王珂，她刚刚来没多久，想做出点成绩，最不喜欢别人讲资历摆经验，最看不惯歪门邪道，但她喜欢创新能干的人，所以她重视你。但杜经理就不是了，他有句口头禅说‘决不让老实人吃亏’，所以在他面前，你得装老实，兢兢业业的人他最喜欢。他最讨厌的是男女关系乱。有一年，咱们行里的办公室主任跟他的下属女职工好上了，杜仲直说败坏风俗。所以你现在在他的眼里，恐怕就是那种，乱搞男女关系，靠着王珂上位的人……”
“靠！我乱搞男女关系？我不老实？我哪里不老实了，我可是长在红旗下，站在阳光里的人！”陈辉一听张哥的分析就急眼了。
“所以这不是要你好好表现表现嘛！县官不如现管，你毕竟是在杜经理的手底下干事，你要是把他得罪了，还能有你的好果子吃？”张哥示意陈辉稍安勿躁。
“这明摆着是要给我穿小鞋，我还能怎么着？总不能真的去找客户肉搏去吧？”陈辉觉得有些丧气，这工作真是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
“肉搏？？”张哥被陈辉这个比喻逗乐了，“哈哈哈，你还真没有说错，看来，你是真的要去肉搏才行。”
“说啥呢师父，这可是个男客户，我就算愿意牺牲色相，人家也不见得能看得上我的，那啥，美色啊！”
“呀，你这个小朋友思想怎么这么龌龊？我说的不是让你送上门去给人家干吗，我的意思是，这个客户，是个富二代，平时就好色！这可是个关键的缺口。”张哥点拨道。
“好色？那我是要给他送点美女？我上哪弄美女去啊？”陈辉到底是个入行没多久的年轻人，这些事情还弄不太清楚。
“你看你，还是个愣头青。我记得我刚入行的时候有一次招待客户，吃饱喝足了以后，当时我的师父就让我带客户到春满园洗了个脚。我还在洗脚的时候，就不见了客户，他说是要去包厢里面，结果结账的时候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陈辉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好听的故事一般，追问着张哥。
“那账单上面多了两千多块钱的消费！”
“两千多？洗个脚就要两千多？！！”陈辉惊讶地叫出声来，“这脚也太金贵了吧？？”
张哥看陈辉那样，一下没有忍住，噗嗤地笑了出来，“那哪是洗脚的钱啊！那是那客户进包间里面找了两个小姐！”
“啊？！”陈辉这下总算是明白过来了，那脸上涨红得厉害，想起自己刚才好奇一直追问的样子，觉得真是尴尬透了。
所幸张哥也并没有揪住他的反应不放，而是继续说道：“那客户一次要了两个小姐，总算是满意了，那笔单子也就成了。后来他非说自己喝醉了，让我替他保密。”
“桑拿？”陈辉喃喃地说道，张哥的这番话好像是给他打开了另外一番人生，他似乎已经忘掉了眼前的困难，而是把关注点又放到了别的地方。
“春满园就是那种桑拿吧？我还没有去过桑拿呢，里面到底怎么样？”
陈辉心里仿佛荡漾起春风来，像揣着一只兔子，在砰砰直跳。他没洗过什么桑拿，只听说洗桑拿很舒服，没想到，里面还有服务小姐。
“挺舒服的，从头伺候到脚，尤其是那里的服务小姐，个个漂亮，服务周到地你进去就不想出来。”张哥见陈辉两眼发亮，忍不住打趣道。“这回你可有机会进去体验体验了。我听说，那个大客户最喜欢就是去春满园里面享受，你找个晚上去那里，准能见着他！不过他估计是VIP，你可能得自己家想点法子。”
陈辉这下明白张哥跟自己说这事情的意思了，趁着客户在休闲的时候跟他套近乎，有时候比在工作场合要合适，客户往往也更加好说话。
“谢师父！”陈辉感觉这事总算是有了点眉目。
“没事儿，不过你悠着点，别掉进温柔乡了啊！”
“师父，看你说的，咱们那是做正事去了，可不是去玩的。”陈辉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起了异样的感觉，这跟他在学校里面学到的东西，差得可太远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