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疆与赵小胤坐在侧殿门口，老道人还有一会儿，应该就会苏醒过来，父子俩闲谈一些术法上的学问。
虽然爹爹赵无疆是个走到术之巅峰的强者，但是赵小胤这些年来接触术法确实极好。
大多数时候，都跟着叔叔狄仁杰翻阅各种卷宗，或是闲读一些古籍股本，或是志怪小说。
甚至连修习武道，赵小胤都修习得不怎么多。
一来是他年纪尚小，爹爹说稍微习武强身健体即可，正式学武可以等到身体完全长开。
二来是他在长安城内，娘亲是女帝，爹爹又是世间高手，叔伯也有强者，他被保护得很安全。
关于术法，也是此次随爹爹出行，他才有所了解。
如今感兴趣，是因为爹爹赵无疆那宛若神迹的施法。
这在赵小胤看来，简直太酷啦，他也想学。
但是经过和爹爹赵无疆的闲聊，他发现学习术法极为复杂，术是法的基础，法是术的延伸。
必须要打好基础，还要记得很多东西，更要有一颗明悟世事的心。
赵小胤听完，只有摇了摇小脑袋，决定暂时放弃术法的修行。
他知道，其实他的时间并不多。
爹爹只是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告诉他以后有的是机会。
“唔...”
侧殿内传来一声轻响。
四仰八叉躺在四方香炉上的老道人缓缓睁开了眼眸，他苍老的眸子中有着许久未曾有过的清明。
他茫然看向四周，侧殿的梁木，遍布的蛛网以及神色悲悯的菩萨塑像，还有两口大钟，一些散乱的香烛，经布等等。
他感觉这些场景有些熟悉，好像哪儿见过。
他一思索，头颅就格外得痛。
但很快，他就想起了过往的事情。
他受到一位寺庙主持的请求，说是佛法已经暂时压制不住邪祟了，请他出山来帮忙。
他携带着法宝前来帮忙，来到这座古寺，却发现僧人早就死的死，逃的逃，比他预想中还要崩塌得快许多。
他与阴诡之气战斗，最后用尽全身气力才将阴诡之气封印在眼前的菩萨塑像中，可自己也遭受了侵蚀。
最后，他拼了命给自己构建了一座封印他的阵法，将他自己封印在这座侧殿内，同时也将阴诡之气封印在自己体内。
老道人脑海中一幅幅场景出现，他叹了口气，是封印失败了吗？
可为何他感受不到阴诡之气的存在？
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按照正常的推算，就算有人能够驱逐出他体内的阴诡之气和菩萨塑像内的阴诡之气，他也应该油尽灯枯了，可他如今感觉身体除了虚弱，好像还不错。
莫非老道我现在在天上？到了真武大帝近前？
这些不过是我在人间留恋看到的东西？
突然，老道人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一张脸。
稚嫩，又有些俊朗，还带着笑意。
然后他又看到另外一张脸，俊朗非凡，气度温和，在打量着自己。
这两个人的眉宇之间有几分相似之处，像是一对父子。
“你们是真武大帝坐下道童吗？”老道人疑惑。
“老道士，我叫赵小胤，这是我爹爹赵无疆，是他救了你哟。”赵小胤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天真无邪。
“嗯？”老道人疑惑，很快，他就被赵小胤扶了起来，他眼中的世界正常起来。
他这才看清这一对父子的全貌。
父亲身穿一袭黑袍，黑袍上绣有银云纹，温润如玉。
孩童一身得体衣衫，明眸皓齿，看起来就聪明伶俐。
他也反应过来孩童说的话，是他爹爹救得他的命。
他再次细细打量黑袍男子。
由于刚苏醒过来，脑子反应有一点慢，他越看赵无疆越觉得玄妙，开始围绕着赵无疆啧啧出声：
“根骨极佳，天上地下少有的道缘之才。”
很快，老道人疑惑嗯了一声，好像紊乱跳脱的思绪开始回归正常，他问道：
“这位道友，是你救下的老道我？”
赵无疆温和颔首，赵小胤瞪大了圆熘熘的大眼，心想这位老道士反应可真慢。
“福生无量天尊。”老道人微微躬身，心中渐渐浮现震惊，又问道：
“也是你祛除的那些黑气？”
赵无疆依旧温和一笑，点了点头。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老道人感慨：
“没想到你年纪尚轻，居然能够祛除这等阴诡黑气，实在了不得。
对了，你如今修为如何？道术走到哪种地步？”
但说完，老道人自己都愣住了，明明自己应该是油尽灯枯一息尚存的地步，如今安然无恙，绝不是简单的医术可以解决的。
那就意味着，眼前的人，要么武道修为高绝至踏入神祇境界，要么道术已经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能够引动天地间存在的玄奥气息。
比如天雷的劫气，比如地龙的灵气，等等。
“你...如何治疗好的本道。”
老道人张了张嘴，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要知道，他修为在几年前，就已经达到了登临神阶七阶的地步，一身道术也是极为不俗，不过很少现世，大多时候隐于山林。
他这种修为的强者，世间少有，可面对眼前的男子，他却没由来有些紧张，男子越是气度温润平和，在他看来，越是不凡。
“我以天降之水，引动这座古寺的大地母气，强行灌入了你体内，为你续上了命元。”赵无疆双手拢在袖间，温润如玉，笑道：
“今后你命数如何，就看你自己了。”
老道人已经彻底僵在了原地，引动大地母气，开什么玩笑？
他在这世间百余载，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有谁能够引动大地母气的。
人降生世间，与大地相接，需要的就是地气。
可随着人年岁增长，每日每夜都消耗地气，就会导致自己最后体内的地气消失殆尽，人也就身死，回归大地。
人是什么？
人是人，人亦是生灵，如同大地上长出来花草树木一般，能吸收引动地气，也就意味着，可以长存世间。
老道人心中已经震惊得无以复加，他好像看到了神祇在世。
他感觉赵无疆就像是真武大帝转世，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高深的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