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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归(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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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队伍的满载而归让整个部落沸腾一片,连一直鲜少露面的大巫师也到了彦蒙的大帐。眯眼打量了一番被捆扎得结结实实的狼王,大巫师皱眉看了一番彦蒙的伤势,从宽大的袍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蓝色镂刻绞丝宝瓶,曼声说道:“外敷内服,半月后伤口即可痊愈。”

彦蒙闻言一喜,他自是知晓大巫师手里的伤药俱是上等,先前还琢磨着要替莫维维讨要,双手接过瓶子,颇为敬重地朝她道谢。一旁的呼兰没有这么稳重,眉开眼笑道:“太好了,有了大巫师的灵药,裴陌你的伤很快就能痊愈。再用我的浸雪霜,保证一个疤痕都不会留下。”亲自在帐中寻了一个白色透明的小瓶分了一半出来递给莫维维,又忙不迭地亲自为彦蒙较重的伤口处敷上了药膏。

“那真是有劳了。”莫维维没有心思与大巫师套近乎,也知道自己能用这般好药全是彦蒙兄妹的面子,衷心地朝二人感激一笑。

捕获狼王,鄯善人自是有一系列事情安排,莫维维几人或多或少受了伤,也不再多留,跟着彦蒙安排的医师回了先前居住的大帐。那医师看起来常常处置这样的伤口,细细地为他们将伤口内的污物清洗干净,又倒了特制的药水浸洗伤口,然后一丝不苟为莫维维肩上狰狞的伤口敷上大巫师给的灵药,末了绕过布帘岑栋对几人道:“伤口,不能包,露开,喝药。”岑栋几人一头雾水,他们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处理方式。莫维维绕出去微微一笑道:“狼的牙齿和利爪有毒,伤口包起来更容易发病。”卢俊杰几人自是毫不质疑,那医师见莫维维是个有识之人,很满意地点点头,临了留下不少洗伤口的药水。

或许是大巫师的药真的有奇效,前半夜莫维维睡得很是安稳,伤口处并未传来痛感,比起往常受伤之后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心魂随着梦境悠悠荡荡,在漫天大雪中,终于见到了那个久违的人影。莫维维开心的想要去追,去发现常译的身影越来越远,心急之下,她想要运转内力,却发现自己手脚无力,怎么也无法施展轻功······从梦中汗涔涔地醒来,她惊觉连抬起手臂的力量都没有,急道:“岑栋!”

“卑职在!”岑栋正在好眠,忽闻莫维维急唤,连忙翻身而起奔至布帘后的矮榻边上,见莫维维躺在矮榻上脸带惊慌之色,皱眉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好像动不了。”莫维维脸色苍白,岑栋大惊,道声得罪伸手开始把脉。指尖下脉搏平稳并无异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岑栋皱眉道:“卑职无能,探不出是什么。”转头对紧跟而来的薛峻道:“今夜可曾发现任何异状?”

“没有,属下一直坐在帐门处,片刻不曾大意。”薛峻亦是神色凝重。岑栋运气发现自己体内并无任何问题,怒道:“那药,定是鄯善人使了手脚!可恶,我去找他!”他已认定是大巫师的药有问题,彦蒙必为同盟,怒火中烧就要出去质问。莫维维冷静道:“不可冲动,如果真是针对我等,那么你们不会毫无异状,待明日弄清楚情况再说。”

岑栋心忧,但也知道她说的有道理,点头应是退到布帘后,静静等待天明。

莫维维好梦被扰,心中焦虑与懊恼交杂,她还是太过相信人心。白日见呼兰亲自将大巫师给的药分到了玉瓶中,又为彦蒙用上,未存警惕之心,却弄得现在手脚无力。莫说在关外寻人,怕是连吃饭都要人帮忙了。幽幽地长叹口气,心中告诫自己:“吃一堑长一智,再也莫要小看这些古人了!”

这日约莫是个晴天,外间天色早早亮了起来。奴隶将早餐送进帐内时,岑栋端坐帐内细细擦拭手中武器。薛峻与卢俊杰亦是满面冷凝,再无往日随和气息,那奴隶身子微抖,颤着将食物放下,弯腰退出大帐。岑栋冷哼一声,抬步就要往外走,门口处却碰到了急急过来的呼兰。

火狐花姹乖乖地待在呼兰怀中,她见到岑栋便招呼道:“裴陌起床没有,我来看看她。”

“裴陌还在歇息,不敢有劳您大驾!”岑栋冷冷道,抬手阻在呼兰面前,脸上满是寒霜。

呼兰何其骄傲的性子,原本想着一早来看昨日为了救自己哥哥而受伤的莫维维,却在帐外遭到岑栋冷言冷语,柳眉一竖,喝道:“让开!”

“让开再让你们去下毒?!”岑栋语气越加不好。

“下毒?你说什么,谁给裴陌下毒?”呼兰大惊,神色冷凝道:“我认裴陌是朋友,有人敢对她下毒,我绝不会放过,你让开!”

见她神色不似作伪,岑栋迟疑一刻,收回手臂道:“但愿你说的是真的,否则就算拼去性命,我也绝不轻饶!”

“哼!”呼兰大步跨进帐内,莫维维仍在榻上不得起身,见到呼兰,面无表情道:“我以为你们兄妹是正人君子,我们先前也是说好的协力共擒狼王。现在我手脚都动不了,你给个解释吧。”

见她果真手脚无力,呼兰大吃一惊,随即冷冷道:“你放心,我立马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我们鄯善人敢作敢当,不是你口中的卑鄙小人。”

“那就好。”莫维维疲惫地闭上眼,不再与呼兰多说。

呼兰气呼呼地走出大帐直奔彦蒙休息处。见彦蒙正与大巫师静默对立,几步上前道:“哥哥······”

“你来了,”彦蒙面色凝重,看向呼兰道:“去见过裴陌了?”

“是的,我一早去见她,却发现她手脚都动不了。现在正怀疑是我们下毒害她,我正要您下令去抓背后的卑鄙小人呢。”

“闭嘴!”彦蒙见她越说越不像话,冷冷喝止道:“没有人对裴陌下毒!”

呼兰不甘心,嗫喏问道:“那她怎么?”

彦蒙尚未答话,一旁的大巫师淡淡道:“不过是伤心花,让她好好休息一阵,伤口好得快些罢了。”

“伤心花?”呼兰大吃一惊,此为鄯善王室所有,历代大巫师精心培育而来,为的是炼制王室所需秘药,现在却被用在了裴陌身上,她不解道:“您为何对她用这种药?”

大巫师却不再说话,只拿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望着彦蒙。心中一窒,彦蒙无力道:“半月后才是月圆,介时殿下拔毒,不允许有任何差池。”

“你们是怕裴陌他们······”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事你不必再管。”

“我······”呼兰愤而跺脚,转身一阵风般离去。

在莫维维帐外徘徊一阵,呼兰仍旧没有想好说辞,眼睁睁见彦蒙派了心腹武士送来大堆宝石美玉,料想是来解释误会,想想转头气呼呼地离开了。

帐篷内,莫维维几人看着摆在帐内的黄金美玉,心中五味杂陈,竟是被软禁在这里了,来人只说大巫师用鄯善秘宝伤心花留他们在部落小住,却未说明何时才能解毒,也不知何时才能离开。叹口气,莫维维道:“是我想差了,原不该与虎谋皮。”

“夫人宽心,”岑栋却未见不满:“若是鄯善人有害人之心,我们恐怕雪崩那日便要丧身狼口,现在无非是他们有什么事情怕走漏风声想留我们多住一段时间。您先养好伤再说,卑职等会见机行事。”他没说的是,昨日若不是莫维维以身为诱饵,昨日又让几人在雪崩之际躲在马匹身边,单凭四人之力想要从狼群之中全身而退亦是痴人说梦,更何谈去寻找将军。现在这样也好,省得莫维维身受重伤还不肯歇息,到时候万一有什么差池,自己怎么有脸去见将军。

莫维维亦不再多说,岑栋几人都有伤在身,现在离开并非上策。既然鄯善人想留,那就将伤势养个七七八八再说,正好还能趁这段时间打听关外消息。心中思忖妥当,待得下午彦蒙亲自来探望之时,两人很有默契没有再提伤心花的事情,彦蒙内疚之余满口答应派人去打探北狄和通古部消息。

月圆之夜进入倒计时,鄯善部气氛紧张热烈又小心翼翼,岑栋几人等闲不出大帐,莫维维亦是整日待在帐内养伤。三日后,彦蒙带来了通古部的消息,他说半月前通古部有一行来历不明的人进驻。此前去招安的北狄名将金哈两日前在回北狄王庭的时候遇袭身亡,据说刺杀的死士右臂有半狼刺身,金哈效忠的四皇子穆格坚信是二皇子穆奇的手笔。现在两方暗地里摩擦不断,曲东草原的北狄部落有调兵遣将的痕迹。莫维维闻信拧眉,曲东草原紧邻鄯善部,仅以一山相隔,倘若真是北狄二位皇子自相残杀,鄯善部怕是不能幸免。她体内的伤心花威力不小,这几日饶是再努力运功依旧是枉然,看来是得找机会打破此种僵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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