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长衫，清俊冷淡的面容，银白如练得长剑，高挑的身材，和一双冰冷淡漠的眼。
这样一个男人就好像是误入鸡群的天鹤一样，是那么的出众，又那么的不适合。
很多少女用自以为别人注意不到的痴迷眼神看着他，那眼神有多炙热就有多炙热。
“主上。”
低低的呼唤响起，一身青衣布袍脸上带着恭谨色彩的中年男人匆匆走到青年男子面前。那是一个面孔苍白羸弱的青年，他的声音很有些嘶哑，不仔细去听甚至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主上，请随属下来。”青色布袍中年男子虽然面色苍白，但是气质很好，一看就是那种久居上位的人，从那绝不平凡的气质，可见是个有主见有担当的人，只是看上去有点不通俗物。
李谌没有任何表情跟着他去了。
两人走进有着两座小型石狮子的大门，来到一个小院里，这小院虽然老旧却清幽素雅。
进了小院厅堂转进一间暗门。
一间伏在水上小巧精致的水上竹亭收入眼帘。
李谌在锦凳上坐下。
青袍男子撩衣下拜，“属下宁君凯，拜见主上。”
“起来吧。”李谌拧着眉看着跪在地上的青袍男子，“你既然在冒险被人发现的危险下找我，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青袍男子垂着眼帘语气稳定暗哑的说道，“跟随在张彦松和闻人罗异身边的暗卫传来了一张两人对话的信笺。”说着双手捧着拱手奉上。
李谌接了过来翻开，看了上面清清楚楚的对话，脸色没有半点变化。
“主上，闻人罗异对主上的不轨之心不能纵容，若是因此而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那就——”宁君凯抿着嘴唇说道。他的语气很急促，李谌不细听完全听不清那几乎可以说是呼气一样的低哑声音。
李谌眼神微微转柔，“作为一个情报分析着，最重要的就是有一颗平常平等的心，宁君凯，你确定你做到了吗？”他敲着雕花扶手椅，语气轻柔。
对这个为了他险些丧命的属下，李谌还是有一份温情的。否则也不会把自己最重要的事情交给宁君凯办，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因此恃宠而骄。
“主上，属下深知。”宁君凯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这么按同一个姿势跪着。
“闻人家和你的问题，你们自己解决，我不会插手，”李谌语速很快，但是却不容人置疑。“凤儿的事情你继续给我查。”
“主上，信任一个随时都会反叛的家族，那，那和养一条随时会反咬自己主人一口的狗有什么区别？！属下认为主上应该防范于未然。”宁君凯哑声说道。
“防范于未然，”李谌低笑出声，望向宁君凯的眼神全是玩味，“你以为他们能把我怎样？”
宁君凯表情一窒，这些年来在李谌手底下他也算是见识了不少隐秘之事，以前他或许对这个主上还有所怀疑怕他无法为自己报仇，若不是有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处事方式，那个时候他就不会拼死救李谌，也正是因为他的行动，让李谌对他多看了两眼，考察了三年后把他纳入了他的中心圈子。从此成为李谌手下举足轻重的人物之一。
“主上——”宁君凯突然抬头看着李谌，眼底压抑的仇恨火焰让李谌看得心中暗叹，“仇恨在人心里滚烫折腾的时候确实很不好受，”看着这个他最忠诚的属下，不想他在仇恨的泥沼中越陷越深，李谌决定拉他一把，“但是，被仇恨掌控，那就不是聪明人所为了。”
“主上，我感觉得到，”用力拍击着胸口，一丝鲜血从他嘴角溢落，宁君凯呜咽着跪伏在李谌身前，“我感觉得到我已经无法控制心中的仇恨，”宁君凯眼底血红一片，“我只要一想到因为我的没用让那些狗贼还在逍遥法外，我就坐不安吃不下，心里总是觉得不安心，总想要杀人泄愤，但是，我不能，我不能这么做，主上最厌恶的就是滥杀无辜，身受主上大恩的我怎么能违背主上的命令！”宁君凯有些失控，在李谌面前少了主从之分，我来我去，说的全是埋藏在心里最深处的真心话。
也不见李谌有任何动作，一只雪白修长的手已经扣上了宁君凯的手腕，李谌的脸色沉了下来，“你在自寻死路吗？说了你现在练的这门功法不能冒进，你居然还敢日夜不歇的练习？”一掌将宁君凯凝固在血管中的淤血拍出，李谌的动作绝对算不上轻。
宁君凯被自家主上随意拍的这一掌，直接拍出了一口几近黑褐色的血液来。
随着这口淤血吐出，宁君凯混乱的脑子清醒了过来，想起他刚才没大没小说出来的那番话，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一张斯文苍白的脸涨的通红。
“你身上的杀气已经满盈，不能再强行遏制，过两天去找宁君华，让他安排你进杀组，我是不允许手下人滥杀无辜，但是为民除恶我并不生气。”看着面色有些惶惶然的宁君凯，李谌语气低沉，眼里渐渐染上了淡淡的笑意，“别再浪费你自己的生命，现在除了雪娘没有人会把你看得太重，你不是在我面前发誓要好好照顾她吗，那就好好履行你的誓言吧。”说着李谌起身，随意整理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凌乱的衣物，淡声说道，“就算仇恨压抑不住，你也得给我压着，他们还不到死的时候。”
宁君凯呐呐低头道，“是。”
“你放心，他们活不长了。”对这个忠心耿耿却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像倔驴一样的属下，就算李谌冷情冷心，也不得不好好的安抚一番。毕竟在现在这个世界上，想要找一个绝对忠诚的属下实在是太难了。
临走出亭子时，李谌扔出一个乳白色的小瓷瓶，语气淡淡地说道，“因为一己私欲险些曝露暗卫的存在，身体修养好后去刑堂领罚吧。”
宁君凯好像李谌罚的人不是他似的大声应道，“是。”
看了这古色古香的长亭和湖中点点星放的水荷，李谌眼中的柔和一闪而过，“这水亭我很喜欢，就当是将功折罪吧，告诉宁君刑，让他把刑罚判轻些，就说是我说的。”说完，一身雪袍微微一荡，人已经消失在空中。
这踏雪无痕的招数，主上越来越厉害了。崇敬的看着已经没有人影的天空，宁君凯知道，这判刑判轻些的口谕，他是不会传给老二的，原因很简单，这是他的罪责，他不想用任何一种方式减轻，错了，就是错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