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出城搬兵
侦缉队是一个二百来人的特务机构，下设三个中队，一中队负责城里的侦缉、抓捕工作。二、三两中队负责城外乡村侦缉、抓捕工作。总部设在城里。这些被日本人圈养的走狗，拿出各自的看家本领，全身心地为主子效力，肩挎盒子炮狐假虎威，在城里乱转，贼眼看人，不顺眼的就抓，说你是抗日分子、游击队员。闹的鸡犬不宁，人心慌慌，特别是进城做点小买卖的乡下人，忘带良民证，二话不说，就给抓起来，关进监牵。为便以开展工作，警察局的监狱被侦缉队所征用，这是藤田的命令，赵局长不敢违抗。进来的人先挨顿胖揍再说，给你扣上个抗日分子的帽子，关你个十天半月的，就成交钱住店的了。他们借抓捕游击队员和抗日分子为名，搞起了第三产业，大捞外块，家人得信后，就得拿着良民证和钱来捞人，确认不是抗日分子，收足了钱，这才放人。
冯贵石靠这种手段，发了笔横财，一个月下来，被抓的无辜者不下其数。真抗日的一个也没抓着，老百姓恨透了他们。
冯贵石调来平阳城，肖正清很快就知道了，就在齐怀山他们走后不久，刘博士让小顺子把他接到诊所，一进屋，刘博士便说：“老肖你猜，我在藤田那里看到谁？”
肖正清不假思索地说：“小山。”
“不对。”
不是小山那是谁？”
“猜不到吧。”
“没处猜去。”
“他是咱们在屠家大院遭难时见过的那个瘦翻译官。”
“冯贵石？”
“对，是叫冯贵石，怎么，你认识他？”
“何止认识，还和他打过交道呢，要不是他，我还杀了侯殿奎那帮子人。”
时隔三日，当刮目相看，冯贵石自从结识日本商人（间谍），便改变了他人生的轨迹，为日本人马道是瞻，效忠卖力，大慨是积累了一些卖国资本，加上知遇者的推荐，来到平阳城接替了刁富财的职务，当上了侦缉队大队长，还带来了三员大将，他们是：秃驴吴三、青面廖风，刘四麻子。这三块料都是铁杆汉奸，据说秃驴吴三还和冯贵石沾亲带故，凭这关系，冯贵石把他留在身边，当上了一中队的队长，后来在夜袭总部大院时，被肖正清他们打死了。
还好，老李不在城里去修炮楼，两三个月才能回来，可以后咋办？总不能让他躲在家里不出门吧。”
肖正清要见冯贵石，去酒楼，到茶馆，逛赌场，有时在怡春院门前转悠，摸清他的活动规律，择机锄掉他。几天过去了，愣是连个人影也没见着，换了种侦察方式，戴顶破草帽，穿上四虎子的坎件拉着辆黄包车在街上转悠，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冯贵石。
第一天没有，第二天定点蹲守，在旅团司令部旁边蹲了大半天，怡春院一早一晚地待上两时辰，也没有。第三天，不得不到贼眼如鼠的侦缉队总部那边去观察，一早来到离大院不远处的地方，把车停在一边，坐在车上，压低草帽，等冯贵石出现。用余光扫视，只见侦缉队员骑着自行车一波接一波地出去，又一波接一波地回来，格外忙碌。有个家伙停下车来还瞧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又骑上车走了，见事不妙，起身要走，刚提起车，就见有三辆摩托车忽驰而过，在大院门前停下，中间一辆是带挎兜的，挎兜里坐着位五花大绑的人，被后座上的队员用盒子炮顶着脑袋。下车后，俩个身强力壮的队员架这他进了大院，此时门前还有四个队员，围着个戴墨镜的瘦人，这瘦人朝四下看了看，当他把脸转过来时被肖正清认出，他正是要找的冯贵石，冯贵石在队员的簇拥下进了大院。
从侦缉队兴师动众来看像是抓了个要犯。
几天来的侦察终于有了点眉目，拉着车往回走，路上在想，按时间推算，冯贵石来平阳城并不长，估计还没立稳脚根，不可能带着家眷来，一人住外不安全，极有可能住在这座大院里，不如来个夜袭侦缉队，让他死在里面，同时，还能救出被抓的人，一举两得，双收获。晚上和石迁再过来摸下底，认为可行，就行动，但他忽略了个问题，这就是主力队员没在身边，回到车行才想起这事。
队员们在韩庄修炮楼，工地上有伪军持枪看守，要想让他们回来，并非易事，事情紧迫，和老张商量，叫他帮着拿个主意。把想法给他一说，问他有何办法。
老张巴咂着烟嘴说：“办法到有一个。”
“啥办法快说。”肖正清迫不及待地问。
“以人换人，拿点钱贿赂一下监工头，我看这事就能办成。”
肖正清惊喜地说：“对呀，找几个人把他们替换回来，我咋想不到这事呢，还是你的主意多。”调侃道：“干脆别叫你老张了，改叫智多星吴用算了。”
老张憨然一笑：“需几个人，我去办。”
要是都替换回来不可能，他想了一下说：“找三个把，把齐怀山、四虎子和正男换回来就行。”
“好，我这就去。”老张磕磕烟锅里的灰，把烟荷包往烟杆上一缠，抬脚出了门。
过了段时间，有俩车夫拉着车进了车行，把车往院子里一放。肖正清出门招乎道：“老韩、老汪来了。”
“来了，东家。”
“屋里坐。”把俩人让进屋，倒上茶水。
俩人接过来，还没喝，后一个拉着老张也来了，摞下车进屋，肖正清给他也倒了上一杯茶水，说：“行里有五人在韩庄修炮楼，这两天正赶上家里有事需用人，劳驾三位把四虎子和另俩人替换回来……都是阶级兄弟，大家相互帮个忙，你们的损失由行里来补，这事我已给掌柜的说好了。”
老车夫汪全说“东家，别这么客气，大伙心里有数，虎子他们是替我们出的工，是你派他们去的，你时常关照着我们这些穷车夫，光说感激的话那就太薄太轻了，你说的对，都是阶什么？”“阶级兄弟，”老韩替他说了。“对阶级兄弟。”替是应该的，要这事来个公平抓阄，说不上我们几个还抓到了呢，没说的，啥时去？”
“这去行吗？”
“行”三人同声应道。
这就看出来，肖正清平日里关心车夫们的饥苦，让他们倍受感动，遇到事上会毫无犹豫地伸出手来帮你解难。
肖正清说：“掌柜的，你认的路领仨位伙计去吧，回头我叫人给你们家说一声，送上十斤米面去。”
“谢东家了。”仨车夫感激地说。
四人还没出屋门，李长腿不知从哪听到了信，风风火火跑进了车行，进屋就说：“叫我去吧。”
“你爹谁来照顾？”肖正清问。
“我姐来了。”
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来，四人争着要去，谁也不让。他们这种不顾个人得失，情义为重的精神，让肖正清颇为感动。四人相争不下，只好由他来定夺，论家事，李长腿他爹长年卧病在床，需人照顾，离不开他，论年龄属老汪全岁数大，可修炮楼人家要身强力壮的，赶巧李长腿姐姐回娘家了，替他照顾着老爹，肖正清同意李长腿去，把老汪全留了下来。
李长腿高兴地说：“东家，我车在家里，想借用一下他们的车，拉着掌柜的去，他年纪大了走路慢，这样会更快一些。到地方，再让四虎子把掌柜的拉回来，你看行吗？”
“好哇！李长腿你想的真周到，热心有加，体现了一种互爱精神，掌柜的你就坐车去吧。”肖正清高兴地说。
老张谢过李长腿，坐上老李的车，李长腿拉着他，左右两边还有护驾的，悠哉自乐，像个有势力的黑老大，出城门搬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