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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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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个多时辰,车文举大旗一招,新的一轮进攻开始了。士兵们推着高大的攻城塔车一步步的向城墙逼近,吴大人指挥弩车瞄准塔车发射巨石,想用巨石将塔车摧毁。巨石弹的精准度比较差,射了好几发偶尔才中一发,趁着弩车集中射击塔车时,车文举的亲军已经冲到城墙下了。会稽城上的士兵已经战死一半多了,在车文举亲军的冲击下,会稽守军开始支持不住了。豪族们的家丁勇则勇矣,但确实没经过训练,有一定的作用,但是影响不大,在杀退江都府兵后,面对长年征战的车文举亲军时,差距马上就显现出来了。“狗奴才”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大部分是中箭死去的,一旦敌军到了城墙下,弩车便无法攻击到,只能靠士兵们抬石头砸,用弓箭射了,这样就把自己暴露出来了,而城墙下的敌军弓箭手可是等待多时了。

“用火箭射塔车,快!”吴大人命令到,弓箭手们马上换上缠了棉布蘸了桐油的箭,射了出去,密密麻麻的火箭点燃了攻城塔车,伸出头来灭火的士兵马上被射中,掉了下去。很快塔车没烧毁一部,剩下的塔车也慢慢的上来了,塔车上方敌军弓箭手在一块挡板后,从挡板的缝隙中向城墙上射箭。家丁们纷纷中箭,倒在地上。关毋庸的家丁最多,战死也最多,有几名家丁是替他挡箭死的,关老爷眼中噙着泪,家丁替自己挡箭,这放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现在他的家丁已经不仅仅是他是老爷了,而是当他是真正的一家之主,是他们尊敬的人!盾牌手举着盾,抵挡着敌军射来的箭,盾牌手后面的弓箭手继续将火箭一支支射到塔车上。操作弩车的人死得差不多了,一些新手上去继续发射巨石,射速一下就慢了下来,但是毕竟塔车离城墙很近了,比较容易命中。只见一发巨石发射出去,正中塔车,那塔车顿时从中间爆裂开来,木板四处飞溅,后面的士兵直接被撞飞,掉了下去。塔上顶部的人就更惨了,惨叫着从即将倒塌的塔车上跳下来,摔死在地上。“打得好!”老县令称赞道,“等大哥回来让他们请你喝酒!”“哈哈哈,大哥的酒又要没了!”士兵们还能大笑着调侃大哥。一旁的关毋庸红着眼笑着说:“酒我那多的是,有本事,你们就给我拼命喝!”士兵们说:“那就谢谢关老爷了,回兄弟我算是服了你了,应该跟你好好喝一杯!”

吴大人正指挥弩车继续发射,一支流矢恰好穿过盾牌之间的缝隙射了进来,正中吴大人胸口。“大人!”士兵们冲上前扶住老县令,吴大人靠着城墙,说到:“不用管我,继续射击!靠你们了!”然后昏死过去。士兵们以为他死了,都发狂的射击起来。关毋庸见吴县令倒下了,马上站起来大喊:“换弩箭,射推塔车的人!”士兵们听了换上弩箭射向推车的敌军,由于弩箭有一定的精准度,推塔车的人站的又密集,一下被射中一片,其他人又上来继续推,又被射中,有人顶着盾牌来推,发现在弩箭面前,盾牌有跟没有是一个样的,接着就没人敢来推了。塔车的攻势停了下来,只剩城墙边着火的这两部了,两部塔车烧着烧着就垮塌下去了。塔车没了,云梯又上来了,这下云梯被砍短了一点,没办法再用竹竿将云梯推倒了,只能砍杀爬上来的人,令人窒息的短兵相接开始了。

敌军背后,王魁等人已经准备好了,两百双刀营士兵从马车上拿下自己的盔甲,互相帮忙穿了上去,第一次穿盔甲作战的双刀营士兵显得十分威武。王魁估计了一下距离,让人将弩车向前推进一百米,这样敌军可能会发现背后有人,但是无所谓了,发射几遍弩箭,双刀营和其他士兵就要冲上去了。叶靖宇让人抬着看了看前方,会稽城上浓烟滚滚,应该打得很辛苦,便令人开始攻击!

一声令下,弩车手们推着弩车向前狂奔起来,后面跟着一片黑压压的人群。虽然没人说话,但是一万多人一起跑步的声音还是震耳欲聋。车文举的后军马上就发觉了,赶紧转过身来结阵。车文举听了手下的报告,大惊失色:“不可能,余杭的守军怎么可能会发现了!可是从这个方向来的确实是余杭守军啊!来人,赶紧去调回刀盾营和神箭营,快!”传令兵飞身上马,向会稽山疾驰而去。

弩车已经到达位置了,不用王魁命令,操作手们已经装好巨箭,将弩车尾部调高,开始向敌军发射巨箭。巨大的弩箭一头扎进密集的人群中,每一箭都穿透十几人才停下,在如此巨大的杀伤力前,士兵们开始溃散了!车文举大喊:“冲上去,靠近了弩车就没用了!”亲军们马上换上长枪,冲向背后的敌军!

又射杀了上百人后,弩车停止射击,后面双刀营的士兵冲了上去,由于盔甲笨重,所以双刀营士兵走得并不是很快。这样一来场面就很壮观了,双刀营的士兵发出整齐的“嚓嚓”声,拔出双刀向敌军走去。敌军也射出箭雨,想先消耗敌军。双刀营的士兵马上放下护面,所有人变成狰狞的“魔鬼”。箭在他们的身上都是叮的一声滑落在一旁,偶尔有一支射中下半身的,也被嵌在盔甲上,用手一拨就掉了,渐渐的双方接敌了。双刀营的士兵根本不躲不闪,迎着长枪就冲了上去。车文举的长枪兵用枪捅向敌军的胸膛,发现枪头与盔甲间迸出点火花,然后枪头就歪到一边去了,紧接着对方的大刀就砍了过来。双刀营的士兵越战越勇,这是一场屠杀,对方根本无法伤到自己,顶多就擦破点皮。士兵们左手砍断刺来的长枪,右手砍向敌军,地上到处是车文举的士兵的尸体。

后面王魁的士兵也开始冲锋,他们等双刀营的兄弟接敌后,敌军停止射箭才开始冲击,形势马上偏向双刀寨这边,双刀营虽然杀伤很多,但是毕竟人少,杀了上千人,就已经有点举不起刀来了,身上太重了。但是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后面的兄弟一上来,他们就退了回去,到了战场后方,脱下盔甲休息。双方混战成一团,互有死伤,但是被会稽城守军消耗过多兵力的车文举亲军人数上明显差了很多,又被双刀营消耗了近千人,已经支持不住了。江都的府兵开始溃逃,指望他们更是不可能了,现在车文举只能靠自己那两千刀盾手和一千神箭营了。

车文举果断下令,长枪兵殿后,掩护中军向会稽山运动,与刀盾营和神箭营回合。长枪营不愧是车文举的亲军,哪怕已经死了一半多了,仍然忠实的执行殿后的命令。在成功掩护中军撤离后,长枪营终于被合围,王魁走进圈中说:“别抵抗了,我们大哥不想杀伤太多,等战事结束了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长枪营的统领走出来说:“你们保证等战事结束了会放我的弟兄们走?”

这时叶靖宇被抬了过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叶靖宇进来说:“只要你们不再回朝廷军队里,我们保证方你们走,我是双刀寨大当家,我说的你们总信了吧?”

那统领听了,便让手下放下武器,任务已经完成,没必要多送人命了。

派王魁与牛满带领大军继续搜寻车文举的军队,叶靖宇进入会稽城中,很多士兵围了上来,见大哥又受伤了,都关切的问这问那的。

“吴大人呢?这次会稽能守住全靠他了!”叶靖宇高兴的说。

一旁的士兵们都静静的,不说话!一种不祥的预感顿上心头。叶靖宇静静的说:“带我去。”士兵们将叶靖宇带到城墙上,见军医站在老县令面前,束手无策。老县令已经醒了,看见大哥被人抬上来,顾不上自己的伤,急着问:“大哥,你怎么又伤了,你以后可不能再第一个冲锋陷阵了,双刀寨没了谁都没关系,就是不能没有你啊!”旁边的士兵都点点头。叶靖宇忍着痛,从担架上下来,蹲在老县令身旁,看着老县令胸口颤巍巍的羽箭,由于是近距离射的,箭射入很深,卡在胸骨里,要拔出来必须开刀,而且还不一定救得活。老人家这段时间为了会稽呕心沥血,夜夜忙碌到快天亮,心力交瘁,估计不用开刀就去了。军医不敢下手就是因为这个,老县令的身体太差了,不动到估计还能交代几句遗言,动刀的话估计马上就去了。“吴大人,你可要撑住啊,我们很快就要推翻隋朝了!你可一定要撑到那一天啊!”叶靖宇哭着说道。“估计不行啦!我不甘心啊,好不容易跟上一个好大哥,想着终于能为百姓做点事了,可是却未竟全功啊!”老县令苦笑着说。叶靖宇抹抹泪,回头问军医说:“真的没办法吗?”军医痛苦的点点头,没有麻药,这种剧痛年轻人都不一定受得了就别说年老的吴县令了。吴耀宗摇摇头抓住叶靖宇的手说:“没事的大哥,这辈子能跟着你,能为会稽百姓做这些事,我吴耀宗值了!”然后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大声喊:“值了!”然后双眼一闭,带着笑容与世长辞。

叶靖宇痛苦的低下头,手抓着老县令渐渐冰冷的手,看着这位苍老的老人,加入双刀寨的一年多时间,应该是老县令最美好的时光,这位本来过得浑浑噩噩的地方父母官在死前得到了全城百姓的拥戴,因为他为会稽百姓做了事,为天下百姓操了劳,可是他却没看到最后的胜利。想到这叶靖宇趴在吴耀宗身上痛哭失声,全然不顾小腹的伤口撕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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