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一直到年底，陈小刀都没发现杨晨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
这期间他陆续和黑土以及其他几家大站签订了渠道协议，全面实现了西红柿的全渠道部署。
效果是显著的，西红柿的书库从一千多本直接翻了八倍，各种类型的全面铺开，读者的选择更多了，日活用户也进一步增长，现在已经成了国内仅次于越文的第二大站。
但是免费的弊端也开始显现出来，那就是书库在增多，读者在增多，作者也在增多...就是广告费并没有涨。
甚至到现在，西红柿接的广告费还在下降。
因为最一开始，很多地产，汽车，金融，电商商家都中了西红柿的流量，纷纷斥资重金找陈小刀打广告，可是他们后来很快发现，广告变现效果堪忧。
西红柿的读者还是学生居多，给小学生天天推送房产汽车广告，这不是开玩笑呢嘛？
而且平台男性读者比例一直超过了七成，导致很多化妆品，服装广告也不喜欢西红柿。
到最后只剩游戏，娱乐APP的广告还留在这里了，等于陈小刀运营了大半年，总收入却在不断变少。
可陈小刀又要赚钱，那怎么办?只有继续从作者身上割肉了。
反正数据不透明，陈小刀对原创作者的补贴一降再降，对渠道作者的剥削也不断加大力度，到最后大家都发现在西红柿写很难赚到钱了。
可蛋疼的事情就在这里，在他们那里写赚不到钱，可读者又全部在他家，很多作者只能一边骂娘一边为爱发电。
当然陈小刀不会放任这种现象发展，他最近搞出了一套摇号发稿费的机制。
西红柿编辑部里搬来一台摇号机器，长的跟双色球摇号机一模一样，里面有一百个球。
每月初一的晚7点，编辑们都会把这周数据不错的选出来，依次编号1到100。
然后就摇号，每次十本。
被摇到的，这个月就会享受稿费补贴，收入显著提高。
这样一来，总有些作者能赚到钱，虽然比例只是十中抽一，可是这些赚了钱的作者就会成为西红柿的忠实用泵。
他们会在各种论坛，贴吧主动发帖，说自己在西红柿确实改变了自己的生活，靠写赚了十几万等等。
对于那些抱怨稿费断崖式下跌的帖子，这些拥泵会主动去怼，自发维护平台名声。
可等到下个月，没摇到他们，他们又会反过来变成骂娘大军的一员......
这一奇招成功分化了作者群体，大大减少了西红柿的舆论压力，陈小刀简直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从今往后，他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压低稿费，赚取更多的广告费，因为只要还有一个作者在赚钱，就永远还会有其他傻傻的作者相信这个平台。
到了元旦这一天，陈小刀去机场接小小薇回家，她刚刚从外地拍戏回来。
这是她的第二部荧幕作品，拍的是华影在线的新片，当然是认真制作的那种，不是割韭菜专用片。
小小薇很爱学习，拍戏的时候也把作业本带在身上，可是当她刚把包放在车子后座的时候，陈小刀却发现车出故障了。
“小小薇，咱们坐地铁回去吧。”陈小刀干脆说到，他想让孩子多多接触社会的各个层面。
小小薇点点头，父女俩去挤了地铁。
时值晚高峰，地铁里的人都神情冷漠，沉默的一手抓着栏杆，一手手机。
陈小刀突然发现，地铁上的人，超级多。
对于挤地铁这件事来说，恐怕是最能打发时间的，这也正常。
陈小刀灵机一动，这简直是一个绝佳的读者样本调查场所啊！
于是他在下一站就下了车，就地打电话召集三和同乡会的老哥来会和，有任务。
正所谓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陈小刀一个电话打下去，不出半个小时，就有大批的电瓶车，货拉拉，滴滴车停在了地铁站门口，上百个勤奋的老哥们聚集到了地铁站口子上，陈小刀就站在台阶上，简直像个土皇帝。
“辛苦大家一下，今天在地铁上帮我做一个问卷调查，主要对象是在上面的人，调查的项目就两个。第一，他们平时喜欢在哪个平台书，第二，他们喜欢哪种类型的。”
这个任务相当简单，而且老哥们知道，能直接帮陈总办事，后面的好处自然是不可想象的。
甚至到现在有了这么一种现象，很多老哥觉得能见到陈总本人，都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于是上百名老哥们蜂拥进地铁通道，形成一股洪流，把周围的路人都吓了一跳，同时也让他们对那个发号施令的男人产生了深深的好奇。
而就在众人猜疑的眼光中，陈小就选了一辆老哥的小电驴，慢悠悠的载着小小薇回家。
彼时夕阳西下，小小薇靠在陈小刀身上，父女俩一路聊着闲话，一路往家走去，温馨之中，关系也更加融洽了。
......
第二天，老哥们的报告就被萱萱交到了陈小刀的办公桌上。
这份报告的参考价值很高，老哥们收集了昨晚和今晨两个出行高峰地铁读者的阅读数据，样本人数超过了两万。
陈小刀关心的还是排名第一的平台是哪个，他估计不是西红柿就是越文。
可是当他到报告的时候，他人都傻了。
西红柿排第三，越文排第二，第一的竟然是！
而且排第一的读者的比例超过了50%，后面二到十位的平台加起来都没它家读者多！
所谓，就是专门做盗版的网站，它历史悠久，甚至能和越文比肩。
陈小刀之前一直没重视过盗版的事情，现在到读者基数如此庞大，赶紧打开电脑搜了一搜。
这一搜不得了，陈小刀直呼好家伙！
上面不仅能到全网所有的最新更新，而且画面精良，甚至还有段评章评，不仅没有奇奇怪怪的广告，它直接就没有广告，完完全全的沉浸式阅读。
最关键的是，它上面竟然有西红柿的书。
这简直毁了陈小刀的三观，免费你也要盗版？？？
众所周知，盗版存在的基础就是正版要收费，可是西红柿本来就是免费的，他为什么还要盗版？
陈小刀简直百思不得其解，你说要是也靠广告赚钱，那它盗版西红柿也说的过去，但是偏偏这没有任何广告。
它起来就像一个完美的阅读软件，没有广告，不收费，搜罗全网资源...怪不得读者全在他们家。
可这么搞，是在做慈善吗？
陈小刀越想越想不通，但是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那就是决不能再容忍这么存在下去了。
若是能打掉，不仅从道义上来说，维护了整个网文行业的发展，而且他陈小刀若是能做了这个打虎英雄，也能为西红柿搏一个好名声。
问题是，怎么打掉它？
陈小刀稍微想了想，决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报警。
盗版，这可是非法行径，抓到要坐牢的。
陈小刀很快联系到了网警，对方是专门管盗版这一方面的同志。
“您好，请问你有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声音。
“我要举报一个网文盗版网站。”
“好的，请说下网站的名字，我们这边有没有备案。”
“，网站是......”
陈小刀念完了网站，但是对方却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那边只说了一句：“好的，我们已经记录在案，感谢您的举报，我们会尽快处理。”
陈小刀听得心头一紧，尽快处理...这是标准的套话，那就是永远不会处理。
他干脆追问道：“同志，先别挂，我能问问你们为什么不管这个吗？”
这个问题问的很直接，而且陈小刀之前填了备案表，对方知道他是西红柿的高管，于是便给陈小刀解释道：
“同志，不是我们不管，而是这个没法管...
你说的这个，只是万千中的一个，我们每年要关停上万个网站，但是他们增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因为要建立一个盗版站，在专业程序员手里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情，更何况他们简直就是在批量复制网站。
盗版不同于盗版影视，一本才10M左右，这些网站想要上传数据很简单。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他们非常的‘轻’，跑起来很快，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我们很难抓到他们。”
这个答复并不能让陈小刀满意，他追问道：
“那你们不能直接锁定对方IP地址，派人过去把他们负责人抓了吗？”
“这个手段我们早就用过了，可是的网站在马莱国，这牵涉到了境外执法...加上马莱那边是网赌重灾区，我们的同志打击网赌都来不及呢，这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对方又给陈小刀解释了一番，承诺一定会加大打击力度，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陈小刀放下电话，坐在椅子上，十指交叉，脸上有些阴晴不定。
“马莱国...你们管不着，那我就自己管，正好好久都没动过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