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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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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博雪过了庐州,再过三天就到玲珑谷。玲珑谷狭长,风景极美,是历代逍遥派掌门人的居住地。玲珑谷腹地中有一个小镜湖和逍遥山庄。这一日梁博雪回到逍遥山庄,一进大门就看见自己的师弟灵感在扫地。灵感十六岁,较梁博雪小了三岁,人长得很白,说不上聪明,主要跟随师父学习占卜。灵感一看见师姐回来,高兴得扔掉扫把,上前抱住梁博雪,叫道:"师姐回来了!师姐回来了!"梁博雪当他还是个小孩子,也不介意。她高悬师父一共收了五个徒弟,大弟子姓王,叫阿利,她排行第二,三弟子是燕七无,四弟子就是抱住她的灵感,小师弟,只有十岁大,名叫张起凡。其实她还有一个小师妹,名叫崔如玉,有一个小名小黛,今年七岁,长得乖巧伶俐,居住在逍遥派山庄也有一年多。小黛她虽然管高悬先生叫爷爷但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听得前院说梁博雪回来,阿利、燕七无、崔如玉都出来了。阿利道:"师妹,回来得正好,师父一直在等你啊!"阿利年纪最大,比梁博雪大了十九岁,身子又矮,留了胡子,俨然一个小老头。燕七无位置最接近梁博雪,把她仔细看个遍,笑道:"好啊,今天我算得一卦上乾下坤,乃是一个吉卦。太好了!"梁博雪举起手指往他额头一弹,道:"又在胡说!"燕七无眉头一皱,道:"怎么能算是胡说呢,师姐!"梁博雪怕他纠缠不清,道:"好好,你说得都对!"众人吵吵嚷嚷,不知不觉中高悬先生站在厅堂门口。高悬先生是个西域人,年纪颇高,高鼻深目,眼睛隐约闪烁着蓝光,胡子斑白,一脸严肃,他往厅堂门口一站,所以人都安静下来,生怕师父责罚。高悬先生道:"阿雪,你跟我来一下书房!"有气无力,言语中无半点情绪。弟子们知道师父平日里心事颇多,对他也极为尊敬。梁博雪听见师父叫自己,应了一声,走上去。来到书房,高悬先生问:"信件送到了吧?"梁博雪从怀里拿出信件,交给师父,道:"嗯,弟子已经送到了。而且,百灵师太也给您写了一封信。"梁博雪一边等,一边看师父读信,只见师父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轻声问:"师父,你怎么了?”高悬先生清了清嗓子,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道:"我没事,只是最近的事情有点多。"梁博雪见师父脸色颇为沉重,问:"什么事?"高悬先生叹口气,道:"我最近身体非常不好。"他在这里停了片刻,续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前几天你爹娘派人过来,想要接你回家去。"梁博雪道:"啊,我爹派人过来找过我?哼,他不是早已经以为我死了吗?"高悬先生知道她在跟家里人怄气,道:"你在这里学武,你爹和你一年之中也见不到几次。你怨他也是应该的,但你爹也是为你好。你年纪也不小,也应该回去孝敬父母了。"梁博雪道:"爹要我回去吗?为什么,该不会是想把嫁了吧?"高悬先生嘴角一扬,道:"还是我的阿雪聪明,你爹要替你找个好人家。你年纪也不小了,今年有十九岁了吧?"梁博雪道:"我是有十九岁了,但我不想嫁人!师父你知道我的心思的,对不对?"高悬先生问:"你不想嫁人,难道你有意中人?难道你这次出去找到意中人了?要真是这样也好,那人是谁?""不,那人也不是我的意中人,我和他也不过是有过匆匆一面。"她此时心中想的是金氏兄弟,哥哥风流倜傥,弟弟长得很帅,两个人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只是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她已经十九岁,永远也不可能像现在年轻,女人容易老她也是懂了,到了这个年纪大部分女人都出嫁了。她心里害怕婚姻,道:"我不知道啊,可是嫁人有什么好?"

高悬先生道:"你已经学得逍遥派的武功十之**,世上罕有对手。到了这个年纪,我也老了,这逍遥派的掌门人也应该让位给你了。"梁博雪看着师父,道:"师父您老人家可以活到一百岁呢,为什么要跟徒儿提起这些?"高悬先生道:"我年事已高,最近几年武功上已经没有什么进展。年老体衰,生老病死原本是极正常的事,就算我武功再高也有死的的一天。所以我才会叫你到白云庵送信,如今我了无牵挂了。"

门外探出一个发髻,露出崔如玉的小脑袋。梁博雪道:"你怎么在这里?谁让你偷听的?"走过去把她抱进来,高悬先生看着她道:"小黛也有七岁了,以后你就拜阿雪姐姐为师,喊她做师父,懂吗?"崔如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梁博雪摸着她的头,笑道:"你叫我大师姐还差不多!"崔如玉道:"爷爷让我叫你师父就叫你师父!"她面颊粉嫩,甚是可爱。

"你快去玩吧,我和师父还有事情要讲!"梁博雪对她说道。崔如玉很听话,蹦蹦跳跳出了书房。崔如玉出了房门本想到后花园的水池边玩耍,走着忽然觉得眼前一软,抬头看原来撞上阿利了。阿利问:"如玉,你要去哪儿?这么莽撞?”崔如玉道:"没人陪我玩,我便自己玩。"阿利道:"刚才我见你从师父的书房出来了,快告诉我,师父和师妹都说些什么了?"崔如玉有意掉他胃口,道:"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阿利一皱眉头,道:"小鬼头,不说今天晚上不给你吃饭!说不说。”崔如玉心里很怕这个叔叔,小声道:"我……说,先生说要把掌门人之位传给阿雪姐姐。"

阿利眉头又是一皱,喃喃道:"师父要将掌门人之位传给师妹……师父要将掌门人之位传给……"崔如玉年纪虽小却懂得阿利的心思,道:"大师兄,你想做掌门是不是?可是先生不相信你,是不是?""胡说八道!"阿利右掌就要拍下,猛了想起打小孩师父会不高兴,手停在半空便收回去了。崔如玉一个伶俐的转身,绕过阿利,对他做了个笑脸,离去了。阿利心里想得有很多,他本来觊觎掌门人之位很久,如今听到师父要将它传给师妹,他怎能不心急!沉着脸,二话不说,直奔高悬先生的书房。一进书房,只看见师父一个人在里面。高悬先生透过面前的书堆看着他的徒弟,问:"招呼都不打,你有什么事?"阿利开口便问:"师父,我听说您要让位?"高悬先生问:"什么让位?"阿利说道:"掌门。"高悬先生微微一笑,道:"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风声,居然听到这个消息。可惜你没想到,阿雪是这个位子最合适的。"阿利心里着急道:"师父,我不懂!为什么要把掌门传给她,我明明是大弟子!"高悬先生道:"你有什么不懂?"他停了片刻,续道:"过两天阿雪要回家了。"阿利问:"她刚回来就要回家,这又是为什么?"高悬先生道:"没为什么,她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两天她要回家,此事暂且搁置不说,好不好?好了,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这件事,我最近身体不好,你也知道,要是没什么就先回去陪陪你师妹。还有小黛的武功还得由你来教。"

“是,师父!”阿利无话可说,恭恭敬敬地离开了书房。转过回廊来到后花园的水池,刚好见到崔如玉在玩水,只是一个人在玩难免会有点无聊。崔如玉见是阿利过来,道:“王叔叔,你来这里做什么?要陪我玩水吗?”她说话时从水池里捞起一条金鱼,倒在一个陶罐里。

“你在哪里做什么呢?”阿利走近她的身旁,只见放鱼的那个陶罐乃是从他房间拿来的,叫道:“小鬼头,干嘛拿我的东西,知不知道这是我好不容易才从一个古董商人淘来的,这可是唐代贞观年间的陶罐,花了我二两银子,你要是摔坏了怎么办!”崔如玉看着他道:“这到底是什么宝贝,看你这么紧张?我找不到放鱼的杯子,昨天在你房间看到便拿来了。我不管!我不管!”她怕阿利会抢走它,因此紧紧抱住了它。

“快随我去练功,来逍遥山庄可不是来玩的,你今天又偷懒了是不是?”阿利要拉她的手,但崔如玉往后退了一步,道:“我不去,我不想练功,最无聊了。”

“快走吧,要是不去练功我明天叫师父把你撵走。你要是再不听话,那我以后不理你了!”崔如玉听他说以后不理她,马上拉住他的一角,哀求道:“别,别这样!”她抛下陶罐,只好跟着阿利走。

逍遥山庄里有不少人,一到晚饭时间总是吵吵闹闹的。崔如玉最贪吃,很早就跑到膳厅坐着了。像洗锅做饭这些日子一直由灵感管,他跟高悬先生学了几年饭菜煮得不错,大家都喜欢吃他做的饭菜。餐桌上有鸡蛋饼、四色面饼、猪肉蘑菇汤、清蒸松鸡、水煮马苋菜,还摆了不少香蕉。崔如玉不敢先动筷子,只敢吃香蕉,偶尔拿两块鸡肉放进嘴里。

灵感看在眼里也不责怪她,道:“小心点,别烫着!”等他摆好米饭和筷子,刚好师父、师兄、师姐就走进来了。众人按顺序做好,梁博雪和阿利坐在高悬先生两旁,而小崔如玉又坐在梁博雪旁边。众人都等师父动了碗筷才敢吃饭,偏偏崔如玉不管这些,吃得又多,不住往嘴里塞。高悬先生道:“小黛啊,慢点吃啊,别噎着了。”崔如玉只管吃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否听进耳朵。

高悬先生吃了几口饭菜,道:“灵感,这两天你不用做饭了,我好久没有吃到阿雪做的饭菜了,阿雪你来做吧!”梁博雪知道做饭是体力活,一般是小师弟做的,道:“师父,我不想做饭!”她眼珠一转,道:“不如让如玉做饭把,这个年纪最适合做饭了,人又聪明,学得又快。”高悬先生摇摇头道:“那不行,如玉年纪还小,师父就是想吃你做的饭菜,你出去一趟,也应该长了不少见识,给我们说来听听!”梁博雪想起季康定和花影,又想起那天在山庄听到有人提起“五毒教”,道:“我发现川西五毒教苗头渐起了。”

“五毒教?”高悬先生极力回忆过去的事,过了很久才想起来,道:“我差点忘了,江湖中还有这个教派。你们日后出去要小心点,不要招惹这些人的麻烦。五毒教的教主季商略是个厉害的角色,一双毒掌威震江湖二十载。”梁博雪道:“我遇见他的儿子了,武功不怎么高明。他好像在找一把叫冰光剑的兵器,师父你可知道这把剑的来历?”高悬先生对阿利说:“阿利,你就对大家说说这把剑的来历吧。”阿利应了一声,道:“这把冰光剑原本叫白虹剑,乃是奎山派掌门端木剑客的佩剑。后来他把这把剑给了他弟子,他的弟子带着这把剑下山,没过多久就被杀了,后来这把剑就失踪了。这把剑杀过不少人,认识它的人不少,如今冰光剑重现江湖,想来会有不少人会为了这把剑不惜赔上性命。”

崔如玉在一边听,忽然道:“那这把剑有什么用啊,不就是一把剑嘛!”高悬先生道:“冰光剑乃是一把宝剑,价值自然不言而喻,而它又曾经是奎山派端木元的佩剑,自然为它增色不少。端木剑客的剑法精妙无比,就算是我也未必能胜得了他。”提起端木元他脑袋里立即想起一个虬髯剑客在风中舞剑,身形潇洒。

梁博雪道:“咱们逍遥派的武功以内功见长,师父您的剑法比不上他的也没啥的。”高悬先生莞尔一笑,显然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道:“武功谁强谁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一个善心。”

众人吃过饭,都回自己的房间去,此时天色已晚。梁博雪回到房间,早早就脱衣睡觉了,过了两个时辰,忽然听见天空一道强光扫过,一声惊天巨雷响起。她惊得从床上跳起来,崔如玉尖叫着从外面跑进她房间。

“我怕,雪姐姐!我怕!”崔如玉紧紧抱住她,哭了起来。梁博雪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安慰道:“别害怕,我去问一下师父。别怕!”山庄里的人都被这一声惊雷惊醒了,高悬先生也从房间里出来了。弟子们见到他都拥上前询问,高悬先生沉思道:“应该是陨石掉落了,刚好落在后山。阿利你陪我去看看吧!”

“是,师父!”阿利道。梁博雪道:“师父你不用去,还是我替您去吧。外面这么黑,太危险了。”高悬先生微微一笑,知道徒弟对自己关心,道:“黑我倒是不怕,只是后山落下的乃是一颗陨石,乃是不可多得的异象。要是一块铁陨石那就可以用来冶炼兵器,那世上岂不是又多了一把神兵?”崔如玉拉着梁博雪的手说道:“我也要去!带上我好不好?”阿利道:“还是我一个人去好了,一个人就够了。”

高悬先生见几人争执不休,思考了片刻,道:“阿利和白雪去吧,我不去了,其他人回房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告诉我!”崔如玉又上前拉住高悬先生的手,还是刚才的话语。高悬先生又是思考了片刻,答道:“那好,小黛可以去。不过你们两个要好生照顾她,不许有任何闪失,否则唯你是问!”

“是,师父!”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阿利从柴房点了两根火把,从后门出了山庄,去后山。整片天空都是黑暗的,出了那几颗黑暗的星星。远处的山峰隐约可见,黑夜中的雾气慢慢上升,空气有点凉。走在后山的石道上梁博雪还是觉得很害怕。阿利道:“师妹,你要是害怕还是不要去了!”她不甘示弱,道:“那不行的,我想去看看。”她害怕归害怕,但想要去看新鲜的东西的心还是在的。

那块陨石在树林砸开一个铁锅大小的地洞,冒着腾腾热气,烧着了旁边的树枝,三人都闻到一种烧焦的味道。梁博雪往洞里一看,道:“要是一块玄铁,那当真是好,世上本来就缺,拿着玄铁多造几把利剑就不会天天有人想着要抢冰光剑了。”阿利笑道:“师妹这么想就错了,人心不足蛇吞象,人的**哪有能填满的时候,无论你造多少把宝剑,他们还是抢着要的。”站在地洞旁边觉得热,吵着说道:“我们走吧!”

三人顺着来时的路回去了,但是梁博雪觉得有些不舒服。阿利问:“你怎么了?”梁博雪按着太阳穴道:“我头很痛!回去吃点···”话还在口中,已经疼得站不住了,阿利只好抱住她,问道:“还好吧?”她又不想让别人知道,只好忍着痛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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