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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风雨中的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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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有敲门声,谁这么早来了呢?她想着,赶忙把绳子扔一边,会不会是抄家地呢,这该死的狗怎不咬呢,她匆忙在在屋里扫视,菜板子不能让他们发现,她匆忙搬起来出屋来,老黄狗摇着尾巴从门口向她跑过来,狗嘴里哼哼着,意思是让她快去开门,是家里人。她还是不放心,把菜板子塞进柴禾堆里盖好,忙去开门。刚走到门口,还没问谁,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娘”,门外叫了声。春梅应着,是二儿子回来了,她忙去开门,看锁着,忙又去拿钥匙,“你等着,”她说着匆忙进屋,哆嗦着手开开门,“你怎么回来了?”看到儿子,春梅惊喜的问。“娘,爹还没起来吗,”鹏祥进门就问。春梅看着儿子,忍不住的流泪了。进了屋就和儿子说:“你爹出事了,被检察院抓去了,”于是,他就一五一十的和儿子说了。鹏祥劝娘别急,“怨不得这几天我心神不宁,还老做恶梦。’

原来,从过年后,鹏祥自从回学校这两个多月来,老是牵挂家里。过年时,他就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对,特别是爹,脸上虽然挂着笑,并不是舒心的笑,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时不时的叹息声不由自主的发出来,很绝望,很无奈的,就好像是头顶上压着一座大山,随时都可能压下来而无力躲开的那种绝望,话语少了,也很少凑人,经常一个人在屋里出神,有时候叫他吃饭,三声两声的听不见,走到他身边才猛地回过神来,饭吃得很少,一年上没喝酒,让他喝点他总是摇头。看来爹遇上的这个坎不好过,他还从没见爹这样消沉过,让哥的婚事愁得?不至于吧,爹对哥的婚事早已经失望了,早已经知道了结局,因为哥上学前爹和哥说过,上学回来实在不行就离吧,现在不能离,怕嫂子闹,耽误了上学。这事当然是瞒着嫂子的,不但瞒着她,而且还哄着她,因为哥去上学,嫂子像预感到什么,很不愿意。她能不明白吗?想闹又不敢,还得乖乖的听老人的听话,心里就是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得忍着,不敢得罪公公婆婆,要不是公婆护着她,恐怕她早离开这个家了,讨好公公和婆婆是她的唯一救命草。哥哥却把她视为仇人,缠人的鬼……

爹在单位和宋昌和打仗的事,他听说了。爹总怕提起这事,为了避免尴尬和顾及爹的面子,他装不知道,他相信爹会处理好这事。在他走前的晚上,爹看上去很留恋他,嘱咐他学校要是不忙多回来趟,不要心疼路费,你遇事心里明白,你哥是指望不上了,他能顾过自己来就不错了,爹的神情再没又往日的骄横,他应着,只说了一句,凡事不能强求,退一步好些。爹像是有所思,从小这还是爹第一次这样静静的听他说话,也是第一次接受他所说的话……

一天晚上他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的上牙齿无缘无故的掉了。他看过解梦的书,梦见上牙齿掉,父凶;梦见下牙齿掉,母凶。虽然他不信这些,但是想到父亲现在的处境,父亲所受的打击,那一定是他很难越过的坎,是他遇难的前兆。想到自己来时父亲嘱咐的话,他决定回家看看,一刻也不能等了,就连夜赶了回来。

他劝娘不要着急,急也没用。春梅从树下刨出存折给儿子看,“你看你爹,把家里的钱都藏了,我是从菜板子里找出来的。”“还有吗?”春梅摇了摇头。“这钱……”“这张是今年卖棉花的钱,这张去年我就见了,这张四千五的我不知道,”春梅和儿子说。“不用藏,收好就行,就算是王安给的钱也是咱的正当收入,施工队本身就有咱的份,爹也真是,怕啥,又不犯法。”儿子的话,春梅听着踏实,她放心了,把存款折夹在原来的本子里,锁进了抽屉。鹏祥从包里拿出三沓钱说:“这是我的奖学金、做家教和勤工俭学攒的钱,知道家里用钱都拿回来了。”他说着,拆开一捆,拿了有一半,具体数也没数,就装进了口袋,剩下的递给娘让她收好,又劝娘别担心,在家里等着,我去检察院打听打听。于是,鹏祥推了自行车就要走。“你还没吃饭吧,我做点饭你吃了去,”春梅跟出来说。“不用,我到县城买点吃就行。”

他急匆匆赶到县城,还给爹买了个西瓜。检察院他没去过,打听着找到了地方。还没到上班的时候,办公楼上没有人。他直接上了楼,一二楼是办公的地方,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到了三楼,在拐角处,门虚掩着,他一把头,正看见爹拿块毛巾擦脸。他忙推门进去,“爹”他叫着,王森诧异的看着他,“你怎进了的?”“没有人我就进来了。”王森忙嘱咐他,“赶紧找你小姨夫在省里托托人,爹这次很麻烦。恐怕一时半回出不去。”“主要是啥事呀。你快和我说说,”鹏祥着急的问。“别的事啥也没查出来,就是和王安贾平合伙干施工队的事,贾平这东西把王安告了后,把我牵扯出来了,我死不承认,一口咬定没收过一分钱。”“爹,你糊涂了,你一口咬定没拿过一分钱,你分得那一份不成了你受贿吗?法律上有规定,受贿和贪污一样的罪,那你可真麻烦了,找谁也没用,谁也救不了你。贾平告一定说这钱是你们三人分的,查账一查就查出来,王安就是矢口否认也白搭,最后还得承认钱是你们三个人分的,你分的钱是正当收入,谈不上犯法,最多也就是违*纪,受个党纪处分。所以你要承认有你的份,知道吗,一定要承认有你的份,否则谁也救不了你,”鹏祥急急的和爹说。王森这才恍然大悟,对呀,我为什么不承认有自己的份呢,施工队本来就是我一手创建的,我所得是合法的收入,哎呀,真是糊涂了。“可是,我和王安早就说好了,不让他说有我的份,这可怎好,他就关在隔壁,”王森着急的。正在这时,看管王森的小青年打饭来了,他看着鹏祥,“你怎在这儿,找谁?”还没等爹说话,鹏祥忙说:“我来找我姨父的,他在二楼办公,还没上班,我来问问他几点上班,我好等着,晚了就耽误上学了。”“还不到上班的时间,你快走,这儿不许外人来,”小青年撵他。鹏祥忙提起西瓜,看了爹一眼就出来了。他想到隔壁找王安通通气,可是没有机会了,小青年对他满是警惕,一直送他到二楼,他就假装在二楼等着,还假装问早上班的人,看小青年上楼了,他才溜出来。总算松了口气,这趟没有白来,心里却想,糊涂的爹呀,怎么就这么糊涂呢,这不是睁着眼往井里跳吗。他又想着,王安胆子小,说不定早就把实情说出来了,这样也好。现在,他就担心贾平使坏,不承认有爹的份,那就麻烦了。他推着自行车出来,不由抬头往三楼上看,爹故意靠近窗口坐着,眼睛不时向外瞟,却不敢正面向外瞧,爹好像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爹,看来爹失去了自由,而且被人看得很紧,看着受难的爹,他心里很难受,冲爹招招手,不能耽误了,得赶紧找人救爹,他饭也顾不上吃,匆忙去了车站,他曾经听小姨夫说过,他认识省法院的一名科长,他们常来吃饭,单位招待基本就在他的饭店里,时间长了就熟悉了。

天气很闷热,乌云在远处的天边像高山一样耸立着,鹏祥不由得汗流浃背,匆忙赶到车站,还好,车还没发。等赶到省城已经十二点多了,小姨的饭店外听了很多的轿车,小姨正忙着和客人结账,看到鹏祥,她很高兴,鹏祥把小姨叫到一边,把爹出事的情况简要的和她说了,“你别急,”小姨说着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会勤很快回来了,鹏祥和叔把来的意思说了后,会勤答应着,说晚上买点礼物去找找看,看他能帮忙不。“那我再去找我同学的爸爸,他是省立医院的副院长,也许有熟人能帮上忙,”说着鹏祥就走。“啥时候了,吃了饭再走,”小姨拉着他,“是呀,吃了饭去,”会勤说。“这时候也许能找上他,平时不好找他,人家很忙,”鹏祥说。“那你等等,”秋梅说着进去拿了不少钱给鹏祥,并嘱咐他,“回去后好好的劝慰你娘,该吃就吃,郁闷出病来可怎办,”鹏祥点着头,“要是用钱的话给我来个电话,托人办事别疼钱,和你娘说,过阵子我回去看他,千万劝你娘别想不开,”鹏祥应着,叔说送他去他没让。

鹏祥没去医院,直接去了谢芳的家里,正好谢芳在家休班,看到鹏祥她很高兴,高兴的简至忘乎所以,一连在他的额头上吻了好几次,“看你热的满头大汗,衣服都有汗臭味了,快去冲个澡,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饭,”谢芳像只快乐的小鸟,高兴地说个没完。“先别急,叔和姨呢,怎你一个人在家?”鹏祥问。“去北京开学术会去了,妈妈也跟了去旅游了,他们还说有空去看你呢,怎么啦”看鹏祥心事重重,她忙问。鹏祥就和她说了,谢芳听了也很着急,“那我给爸爸打电话,开完会让他赶紧回来去找黎伯伯,黎伯伯在省法院工作,”说着她赶紧去打电话,电话拨通了,谢芳越急越说不明白,干脆把电话给鹏祥。鹏祥把父亲的事和来的意思和他说了,谢芳爸劝他不要着急,要相信法律的公正,并答应回来后托人过问一下。挂了电话,鹏祥就要回去,谢芳知道他心急,说送她去车站,并把自己存的钱给鹏祥,非要他拿着,说:“这是我自己的,我有支配权,爸妈不干涉。”鹏祥怎能要她的钱呢,“我有钱,等我用的时候在来找你。”谢芳不干,他只好拿着了说:“那我先收着,以后再还你,你也别送我了,免得我担心。”谢芳同意了送他到社区门口,给他了个出租车,看着远去的车,她久久的看着……

下午,天阴沉起来,远处还有隆隆的雷声。等他赶回家天已经快黑了。娘正在门口焦急的张望。进了屋,饭已经摆在桌上了,一天没吃东西,他并不觉的饿,知道娘心里急,就把见到爹的情况,以及去小姨家和同学家的事都说了,为了安慰娘,他还撒谎说爹很好,没挨打,也没受制,模样很好看,和在家里一样,吃得也很好,说不定过几天就会回来了。娘欣慰的看着他,心里多少有点儿空。她和儿子说:“你走后,我去找你大伯了,他说今天去镇府开会,找李纯打听打听。回来后和我说,李纯和他说别的啥事也没有,就坏到你村里两个人身上,要不啥事也没有,白凡、宋昌和查出来的钱也不少,坦白了,承认了,交上就没事了,都回来了。王森比他们还轻,可是两个人狗咬狗,把他坑苦了……

“等会儿,我再去镇府问问,看看有啥对策,要是镇府能出面保爹就更好了,”鹏祥说。春梅应着,“还是我和你去,怎说你也是个孩子,出了这样的事,让人家帮忙,我不去显得不尊重人家。”鹏祥一听也在理,娘俩匆匆吃了点,拿上了雨衣和伞,因为天阴得很厉害,隆隆的雷声很沉,闪不时划破铅色的天空,风紧一阵,停一阵,不时落下几颗豆大的雨点砸的尘埃飞溅。“还是走了去吧,下起雨来,车子就成了治货。于是,娘俩锁好门匆匆上了路。刚出了村,走到村西边的果园处,天就上来了,一阵狂风吹起了地上的尘土遮天蔽日,吹的人寸步难行,天顿时黑了下来,紧接着一道耀眼的闪电撕破天空,好像半边天就要掉下来,炸雷在头顶炸响,风更大了,不时传来树折断的声音,猛地,天亮了许多,如雨如白练,像是从天上倒下来似的,砸的人生疼。伞刮烂了,鹏祥干脆扔了,一件雨衣穿在母亲身上,被风吹起,也是淋了个透心凉,眼睛被雨水浇红了,就像灌进了盐水,涩涩的疼。*中,鹏祥紧紧挽扶着母亲艰难的往前走着,头顶有暴雨闪电的打击,前面有狂风拦路,每走一步是多么的艰难,这正如我风雨中欲倒的家啊!

母亲没有回去的意思,鹏祥也咬牙坚持着,现在的这个家得靠他支撑。雨水,不,那分明是掺和着泪水的雨水从母亲清瘦的脸上淌下,母亲被雨水浇红的深陷的双眼显得那样的迷茫,那样的无助,看着心痛啊!闪电撕裂着天穹,霹雷在头顶炸响,不远处的一棵柳树被拦腰炸断,轰然倒地,那烧焦的树身还冒着缕缕的青烟。我的欲倒得家啊,我能支撑住吗,鹏祥忍不住泪流。陷在无限的悲痛之中。母亲一个趔趄,她摔倒了,鹏祥忙去扶娘,他也摔倒了,风还在吼,雨还在下,电闪雷鸣,母亲想去扶儿子,儿子想去扶娘,母子谁也没爬起来,在雨中,对望着,脸上有雨水,也有泪水。

狂风吹落了春梅的雨衣帽,鹏祥猛地发现,昨日还满头黑发的母亲,现在一下子斑白了,才四十五岁的母亲啊,一夜间愁老了。鹏祥欲哭无泪,心里怨恨着父亲,都是你,给家里带来了灭顶之灾,这些你想到了吗?鹏祥爬起来给母亲挡着狂风,小心的父母亲起来,“咱还是回去吧,不管他了,他自作自受,”娘和他说,却没有往回走,而是继续向前走着,风雨中,母子相挽着匆匆……

鹏祥好像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似的,他不再抱怨,迎着风雨,挺直了瘦弱的胸膛……

李纯接待了母子,对母子劝慰了一番,可能的话,并答应镇府出面担保,事情就是这样。人家答应帮忙了,再多说也无益,母子就要回去,李纯用车把他们送了回来……

当晚上,春梅就想去贾平家讨个说法,让你们挣了钱,还反过来要人。鹏祥劝住了娘,事情还没有弄明白,也不清楚他怎说得,恨归恨,说不定以后还用的着他,这一去闹,就真成了仇家,再说也不能光怨人家,象李纯说的,早给他们处理了,早给人家把钱要过来人家能告?怨就怨自己倒霉,怨我爹大意,人家白凡和宋昌和都查出了一万多块钱不都回来了,现在关键是我爹能查出多少钱,是不是还有别的啥事连我爹也不清楚,真要是光干施工队分的钱,就算是受贿缴上不就没事了,又没给国家造成任何损失,应该不会有啥大问题。“爹还有其他事吗,”鹏祥问娘。春梅摇头,“这样的事你爹从来不告诉我。”“那就是说我爹还有别的事,咱们不知道?可是见到爹时,他也没说还有别的事呀,难道连他也不清楚里面的事情?这个时候他不可能再瞒我了,“鹏祥分析着,话说到半夜也理不出个头绪。

第二天,鹏祥起的很晚,他觉得头重脚轻,晕晕乎乎的,睁不开眼,就想睡觉。娘是个很勤快的人。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今天也没动静,这是怎啦?他强迫自己起来,觉得脚底下软绵绵的,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他知道自己发烧了,说不定娘也感冒了,娘的门没关,还没进门就听见娘说胡话,一惊一乍的。“娘,“他叫着,奔到床前,看娘烧得满嘴的燎泡,一试额头。烫得吓人,他唤醒了娘,忙去叫志浩妈,刚开开大门,志浩也正好进来,“你啥时候回来的?”,志浩问。“你啥也别说,快去叫婶子,我娘发高烧了,我也烧着,”鹏祥着急的和他说。志浩应着,匆忙去了。

屋里,春梅也坚持着起来了,她还想去给儿子做饭。“娘,你发烧了,还是躺着吧,志浩去叫他妈了,”鹏祥说。“可能是昨天淋得,你没事吧,”春梅关切的问儿子,鹏祥笑着摇摇头。志浩和她妈进来了,“这是怎啦?婶子,”志浩妈的声音,声到人到,她放下药箱,手放到了春梅的额头上“还真烫,”又拿出体温表,甩了甩给春梅夹在了腋下,小燕也跟来了,看婆婆拿出退烧药。忙去倒开水,体温表没看,退烧药先让春梅吃了,说:“婶子,你可想开些,贾平回来,村里人没有不骂的,都说让他挣了钱,像疯狗一样再回过头来咬人,一家子没个好东西,两口子吓的都不出门,见了人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躲着走。”“我爹非要去找他,我劝着没让,好鞋不踩臭狗屎,”小燕说。“劝着你爹,他下手没轻没重的,现在咱不能在出事了,光你爷爷的事就愁死人了,”春梅嘱咐小燕,小燕应着。“你也上上心,别让你爹再去惹事,就说我说的,”她又嘱咐志浩。志浩说:“真不是个人东西,以后有他好看的。”“你奶奶也说了,不让你惹事,特别是现在,你记住了,”志浩妈叮嘱儿子,又对春梅说:“村里他们几个在一块喝酒,越说越气,就要去教训贾平,要不是他爹拦着,真惹出祸端。”听了这话,鹏祥心里很感动,这代表了乡亲们的是非观念,爹出了这样的事,他不觉得丢人。“鹏祥,需要什么帮忙的和我说一声,他们几个都想来,又怕人多了尴尬。鹏祥明白他们的心情,显得很感动。“我爹昨晚和我说了,有必要的话,村里出面担保,要不是那边大爷爷压着,说等等再说,大前天就都去了,村里人去的很多……

傍晚时分,鹏程和白雪也赶回来了。白雪进门就哭了。鹏程却没好腔调,除了埋怨就是埋怨“正用他的时候了,却糟的跟酱一样。”要是在平常,鹏祥早说哥哥几句了。可是现在,他默不作声。他怕惹起哥哥的斜脾气,赌气不再去上学了,那可真麻烦。在家住了两天,鹏祥就对哥哥说:“家里就这样,你们回学校把,有我自己在家就行。他特别嘱咐妹妹,爹不会有啥事的,不要有心理负担,也不要牵挂家里,平常不要回来了,爹有啥消息我会告诉你的。一说白雪就哭,女孩子心就是软啊。是啊,这是啥事啊,想到最亲的人在受苦,连一面都见不上,谁心里不苦呢。

哥哥埋怨着走了,妹妹抹着泪去了……

集上,大姨来了,她来和娘作伴,她说大姨父的一个老战友在司法局工作,他去了两趟,人家说给问问。小姨来了,说会勤找好了人,现在人家不好插手,让等等看。大姑每天晚上都来,把村里一些议论捎来。说整个村里的人都很气愤,都说贾平不是人种,他爹娘出门都没有打理的,一窝子憋在家里不敢出门,还偷着和春梅说:“他叔的拜交在法院工作,是副院长,他爹去跑了几趟,咱也没啥东西给人家,棉花地里收得那十几斤绿豆给人家了,外面人喜欢这个,要是他叔活着的时候比这还底实,咱总是和人家生疏,他爹和人家就喝了次酒认识的,就见了一面,人家门都不知道,他婶子陪着去的。

只要有点关系的都找了,能不能使上劲还很难说。不管怎么样,心里总感到一些安慰。

过了几天,王安回来了。晚上,鹏祥提着东西偷着去问。看王安,真是受苦了,脸肿的像猪头,脸都发紫,眼睛也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嘴都打烂了,吃饭都困难。一家人难过的都落泪,看见鹏祥,他吃力地说:“不说实话不行啊,我都说了,施工队是俺们三个的,你爹嘱咐我说不能说有他的份,也没说给他过钱,隐瞒不了,贾平都把前两年她掌握的帐拿去了。”董云也在一边抹眼说:“要不是为了你爹,他怎能挨这样的打,好好的人都打成半个残废了,那些人真狠啊,嘴里头都打烂了,浑身没点好地方,怎就这么狠呢,他们好像不是父母养的,不在人数,比早了的刽子手还狠。”两个儿子却怨他,也是给鹏祥说话听,表达对他家的不满,“你活该,都把你打成这样了,你还保这个保那个的,把你打死了谁保你,看情况不对还不实话实说,那畜生都把帐拿去了,你还硬顶个啥,不是找挨打吗,最后还是实说了吧,你被打成这样,谁管你,钱也缴上了,弄了个钱财两空。”“谁也不能怨,谁也不愿这样,都是贾平害得,”鹏祥说,他把他们的怨气引到贾平身上。一家人立时共鸣,对他恨得咬牙切齿。鹏祥却暗自松了空气,只要他实话实说有爹的份,爹肯定没啥大事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于是,他坐了会儿就回了家。

回家后和娘一说,娘也很高兴,眉头舒展多了。

过了几天,焦教授和任教授找到了鹏祥的家,他们带来了谢芳把的口信,在高院托了人,他们答应过问一下。鹏祥很热情的接待了他们,并和娘说这是他们学校的老师。春梅很感动,为了儿子。人家这么老远的跑来,反正事情就这样了,不能再耽误孩子了,他要儿子跟老师们回去,说啥也不能误了学业。

春梅忙饭的时候,任教授把来的想法说了。“要我当你们的实验品?”鹏祥不愿意接受。“只要你合作,就是对国家作出了贡献,就会挽救很多人的生命。再说,你也不会损是什么,也许对你爹的案子很有帮助,你可考虑好,”焦教授开导他。“对我爹有帮助?”两人点点头。鹏祥答应了,吃过午饭,跟他们回去了。

实验是在严密的保安下秘密进行的,这属于国家机密,知道的人寥寥无几。鹏祥躺在了手术床上,虽然他感到恐惧,但是为了爹,他顾不了许多。因为他明白,上面的一个电话,下面就的执行,只要爹没事了,家里就安静了,娘不会再流眼泪,还有妹妹,妹妹流着泪走,难受的他一晚上没睡,现在他才明白,家的平安就是所有亲人的福,风雨中的家留给亲人的是泪水,是无尽的伤痛。他想着,看着大夫拿什么东西捂在他的嘴上,晕晕乎乎的,他就啥也不知道了。

雪白的床单解开了,一个男孩子,赤身**,肌肤雪白,酥骨细肉,完美无瑕。他们不由得感叹。试验有序的进行,身上的所有器官都做了CT,都取了样,他的血液,头发,骨髓,*……

最后一项,是要刨腹开胸查内脏器官。当手术刀就要切开他的胸腔时,突然停电了,预备电源也无法启动,现场有点混乱,却谁也不能动,就像全身被人麻醉了。当屋里灯亮的时候,鹏祥神秘的消失了,所采的样也都不翼而飞,而所有人的大脑了一片空白,就好像被人洗过一样,什么也没留下。

鹏祥醒来是在他的宿舍里,博士最先发现他的,感觉很是奇怪,昨天晚上睡觉时还没回来,这啥时候回来的。鹏祥笑笑,他也说不上来。昨天晚上他梦见王洁了,和他说了很多,说什么了呢,他记不起来。他好像把所有的事都忘了,每天学习、吃饭、睡觉,就连吕婷来约他,看他的眼神也显得陌生,吕婷还以为他是故意的,气得很长时间不理他。说心里话。吕婷觉到了危机感,前段时间他和谢芳在一块儿的事她知道,从谢芳的口气中感到他们已不是一般的关系,她嫉妒,她生气,她也无可奈何。但是她还要争一争,为了博得鹏祥的好感,她和周明德断绝了来往,心思也用到了学习上,整天的缠在鹏祥身边,近水楼台先得月,她就不信会争不过来。但是,她失望了,她觉得她这样做并没有换来鹏祥的好感,该怎样待她还是怎样待她。特别是他回家这几天,临走根本没和她说一声,回来了,忍气吞声去找他,竟和不认识自己一样,使自己丢丑,真是可恶。

很长时间,他们没有来打扰鹏祥,因为他们都失忆了,记不得在干什么。鹏祥也使忆了,他一时忘了家里的事。家里,春梅愁坏了,王安回来半个月了,丈夫还一点音信都没有,找谁去打听呢。她光往大哥家去,王舒也很为难的样子,自己的亲弟弟出了事,他心里同样不好受,总是一个爹娘生的,不管以前有啥矛盾,这个亲永远也抹不了去。他不是不着急,他也去打听了,还偷偷去找了王安,按说应该没有啥事了,为什么拖了这么长时间?他去找李纯,李纯和他说,他也托人打听了,可一点消息都没有,透不出一点口风,现在的矛头不是对着他,而是通过他对着镇府,在查镇府,看来风头不小,就看王森能不能顶住,他相信王森,王森不是那种胆小的人,也更不会出卖谁,有苦自己受也绝不会连累别人,王森的人品他佩服,更信得过他,交人就得交这样的人。李纯对弟弟的称赞更使得王舒不安,真要这样,弟弟一时不会是出不来的,弄不好真载了,弟媳一天不知来多少趟,能和她说啥呢,已经这样了,就耐心的在家的等吧,他总是这样说。春梅常来,周妮明显的不高兴,她是一个喜欢静的人,反过来复过去说这事,她心烦。这事怨谁呢,愿他自己,一个大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啥事也得考虑家里,咱一个妇道人家能做啥呢,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出去认识谁呢?有啥好处给人家,自己家里人一点边也沾不上,金光去年在家闲着没事,去找他叔给找点活干,你说他叔和他说啥,没事去干建筑,金光气得回来好说他叔,要是去干建筑用得着找你,这就是他叔,金光可是他亲侄子,要是出了这事,金光能去害他?看来她是对小叔子满肚子的不满。春梅能说啥,心里有气也得忍着。

春梅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啥也没心思干,几亩棉花要不是福贵给她把揽着,早被虫子祸害了,小麦也是,浇水、打药都是富贵的,王森出了事,知道是贾平使得坏,气得他当晚就向贾平家扔了两块砖,过了两天就牵牛去贾平家的麦地里放牛,还是大白天,明目张胆,村里的人并没有指责他,还都说活该,谁让他使孬呢。贾平的娘哭着去给福贵下跪,求他手下留情。而贾平两口子也豁上不要地了,整天护看着他们的宝贝儿子,上学送,放学接,还嘱咐老师不是他本人,就是他的爷爷奶奶来接也不行。每天晚上,两口子心惊胆战,一点动静也惊慌失措,都神经质了,夜夜不能眠,睁大眼睛到天亮,最后,两口子商量着把宝贝儿子送入了宋江武校,只要儿子学到些拳脚功夫就谁也不怕,就能顶家立户。于是,每年拿出一万多的学费供儿子学习武艺。可是使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几年下来,儿子是学到了武艺,又开始学坏,混迹于社会,成了社会上的小混混,小小年纪吃喝嫖赌,却再也管不了他,十六岁那年,因强奸、抢劫被判了个无期,毁了孩子一辈子,这也是恶有恶报。

后话不再提。春梅闷得慌了,急得她光找算卦的,有时天不亮就去找人家。有时姐姐和她一块去,周围村会算卦的人她找了个遍。算卦的有时说好,有事说坏,春梅的心情也随之变化。听说邻县有个老太太算得很准,她步行几十里路去找人家算。她真是愁坏了,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白发眼看着一天天的增多。冬梅很担心她,姊妹俩接连跑了两天的县城,所有的沾亲带故的人都找遍了,除了得到些安慰外,没有人真正能帮上忙。安慰的话春梅听够了,她需要的是帮助,可是,谁能帮助她呢?天天掰着指头数日子,这个月算卦说下个月有消息,下个月算卦说快了,就这样盼着,从春熬到夏,麦子收了,玉米出苗了,棉花开花了,时间长了,议论也少了,日出日落,农家的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春梅有时也上坡干点活,小君隔段时间来一趟,也很少跟婆婆讲话,春梅根本顾不上她,有时还烦气她来,啥忙也帮不上,又不喜劳作,来还给她忙活着吃……

一天上午,贤来和春梅说王安和贾平又被检察院带走了,他舅看来快回来了。春梅一阵惊喜,不管怎样,总算有点消息了。

下午,村委班子都去了检察院临走,王舒来和她说检察院要村委去保他叔,看来他叔没啥事了,快回来了。春梅听了那个高兴啊,她长长松了口气,终于盼来了。她给哥哥装上了五百块钱,来晚了好顾个车或是吃顿饭,允许的话给他爹买些吃的,这么长时间了人家管他饱饭吗。王舒把钱拿上了,骑自行车太慢了,他让田梁开上了他家的拖拉机。

老早的,春梅就等在了嫂子家里。周妮不赖,擀了面汤让春梅喝。多少年了,这还是春梅初次在嫂子家吃饭。妯娌俩说话也和气多了。周妮和闺女金花说:“看你婶子,这段日子眼看着头发白多了,人也瘦多了。”“都是让她叔磋磨的,这次看他想着了,真是磋磨杀人啊。”春梅苦笑着说。

上灯时分,王舒他们回来了。王舒很高兴,和春梅说:“他叔没事了,大队做了担保,都签了字,按了手印。检察院的人说,过两天就放人。”春梅听了高兴的,忍不住的流泪,“这些日子可让他叔磋磨杀了,简直要人命,总算没事了。”“他婶子,快回去好好睡个觉吧,看你的眼熬得都成血片了,人怎经得住这样熬,反正他叔也没事了,”周妮说。“那也让俺哥哥早点休息吧,跑了一天怪累的,”春梅说着,起身就走。王舒从口袋里掏出钱说:“中午请检察院的他们几个吃了顿饭,花了三百多,”说着,他把剩下的钱和单据递给春梅。“说不定啥时候还用得着,你先拿着吧,”春梅说,见哥哥坚持也就接了,现在,她不疼花钱,只要丈夫能平安的出来,花多少钱她也不心疼。

回到家,冬梅和贤正在说话,见她回来忙问。春梅高兴地和她们说了。两人都很高兴,先笑着说:“检察院来带贾平走时,听人说贾平脸色很难看,那意思不愿意去,检察院的人把他推上去的,态度对他很不好。人家王安很从容,自己上的车,这就是真的假不了。到哪里也得讲理,你说没份就没份了,有人也不行,谁也的**。”“看来是他叔的事,他叔咱又没惹他,就是孬啊,”春梅生气的说。“害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听说他丈母娘得了偏瘫,瘫在炕上起不来了,滴水滴了一星期了也没治过来,这是报应,”贤解恨的说。“是啊,活该,这是使孬使得。”冬梅说。心情都好了,说起来没完没了,快十一点了,贤才走。春梅现在的感觉轻松多了,就像头上压了座大山被移走了一样的轻松,睡下,不一会儿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修改于二00九年十一月九日八点四十五分于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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