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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诞生或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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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年,异月,未日,来时,天分,王秒——

“从前有座山…呐!”

“山里有座堡…呀!”

“堡里有个老光棍…啊!”

“他啪啪不戴……套!”

两个猥琐的声音,一唱一和,在海边响起。

“你不喜欢老秃头,也不能这样糟践他吧!”一个大石头开口说话。

“开心就好!否则,这五百年的寂寞该如何度过。”挨着大石头的一个小石头说道,“我们从圣魔寝陵里出来,没想到竟变成了海边的两块石头。”

小石头话音未落,大石头的鼾声早已起。

小石头身上溢出一缕符文,叹了一口气,也很快沉睡。

*

*

灵年,异月,未日,来时,天分,王秒——

“嘎!”

一只觅食的乌鸦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在漫天大雪里从一块乱坟岗上空向飞过,然后消失在一片灰暗的小树林里。

乱坟岗里枯草丛生,荒草被大雪压得灰一块白一块的倒在地上,显得更加凄冷破败。

忽然,对面的树林里窜出一只灰色的兔子,顺着洁白的河面向乱坟岗蹿蹦着逃来,留下一条凌乱仓惶的脚印,在它身后,两条浑身长满癞痢的野狗狂吠着追来。

从昨天下午就开始下的这场大雪,已把河面铺的松软。

在开阔的冰面雪地上,兔子眼看就要被两条野狗追上,它明知今日生存无望,稍迟疑,猛的在雪地上打了一个滚儿后改变方向,朝那片坟岗跑去。

两只癞皮狗紧追不舍!

*

*

小树林里。

一个深水潭边的小树梢上坐着一只红羽乌鸦,一双灰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水潭边。

水潭边,一只灰色羽毛的乌鸦瞪着红色的眼睛,瞪着水中一具童尸,冷酷无情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

童尸的头隐在潭边的水草里,身上仅穿一件红色肚兜,僵直的四肢被潭水泡的发白,一条小鱼从潭边水草里游出,在尸体边上转了一圈后隐入那件红色的肚兜里。

童尸大半个身体浮在水面上,那两只乌鸦却不去啄食,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被水草隐藏起来的尸面。

一阵阴风吹过,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从水草里露了出来。

这双眼睛还是鲜活的,冲着乌鸦眨了一下,露出了诡异一笑。

灰色乌鸦不为所动,瞪着一双红色的眼睛盯着水草里那双黑色的大眼睛。

乌鸦吃腐尸必先啄尸眼,眼球能动弹,说明尸体还没有完全死去,乌鸦不食,在边上静等这双诡异的眼睛变僵硬。

*

*

在这片林子最外面的一棵大树上,一只花白色的喜鹊冲破雪浪,回到了黄昏的巢穴。

这只喜鹊回到巢穴的瞬间,林子里弥漫出一层淡淡的青雾,在满天雪花里有种说不出的阴邪怪诞,就像铜镜面被蒸上淡淡的一层水汽,雰雰而染。

喜鹊窝建造在林边一棵最粗壮的树梢上,多用坚韧树枝穿插组成巢的大体构建,中间铺上一些软草,从外看去,显得杂乱无章。

一根坚韧的桃枝,从鹊巢的一侧插入,经过巢底,从另一侧露出,枝头尖利,直直指向隔着一条湖的南面那一片坟场。

一条追着野兔的癞皮狗正夹着尾巴发疯似的从坟场边跑出,口吐白沫向湖对岸跑去。

*

*

“滴滴答答……”

一阵凄凉的唢呐声从林子北面传来,一支送殡的队伍踏着厚雪缓缓地走着。

林子里的妄气加重,那只头朝西而眠的喜鹊扭头向北方的声源处看去,它窝里那根直指坟场的桃枝尖上,出现一点青黑色的阴邪之气。

所有喜鹊窝里都有一根桃枝,这根桃枝所指的位置,就是连顶尖风水师也无法确定的【太岁】的位置。

远处,一个清瘦的灰衣人影在漫天大雪里艰难的走着,隐约能看出在他身后一丈处,有四个几乎被大雪染成白色的黑衣抬棺人。

这只送殡的队伍太过凄凉,一看就是贫穷人家,因为在四个抬棺人后面,连一个象征到阴间后能大富大贵的陪葬纸人都没有。

五个人的送殡队伍里,吹着凄凉哀伤唢呐的人应该就是队伍前面这个清瘦的身影了。

送殡队伍走到了喜鹊搭窝的那棵树底,那种凄凉的氛围,似乎连喜鹊不忍心再看下去。

一名鹑衣百结的老者,手拿一把破旧的唢呐,一根麻绳系在他双肩上,在雪地上拖行着一片薄板,薄板的四个角上各插着一个紫衣纸人,一个面盖黄色冥纸的男童仰面躺在薄板上,但是他身体僵硬,显然是已死去多时。

大雪并不怜惜这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仍在继续的下着,装饰着四个纸人。

老者步履蹒跚,呜咽的唢呐声也在风里断断续续,引起不远处那一红一灰两只乌鸦的注意。

就在两只乌鸦正准备离开时,水草中的那双眼睛里忽然有一丝血色溢出,两只乌鸦立刻就像着了魔似的死死盯着那双眼睛,片刻不离。

从对岸坟岗边上的水底,隐约出现一条紫色影子,从对岸缓缓游来,所到之处,湖面上的积雪自动分向两边,在湖面上留出一条宽约一丈的冰面。

“你娘冤死,留你与我相依命,现在你又含恨走了,我命何依。”老者回头看了一眼躺在薄板上的儿子,又抬头看了一眼树上的喜鹊窝,驻足垂泪,“鹊儿,你故意拔出「太岁枝」想要就我一命,世人如有你十股之一善心,我一家三口也不至于命运如此悲舛。”

老者合十朝喜鹊巢鞠了一躬,迈步前行。

一点血色,从对岸的墓地游出,慢慢拉出一根长长的紫血尾巴,顺着那一条冰道慢慢朝这边游来,瞬间,湖面上升起蒙蒙血雾,一眼看去,荒诞不经!。

“啪嗒!”

一声轻响,鹊窝里的那根桃枝从喜鹊嘴里掉在雪地上,堪堪拦住老者和湖面上那条冰道之间。

“喳喳!”

喜鹊鸣叫着在老者面前飞过,又折回在他面前绕了一圈,才飞回巢穴。

忽然,那根拦在老者面前的桃枝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太岁枝”从喜鹊嘴里丢下拦在老者面前,堪堪逼停对岸墓地里游来的那根血线,血线的前端看上去似是一双没有眼帘的眼球,发出一股死绝之气。

老者望着三丈外湖面上的那条冰道,瞬间潸然泪下,说道:“鹊儿,你想救我一命之恩,我只有来世再报答你了,没想到,最后怜惜我父子的竟然是一只喜鹊。”

老者伸手捡起那根桃枝,靠在大树后面,毫不迟疑的向前走去。

桃枝被靠在树后的瞬间,湖冰面上的那条血线又游了过来。

*

*

树林里那具童尸的眼睛逐渐变得惨白起来,最后,直瞪瞪的盯着灰色乌鸦那双血红的眼睛。

“嘎!”

灰色乌鸦发出破落啼声,歪头看了一眼树梢上那只红羽乌鸦。

“嘎!”

红羽乌鸦在雪花里划出一道魅影,和灰色乌鸦一左一右,同时向男孩的眼睛扑去。

童尸刚才还是死白的眼睛里猛然射出两道黑光,摄住乌鸦的两双凶眸,一双僵硬的手从水里伸出,各捏住了一双乌鸦的爪子。

童尸拽着两只乌鸦潜入深水,他红色肚兜里的小鱼才仓乱地逃出。

*

*

老者站在岸边,看着冰底下的那张没有五官的脸。

那张脸慢慢上浮,贴在冰层下,从脸皮里透出奸邪诡诞的恨薏,两道残虐的凶光从属于眼睛位置的脸皮下溢出,荒谲不经的望着老者。

“世人炎凉,心如蛇蝎,逼得我们没有活路,吾儿开眼,后世肆虐他们血流成河……”老者的低语声里充满怨毒,伸手揭开蒙在童尸脸上的黄纸,拔下插在童尸双眼里的两根桃木刺,一股血腥味瞬间在冰冷的空气里散开,两行鲜血从童尸眼里汩汩流出。

老者咬破舌尖,猛吸几口,把一股血腥气强咽入丹田,瞬时,丹田如刀搅般,他仰天吹出【绝命血唢】,毫不迟疑地踏上冰面。

三行血滴在冰上触目惊心,一行来自老者施展【绝命血唢】吹出的丹田血气,另两行来自早已僵硬童尸双眼中的泪血。

冰面底下那张脸跟在童尸后面,吸食着冰面伤的三行血浆。

慢慢的,这张脸也发生了变化……

*

*

海边一年后——

“从前有座山…呐!”

“山里有座堡…呀!”

“堡里有个老光棍…啊!”

“他啪啪不戴……套!”

大石头慵懒的说:“又是你先说!”

小石头:“嗯!”

“得罪老光棍的话都是我说。”

“呼呼……”小石头又睡着了。

大石头叹了口气,也睡去。

*

*

乱坟岗处一年后——

“鹊儿好!”一条灰色的身影从乱坟岗里走出,看了看对面树上的那只喜鹊说道。

他头上戴一顶宽大灰帽,整个上半身都被帽子的阴影笼罩,帽子的四周,坠着几个手指大小的黑色骷髅头,在满天大雪里显得怪诞诡奇。

这几个黑色的骷髅头,居然没有嘴巴,却是真人的头骨。

哪里这些没有嘴巴的人头骨?

而且,人头骨竟是如此的微小,像极了那些没见天日的死胎。

这些未见过天日的人头骨,让这个突然出现的灰衣人的背影,变得更加诡然。

他灰色的长衫在落雪里,显得那么的落魄,就像雪里的一缕孤烟般孤独。

他手握一根灰色权杖,权杖顶端亘卧着一个黑色的骷髅头。

这个骷髅头极其怪异,原本该有眼睛的地方,却被一层薄皮盖住,更显得诡诞不经,蹊跷暗生。

他一只鬼爪般的大手,握着权杖,权杖体上有诡秘的鬼咒在不断的闪耀跳动着,就像是灵魂诅咒着什么。

权杖在湖面冰层上一戳,有一个小人般的小鬼爬出,它眼睛笑成一条细缝,跟在他的身后,向前欢腾跳跃着。

这个小鬼身高大约二十厘米,瘦小瘦小的,身上色彩斑斓,甩着胖嘟嘟的小手,赤着白乎乎的小脚丫子,跟在灰衣人身后,在雪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脚印。

这个小鬼没有嘴巴,只是在笑的时候,在该有嘴巴的地方,才有一层薄薄的皮向后咧开,隐约能看见那层薄皮下面,四颗有些凸出的牙齿。

这实在是让人有种呕吐的感觉。

*

*

五百年后,海边——

“从前有座山…呐!”

“山里有座堡…呀!”

“堡里有个老光头…啊!”

“他啪啪不戴……套!”

“怎么又变成老光头了?”大石头哭笑不得。

“对啊,今天是在这里最后一次骂老光头。”

“每次都是你先开头,这得罪千秋万载老光棍的话,总是最后让我来说。”大石头抱怨着,“真不知道老光棍干吗要带套套。”

“谁让你每天都要比我晚一秒醒来的!”小石头慵懒的说道。

“是啊!这句问候语,我们已经说五百年了,而我也被你骗了整整五百年。”大石头很无奈。

它每天醒来,听到小石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经典的“从前有座山”,而自己每天都要得罪那些,实际上万万得罪不起,光棍了千万年的老光棍们一次。

五百年来,每天重复,雷打不变。

它真担心,哪天报应会真的来临。

大石头叹了口气,“我很紧张!”

“我也有些紧张,今天晚上,如果不是我们的诞生夜,就是我们的湮灭时。”小石头上隐显出一根绚烂的羽毛,然后一闪而没。

...

一弯明月从海平线处升起,给沙滩涂上一层淡淡的冷白色。

一只海鸟孤独而仓皇划过海面,迎着落日,从空中投下巨大阴影,在两块石头上方掠过。

海面上渐渐飘起淡雾,如影如幻,把月色渲染的更加朦胧神秘。

“你准备好了吗?”

“为了能早日摆脱你,我四百九十九年前就开始做准备了。”大石头的身体忽然向上拔起,似乎没有止境。

“当冥电阳雷出现后,你我吉凶难料,万一我出现意外,你不要管我。”小石头钻出沙面,有两米多高。

“我也没有准备管你。”大石头高两丈,说话间,长出两条石腿,如小山般率先大步向海水走去,“你要是死了,我可没有时间替你收尸。”

“真是白白跟你在一起相处了五百年。”小石头叹了口气,迈开步子紧跟其后,“你要是觉得挺不过去,就趁早把九耳虎印珠给我吧,免得浪费了。”

“我就是把九耳虎印珠送狗也不会给你。”大石头故意把小石头撞了一个趔趄,引得对方不住咒骂。

石头也能说话、走路,真是匪夷所思!

一声闷雷从天边传来,音波震的砂粒们不住晃动。

从月牙升起的海平线处,出现一个巨大的黑点,划开水面,弯曲着向对面沙滩裂来。

和着雷声,黑点突变成曲线,然后向四周蔓延,如蜘蛛网般相连,织成一张铺天盖地的黑色电网,将整个海面罩住。

两块石头下面,出现一叶奇异的小舟。

大石头立在舟尾,小石头站在舟首。

小舟半边黑色半边白色,舟身布满丝丝奇纹,如水波在涟漪,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一股来自海底深处的神秘能量,驭动小舟载着两块石头在海面上毫无目的疾驰。

天海间,涌出一片肃穆庄严之气,把最原始的景象勾勒出来,带来神秘苍远的古老气息。

这气息里孕育着无限生机,隐藏着恐怖死亡。

又一声雷音从天际炸出,产生出万钧无匹的气势,奔腾着向小舟上方凌厉击来。

海水也忽然愤怒起来,从海底结出阴黑色电网,绽放出阴柔光芒,一双双乌色的鬼爪伸出海面,痉挛着,挥舞着,一张张黑色大口里露出惨白色的獠牙,在水中狞笑着,海底喘出无形但充斥着死腐气味的幽冥呼吸,爬上小舟,将两块石头缠绕起来。

轰!

一道雷光裂开苍穹破空而至,虚空里被震开无数紫色裂纹,在雷霆电波中,出现无数只恶魔的红瞳,俯视大地,发出能毁灭一切的魔道之能,融入万钧电光雷芒中,劈在那块两米高的小石头上,激起碎屑无数。

雷光产出的炙热将整块石头焚的焦黄,连载着石头疾驰的舟底的浪花,也被烧的通红。

阴灰色电芒发出嗤嗤点音,把那块大石头层层包裹起来,在海面上颠簸着,挤压着。

大石头发出似吼,似哭,似笑的声音。在阴灰色电芒的挤压下,它的身体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变形,不住地扭曲着,抽搐着,一片片薄如蝉翼的石层脱离石体,然后被阴灰色的电芒撕得粉碎,消失在海面。

怒风肆虐,海浪惊人!

小石头立在舟首任凭雷劈、电炙,默不出声!

雷光和电芒交替着劈向、缠向两块石头。

在这一片海域里,两块石头始终被璀璨耀目的雷光和阴暗灰柔的电芒上下围裹着、闪击着,产生出一明一暗两个生死劫界。

雷光夹着天音,一次次无情劈下,阴色电芒从海底一波波结出,把两块石头轰击、电炙和缠杀的不断扭曲、抖索,不住颤抖、抽搐,逐渐地变形。

又一阵雷光、阴电过后,两块石头终于被层层剥开,海面上出现一个人和一头猛虎。

大虎张牙舞爪,咆哮着向天空指指点点,似乎在诅咒上天对它太过苛刻,却又在愤怒中无可奈何。

一个少年全身赤_裸,双臂张开,在光电中露出坚毅的面孔,挺起胸膛,接受来自地狱和雷音的洗礼。

“我要撑不住了,”猛虎发出咆哮,“这该死的天雷和一定要被诅咒的阴电,何时才能结束。”

少年对猛虎的吼叫充耳不闻!

雷光和阴电忽然混合在海面上,发出璀璨和阴暗并存的异芒,将一人一虎裹住,天穹雷击更加刚猛,海底织出的阴电愈发阴柔。

“吼!”

大虎口中绽放出一枚血色彩珠,瞬间溶开,布满全身,才堪堪挡住由远而近的奔雷一击。

少年双臂依然张开,傲然地挺起胸膛,任凭雷击电炙。

猛虎不住怒啸!

“坚持住,撑过最后这十七次雷击电焚,我们就能修成真身了。”少年提醒大虎。

“你有七十二种变通,当然坚持的住,再挨几击,我就彻底翘尾巴了。”大虎又吐出一枚血珠,发出璀璀光彩,织出层层波浪般的血纹,才勉强挡住又一波阴电的洗礼。

大虎不断吐出血珠,不停的仰天长啸,震得骇浪向四周涌开,扭曲的海面上,被声波撕开无数条细小的裂纹。

忽然,海风骤然平静,雷电也突然消失,只剩下一人一虎仍在海面上急速掠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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