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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0 章 及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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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少女的身体就犹如抽条的柳枝,很快就长成了亭亭玉立的模样。

六年后,宋清姝十五,已经是能出嫁的大姑娘,宫中上下正在为她的及笄礼忙的热火朝天。

赞礼与赞者请的都是晏朝德高望重的大家,国师亲自赞礼,太后则是正宾,这一场及笄礼又充分证明了皇帝有多么看重宋清姝。

内廷大殿中,皇帝被请在御座,皇后伴与左手之侧。大臣们坐在下手,文武百官无一缺席。

宋清姝身着五重华服,长发如瀑,垂于身后。宫内命妇搀扶着她进入内廷,而后垂首站与两侧,宋清姝一人缓缓上前,耳边是乐官所奏的丝竹管弦之声,眼前大殿内炉烟袅袅。宋清姝看向高座之上的父母,跪下深深行了一礼。

她走到公主席前站定,听许砚池高声吟唱:“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绵鸿,以介景福。”祝毕,乐声又起,容止、若思等侍女为宋清姝奉裙,披上大袖长裙、褕翟之衣,皇后亲自为宋清姝绾起了长发,簪上了一枝金丝琉璃八宝簪。

掌冠者执酒,乐声停,许砚池又唱道:“酒醴和旨,邉豆静嘉,受尔元服,兄弟具来。与国同休,降服孔皆。”

宋清姝饮下了这杯酒,撤去酒觞后,再是各样的祝词,等到祝词全部唱念完毕,这一次的及笄礼算是完成了大半。最后,是在场的人,莫不关注的部分——皇帝的赐字。

宋清姝刚出生时皇帝就已经给过了封号,连公主品级都是最高的,整个皇宫中,地位最高的除去皇帝、皇后与太后,地位最高的就是宋清姝的硕伦公主。只听皇帝站起来,高声道:“岁日具吉,令德悠仪,表尔淑美,永保受之,可字曰姬。”

姬一字,自古至今都是皇室大姓,是始族之姓,又有女子淑美之意,皇帝给这个字的意思,大臣们又开始纷纷揣摩,脸上脸色不一。

这之后本是繁复的听礼,但是皇帝显然不按常理出牌,只见李德顺拿出了一卷明黄的圣旨,两边是玉质的轴承,显然这是最高规格的旨意。只听李德顺掐尖了嗓子宣旨:“诏曰:帝王绍基垂统,长治久安,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

朕缵膺鸿绪,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承祧衍庆,端在元良。长公主姬,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兹,恪遵皇太后慈命,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

于明昌三十九年二月十五,授姬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大典告成,洪恩宜霈,所有合行事宜,开列于后。于戏。主器得人,益笃灵长之祜。纶音式涣,用昭浩荡之仁。布告中外,咸使闻知。钦此——明昌三十九年二月十五。”

殿内陷入了寂静,少女婉转清亮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儿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臣们与妃子全是懵逼的,就连皇后也是有些懵,不明白怎么说立太子就立太子了。立太子这样的事情,难道不应该先与臣子商量,吵上个个把月,然后才能让大臣们毫无怨言地拥立太子吗?怎么到了明昌帝这里,还成了独裁了?

宋清姝相对平静,其实皇帝早就暗示过她想要立太子的事情,把这道旨意放在她的及笄礼上宣布,想必也是因为这个时候,满朝文武、后宫嫔妃,以及皇子公主都在场的缘故吧。

宋清妍此时坐在离上座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脸上的表情因为嫉妒而狰狞,她假想的对手,已经飞到了顶端,让她嫉恨的同时甚至隐隐有些畏惧。

剩下的皇子都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宋慎言等人甚至在为她所高兴,他们与宋清姝都是站在一条线的,着实不奇怪。但是以李昭仪为首的几人却是肝胆欲裂,他们与宋清姝之间虽然没有多大的恩怨,但是也不是交好的关系。

尤其是宋清妍害得皇后流产不说,甚至以后都不能生育,这样的大仇也算是不共戴天。但凡宋清姝有一点要为皇后报仇的想法,他们都讨不到好。

宋清姝在朝中的声望其实已经很高了,大部分大臣也多半能够想到太子会是她,但是当这一切真正发生的时候,却又有些不敢置信。晏朝有过女王,但是那些女皇,莫不是自己披荆斩棘,弑父杀凶,踩着一条血路坐上王位的。

怎么可能像宋清姝这样,被皇帝护着坐上了继承人的位置?!大臣们只觉得自己活在梦里,历史上可还没有出过公主当太子的!只是在这位皇帝眼里,祖制?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宋清姝民心所向,甚至连国师都站在她这边,就这样堪称草率地被立为太子,似乎也没有多大不了?

朝臣跪拜行礼,拜见他们新的太子,太子其实也并不是每个皇帝都有,比如先帝时期,就没有立太子,导致最后,兄弟阋墙,血流成河。

当然,坐上太子的位置是一回事,坐稳就是另一回事了。大臣们几乎可以想见,这位历史上第一位女太子,将会遭遇怎样的刁难。

这六年中,皇宫里又添了三位皇子两位公主,都是低位嫔妃所出,皇宫里的孩子早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又有宋清姝珠玉在前,这些皇子公主就更不值钱了。那些生了孩子的低位嫔妃,一般都只能晋升一两级,也不见能有多得宠。

李昭仪被贬之后,容贵妃一直都是除皇后外分位最高的,接下来就是曦妃。曦妃是在皇后出事那一年晋上去的,而现在后宫里最有权势的三个妃子,全部都是皇后一队,甚至可以说,她们支持的也都是宋清姝。

宋清姝虽为公主,本事后宫之中的,但是现在她贵为太子,这个身份就已经是朝堂之上的事情了。这之后,她就要开始上朝,学习治国。

皇帝在宫外已经赐了她太子府,成年以后的公主可以住在宫里,但是太子就不行了。住在宫中,被后妃事务所扰,或是受人蛊惑……因此,宋清姝在一个月后就要搬出皇宫,正式入住太子府。

皇后固然不舍,但是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放手。宋慎书也已经快要十四岁,都要到娶妻的年龄了。皇后看着镜中自己根本没有多少老态的容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现在有两个孩子,两个孩子都已经要展翅高飞,而自己,竟然只能留在这宫闱之中。

遥想自己年幼之时,从父亲那里所听得四海为家的云游轶事,皇后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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