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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下情上达桌案前层层传真掀哗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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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聊着聊着,时光一晃就过去了,天色黯然了下来。中年人起身告辞,那两人也起身告辞。刘老汉望了望乌云遮盖的天空,忙起身挽留他们说:“马上有大雨,你们不嫌弃的话,就委屈在我家住夜,反正儿子媳妇不在家,有地方睡,只是生活差点,条件差点。”刘孝武见仨人执意要走,刘忠国横蛮要留,从中劝解说:“我看这样,你们知青是难得返乡的,人不留客天留客,我和支书去说说,招待费记着,再由村里给你结帐。老哥子,你说要得吧!”刘忠国横了他一眼,世诲地说:“别把人看小气了,这样难得来的稀客,几餐饭我还是招待得起的。再说我吃什么,他们吃什么,回味一下从前的下放生活,我不能损公肥私,落话柄人家说。”那三人听了老位老汉的对话,应得不应沾老百姓一滴油,更应该离开。中年人说:“人亦留客天亦留客,主顺客为敬。春雨要落个十天半日,我们就得困在这里了,再说我们的假期就几天,单位上的工作不能耽误。”刘老汉又说:“你们不是来返乡的么,连住户都没有找到相认,不是白白辛苦了趟。不行,今天你们在我家住,明天一早我带你们去周围的几个村去找找,只要心诚是一定能找到的。”小点个子的笑着说:“我们已经找到了,您刘老伯,还有你会计,不是我们过去的住户胜是住户,我们已经心满意足了。”还是刘孝武出来解交说:“老哥子,既然他们诚意要走,我们再怎么留也是留不住的,不如让他们早点赶路,要真下起大雨,让他们淋湿了,那是我们好心办成坏事了。”刘忠国见刘孝武不停地向他眨眼睛,也不好再说什么,眼睁睁地望着他们三人踏出门去,走下墩台,消失在黑压压的天地之合的缝隙里。忽地,云层里被晶亮的电闪划破,接下来是“轰隆”的一声炸雷,炸雷过后天边还在扯闪,还在酝酿着磙磙的地雷声。唐婆婆已赶到门口来,啧啧不休地说:“糟了,糟了,他们一定要碰上大雨了,老头子,不该让人家这时候走了,等大雨下过再让他们走就好了。这里隔街区还有那么远,要淋透的,要生大病的。”唐婆婆在责怪老头的时候,刘孝武已经不声不响地走了。刘老汉忙大声喊:“孝武,孝武,你来,来!”刘孝武转过脸说:“老哥子,要下大雨了,是留我吃酒席怎么的?”刘老汉见他不回头,还要离去,便说:“我有话问你,你刚才老向我眨眼睛是什么意思?”刘孝武见刘忠国心眼太直了,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就回到他的屋檐下大门口,炫乎地说:“老哥子,不是我又说你的呀,你真是个死脑筋,他们真是老知青,谁证明?你看了介绍信?都没有。我看八杆子他们就不是,说不定是哪个牢里跑出的逃犯。你不知道前些年“两王”杀人后遭全国通缉,躲进深山野林里,不知道东郭先生和狼,农夫和冻僵的蛇,我小孙子都知道。”刘忠国说:“我看他们不象狼,也不是蛇。”刘孝武更眉飞色舞地说:“你见过坏人额头上贴的有字吗?他们根本不是返乡的,连哪个村哪个住户都不记得,也不深查。现在虽然不讲阶级斗争了,可社会也不安宁,你要多动脑子,警惕警惕些,要下大雨啦,我不和你多说了,我的话会得证实的,让他们到人家村里去日本鬼子进了庄吧。”刘忠国没有再在意他的话,而是仰望苍天,心中暗暗祈祷:老天爷开恩罗,迟阵子再下吧!

那位稍胖的中年人姓耿名昌炎,是国家农业部政策研究室的一名副主任,他是奉旨带了二名助手赴湖北江汉平原的大县进行三农问题的实地暗访的。他们仨走出桐梓湖村落人家,便进入了弥漫无人烟的乡野,那霹雳雷声险些把清秀脸那鼻梁上的眼镜震掉,他惊魂未定的说:“耿主任,给大县的县委办公室打个电话,让他们派个车来接我们。”耿昌炎坚定地说:“还不是时候,要把上访信反映的情况调查了解明白了,再和大县县委联系。否则,我们有负使命,会前功尽弃的!”小点个子的拿出个小巧的三星手机,看了看显示屏,无悔地说:“没有信号,盲区,义无反顾吧!”本来是学生们春游的那种好奇而又欣慰的心情此时此境一下沉闷起来。为了调节一下心情,耿昌炎又开话说:“那刘老头还真把我们当成返乡知青了,中国的农民啊,多么纯朴呀!”小点个子的说:“那个进城的陈奂生则不然,花了五块钱,还得拼命在席梦思上蹦跳,非把那张纸钱踩得连灰渣都不存才值得,多么狭隘,又多么悲哀啊!”清秀点的说:“看你们多愁善感的诗人似的。”耿昌炎却说:“陈奂生身上表现出来的不仅仅是狭隘,这是对农民的一种历史偏见,应该说是一种现实的市场经济,或者说是商品经济萌芽,他出了五块钱,就要换回五块钱的消费价值,得失平衡才甘心!”天终于被电闪雷鸣捅出了窟窿,哗哗倾泻起大雨,潇潇风雨,阵阵电雷,紧绷心弦,步步泥泞。他仨不约而同的小跑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奔去,大雨和他们比赛似的比他们跑得还快的追赶着他们。不一会,他们的眼帘就被雨水模糊了,衣物提包淋湿了,正好,路边一名披着胶布,打着雨伞,牵着头壮牛的老汉在不紧不慢地走着,见这三人被雨淋得象落汤鸡似的,忙对小跑过身边的他们喊:“你们这是去哪儿呀,来把这伞打上。俗话说拼命不过,跑雨不赢的,我家在前面不远,到家里躲躲去,淋了雨,会生病的。”

他们望了下老汉,便停下步来,一合计,也只有按老人说的意思办了,他们喘息着伴随着老人的脚步快慢走。老人告诉他们,他是码头村的,姓张,乡邻们都叫他张牛头,他和老伴住在那间低矮的,已有三十多年历史的土瓦屋里,两个女儿出了嫁,一个儿子进城在南桥街上学漆匠手艺,已被人家街上人收为上门女婿。就为儿子这忘祖宗的事,他和儿子闹翻了,有一年多没往来了。他们边聊边顺着田埂小路,走过发青长出小嫩叶的树林,来到张老头的小土瓦屋里。小屋有好些日子没有热闹过了,老俩一下忙乱开了。张老头到屋外的稻草堆里抱捆干稻草,他老伴给他们又是让座,又是递热开水,然后又从荷包里搜出火柴,点燃老头放在屋中间的稻草,叫他们围着火烤干身子。她还告诉他们将外衣脱下拧干,用手托着烘干,衣上、头上和身上直冒热气。立刻,屋子里被白白的热蒸气、蓝蓝的烟熏气、红红的火光挤满了。他们象回到了刀耕火种的原始社会。他们三人停住了寒颤,抖擞着身子,觉得暖和和充实多了,从未有过的饥寒交迫的体昧瞬息即逝。中年人有了精神说:“张老伯,我们是国务院农业部的干部,下乡来了解农业春耕备种情况的。”张老头眼角挂满绳条说:“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是干部,但不相信是那么大的干部。”他又眼大着眼问:“怎么县里没有干部陪着,乡里的干部为什么也不陪着引路。”小点个子的解释说:“他是我们带队的主任,为了不增加下面的麻烦和负担,所以没有告诉县里和乡里。”张老头捆着一个草把子,笑咧咧地说:“哦,你们象康熙皇帝下江南,微服私访来的,我可以把我们这里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讲给你们听。”他不等他们应允,接着滔滔不绝地说:“刚分田单干那阵子,我们老百姓还讨了好的,不超支了,有粮吃了,种田出工也自由了。可好景不长,这几年,粮食价涨不起来,就象卖老鼠药地喊街,而化肥价格成倍的涨。当然,现在的人也变懒了,牛尿、农家肥没人收,反正出钱有化肥,白净白净的,用脸盘端着一把一把往庄稼地里一撒,又干净又利索,省工又省时。我说的这些你们可一定要带信给江总书记和朱总理,不过话得说回来,这么大个国家,也难为江总书记了,我们老百姓还是蛮感谢党和政府的,上面的政策好,电视上说的好,就是下面的不尽责不下情,底下有底下的特别情况,应该是各家的家什,该自己操持调摆好,就说我这个小家庭,我都没有办法弄得平平安安的,老伴想儿子整天在我耳边唠叨。哎,人大了心大了,我管不着了。”他老伴听得哽咽着,眼圈一下湿漉漉的,饮泣地说:“就是你这个死老头么,我们的儿孙满堂的不能同堂,俩老住在这破屋里象孤雁样,我一想起来就要伤心的哭。”张老头大声呵斥说:“好多有儿女的,住在一起还要呕儿女的气,你见少了!我俩老安度晚年,住在自己的穷窝里多自在啊!”

张老头说着说着,便忘了形,让稻草火将那粗布裤腿烧着了。耿昌炎眼疾手快,忙躬身替老头捏灭了火星。张老头倒笑嘿嘿的唱道:“鞋儿破,帽儿破,还有那裤脚儿破,尽是外面破心里乐!”他老伴这时发现耿昌炎的头上沾满了稻草灰烬,再看看大家的头上身上都是。而且,那黑黑的灰烬随着升腾的热气在整个屋内飘舞表演着。她不好意思地替他们拍灰,同时说:“看这草灰把你们的身上沾得脏脏的了。”大家干脆站起来各自拍打抖落满身的灰烬。她对老头说:“老头子,去菜园里扯菜,我来做饭。”中年人说:“不了,我们不饿。”张老头说:“天都要黑了,怎么说不饿呢?我们也该吃夜晚了,只是没有好招待的,今晚你们就不走了,在我家委屈一夜。”中年人说:“看您说的哪里话,有您俩老这个热情,我们就领受了。”接着又严肃地说:“不瞒您说,我们还要赶到镇上去,晚上找镇里领导了解情况。”张老头说:“你们的正事耽误不得,天都黑了,还有十多里路,怎么赶得到,你们搞工作的,不是讲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么,今晚不走了,就在我的寒舍里特殊处理好了。”小点个子的说:“张老伯,我们耿主任说的对,必须赶到镇上去,不能在您这里特殊处理的,我看也还得烦劳您一下,您能否在村上给我们找个机动车,送我们一下。”张老头摸了摸胡腮说:“拖拉机行不行?”小点个子的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说:“行,太好了。”他说着又转向耿昌炎,投以请示的目光。耿昌炎望了下他,便转向张老头说:“真的不好意思,麻烦您跑一躺了。”小点个子的补充说:“您跟师付说,我们是要付费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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