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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22 接受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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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少女觉得,夏娜不在这里的话,她就有一种类似偷跑的罪恶感。但是实际上,目前这种状况对她来说是极为有利的。只是内心深处那种即便对手是“身为火雾战士的坚强少女”也想要堂堂正正地胜过对方的情感,在无形之中激起了她的斗志和对抗心理,所以她才会在告白了之后,选择聆听我和她说明我所知道的有关于“红世”的一切。

然而少女却忽视了那种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可能。

那是凌驾于少女之间情感的碰撞之上,更加令人颤栗的现实的残酷。

“……怎……怎么会……会是这样……”

吉田一美双手抱着头,发出了略微带着痛苦的呻吟。我只是坐在她的对面,默默的看着少女独自一人承受这样超乎她应当承受的残酷。

“……池……池同学你居然在上一世……有可能会是夏娜的父亲,这……这让夏娜怎么办呢?”

出乎我的意料,吉田一美首先说出口的抱怨,居然会是为了夏娜的事情而感到同情。

“夏娜……明明那么喜欢池同学,可是……这样一来的话……”

内心深处我也叹了一口气,我所一直顾虑着的,甚至在今天威尔艾米娜提议让夏娜和她住回到一起去时我都没有拒绝的原因,正在于此处。过往的我的话语仿佛就像是一个紧箍咒死死的套在了我的头上,原本我和夏娜还算是比较融洽的氛围全因为他的出现而毁灭。但如果真如同过往的我所说的那样,那么无论怎么说,恐怕我和夏娜都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况且最主要的一点还在于,我的脑内存在的那个“红世魔王”的我。

嘿,小鬼,你居然就和这个人类的小女孩把一切都坦白了,这可是连我那个女儿都不知道的事情呢。还是说,你打算和这个人类小女孩携手一生,不再去管“红世之徒”的事情了?

我难得一次的无言以对。

或许我真的抱有着那种既然没办法和夏娜在一起的话,就选择吉田一美的想法。但是这样的感觉,实在是过于卑鄙了,所以我才会一直说不出口,即便是吉田一美一再的向我表白,我也没办法坦然的面对她的那份感情。

“池同学之所以一直没办法接受我的表白,是否也是因为有着这样的顾虑呢?认为因为夏娜是池同学上一世的女儿,所以只能和我在一起这种感情是在逃避或者是有点卑鄙呢?”

和吉田一美认真的双眼对视了许久,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为什么,池同学总是这样温柔的对待别人,而对待自己却是这样的残酷呢?”

这时我才注意到,吉田一美的双眸之中,已经溢出了泪花。

我慌忙想要站起来从别处拿来纸巾,却被提前站起来的吉田抓住了双手。她只是非常伤心地再度问我一次:“难道池同学自己不清楚吗?如果你总是这样将一切都扛在自己身上,让喜欢你的人、关心你的人看见了会心疼吗?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曾珍惜自己呢?”

我不曾珍惜自己?

对于少女近乎嘶吼一样朝我类似抱怨一样的提问,我愣住了。

什么叫做珍惜自己?我在内心对我自己提问。

哈哈?珍惜自己?那是什么东西。我们作为异类,既不容于人类,也不容于“红世之徒”,每天每夜几乎都在与两个世界的生物交战,哪里还谈得上思考什么珍惜自己这种笑掉大牙的问题。我说小鬼,这个少女是不是脑子傻掉了,干嘛问你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啊?

……你不懂,不要问了。

呵呵,我是不懂,但是你懂吗?别和我说什么我虽然不懂但是我可以通过丰富的书籍资料了解到这种感情这种废话,上辈子听你说多了,烦着呢。

面对如此切合我心意的回话,我也只能保持沉默。

也许是有着前一世情感的缘故,我这一世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之类的情感,都是以一种非常淡漠的态度来应对的。所以我才会抱着上一世想要做却没办法做到的事情要在这一世做到的想法,首先是在很小的年纪就阅读大量我喜爱的书籍,又投身于剑术之中,接着,我就见识到了夏娜,了解了隐藏在现实之下的红世的争斗。

一开始我和夏娜几乎是争锋相对,我看不惯满脑子只有着讨伐“红世之徒”的夏娜,认为她大脑硬化,不知变通;而夏娜则是见我诡计多端,认为我心思多变,靠不住。但是渐渐地,以坂井悠二为纽带,在数次战斗之中,我和夏娜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好,直到夏娜住进了我的家中,甚至连了解我们的人都以为我和她在交往中。

吉田一美却不是这样。她完全是在我还是属于人类的范畴的时候就喜欢上了我,接着就慢慢的靠着她小小的努力,渐渐地靠近我,融入了我身边的圈子。并且在了解到了我所认知的世界之后,依旧是没有选择离开,反而是想要通过她自己的进步来帮助我达成我的愿想。

两位妙龄少女为了我争风吃醋,互相努力的姿态,在“教授”的突然来袭事件之后,再也看不到了。了解到了我和夏娜更深一层联系的我,也消去了我和夏娜之间刚刚开始有些萌芽的情感。到夏娜离开这个家之前,我和夏娜唯一的聊天话题,都已经变得完全是环绕着如何训练坂井悠二展开了,之前的那一点点暧昧消然无存。吉田一美却是向我勇敢的做出了表白,虽然她并不清楚我所知道的事情究竟是何等的摧毁了我和夏娜之间的联系,她也是依靠着她那颗温柔的内心想要抚平我心头的伤痕。

只是,一切都已经有些迟了。

本来就已经对情感感到淡漠的我,在了解到过往的我的真实之后,几乎完全放弃了爱情的感觉。再加上寄生在我的体内的、属于“红世魔王”那一份的“我”的存在,更是在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我已经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对此,我并不痛恨让我知道一切的“教授”,也不痛恨设计了我不得不面对这一切的过往的我,仅仅只是有些感伤,感伤于自己的未来和梦想似乎都已经变成了一个笑话。

我只是想要活出真正的自我,但是现实的种种却缠绕着我,让我没办法真正的随心所欲。

“……如果说是珍惜的话,我倒是觉得我很珍惜我自己了。我并没有那种救世英雄的觉悟,我了解我自身的极限,我不会做任何超出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这就是我的态度、生活态度、处事态度、为人态度,都是这样。让你产生我不珍惜我自己的感觉,可能是因为我本身就是这样一个很淡漠的人吧,一切都看得很淡,一切似乎都没有放在心上,自然就会给别人一种我并不珍惜事情的错觉。事实恰恰相反,我非常珍惜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我愿意为了保护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奉献我自己的一切力量。”

细细敲度了一下文字,我几乎一字一字地将自己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

“就好比吉田同学,你对于我的感情我一直都铭记在心,但是正如我所告诉你的事情所表明的那样,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并不是一个人类。无论是上一世的类火雾战士还是上上世的‘红世魔王’,哪怕是这一世,也不过是一个类‘两界嗣子’、全身心都被‘存在之力’改造过了的怪物。这样子的我,是没有办法接受作为一个人类的你所付出的情感的,甚至我也完全不能确定,自己对于你是否真的产生有过那种喜欢的情感。对于夏娜,上一世的问题的确很让我困扰,但也让我明白了我和夏娜之间的确是不可能的。我也不能因为无法和夏娜交往而突兀的选择和你交往。所以,也请你给我多一点时间好吗?让我思考清楚,我究竟该做出怎样的选择。”

听完了我言辞恳切的言语,吉田一美吸了吸鼻子,抬起手抹去了眼角和脸颊上的泪渍。她摇了摇头,双手握着我的力度变得更大。

“虽然这么说很失礼,但是我想,我所喜欢的的池同学,‘现在待在这里的池同学’是人类。”

“!!”

目瞪口呆,我眨了眨眼,刚刚的一切是否是幻听?

“……我明白,池同学究竟是抱有着怎样的一种心灵去和那些想要毁灭人类的生物战斗,这一切都在那一次‘调音’中,我全部都明白了,并且,池同学,绝不是火雾战士、也不是‘红世魔王’、更不是类‘两界嗣子’,是人类!”

再一次的肯定说辞让我再一次受到冲击。

原本已经舍弃的事物,其实希望得到认同以及得到认同的喜悦,在我的心底翻腾。

“……我……是人类?”

吉田的脸上浮现出决定接纳——包括泪水与言语在内——所有一切的宽容的微笑,回答道:“是的,因为池同学你的身体与内心,是那样的温暖,绝不是你所说的那样,已经被‘存在之力’侵蚀蜕变成为了怪物。”

距离近到只能看到彼此沾湿了相同泪水的脸庞,少女紧紧抱住了我,手扶着我的脸颊,以极其自然地语气对我说道:“这是第四次了,我知道池同学有个坏习惯,事不过三,但是我还是要大胆的说出来。”

“我喜欢,这样的池同学。”

这个超乎了我想象的第四次、依照我一直以来习惯绝对不会接受的第四次、在了解了所有真相之后勇敢的说出的第四次表白,让我认为一直以来淡漠而寂寥的内心深处涌出了激动与悲伤。

溢满了过往从没有在自己身上出现过的太过于强烈的情感,以至于发不出声音。

内心真的感到十分开心。

吉田面对着我,再一次,以完整的句子道出即便是在了解到了我的一切之后仍然是勇敢的词汇:“池同学,我喜欢你。”

少女的脸颊越贴越近,我明白少女是要对我做出怎样的举动,可是一直以来对着情感说不的内心,第一次阻止了我身体的移动。

少女麝兰般的鼻息轻轻的扑打在我的面上,柔软的芳唇与我相交。

这就是吻吗?

男女之间的情感达到了一定的境地时,一般都要互相进行身体接触,比如牵手以及接吻。

对于吻,古往今来的文人一直都是用一种非常美好的事物来对它进行形容和赞美,仿佛这便是男女之间的情感最完美的体现。

我感受着少女的吻,内心也出现了一种美好的情感。这种情感是那样的美好,以至于我都无法从自己读过的书籍中寻找到任何一个可以用来形容的词汇。

我就是这样呆呆地站着,任由着少女与我唇齿相交,双目注视着少女微微阖动的眼帘,就算是以前和夏娜在一起我都从来没有这样宁静过。

也许,这就是爱情的感觉吗?

我对自己提出这个疑问。

嗨,小鬼,这可是你自己的感情问题啊,不要来问我啊。嘛,不过,我记得以前的那个我,在遇见他所喜欢的那个人的时候,也是像你这样呢。虽然并不是和你一样折腾了这么久,但是天底下所有的人类,也就只有这种感情叫我们这些“红世之徒”最是难以理解了吧,哈哈!也难怪,恐怕也只有这个缘故,才会有人会喜欢上“红世魔王”这种非人的生物吧。

对于脑内的另一个“我”的回答,我头一次认真的听取了,虽然并不是建议,但是,头一次并不感觉到讨厌或厌烦了。

感觉过了良久,其实应该也不过仅仅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少女移开了芳唇,直视我的双目中凝结着浓厚的爱恋。白玉般洁白的牙齿轻咬了一下下唇,她低下了头,似乎也对于第四次告白加上强吻这种事情居然是由她做出来而有些羞愧。

但是,她的头随即就抬了起来。

准确一点来说,是被我用右手轻托着下巴抬了起来。

我认真地注视着这位已经全身心都投注到了我的身上的少女,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交往吧,一美。”

吉田一美双颊上飞起了惊艳的叫人侧目的绯红,轻轻地应了一声。

“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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