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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祸从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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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五是个急性子, 既然决定要为这满城百姓出一份力, 下午的时候便将自己关在房中,研究起药方来。

等得落霞满天的时候, 终于是写了张方子出来。

“五娘, 如何了?”梁柒迎了上来。

白五表情不是太好, 但也算不得坏, 她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药方递出去:“这几味药现下城中大概不好抓, 须得去找那梁绫若, 看她能不能派人赶紧买回来。”

梁柒接了药方细细查看,发现其中大多药材和之前的大夫开的是差不多的,这些药日日被大夫们用来练手熬制, 城中应该存储了不少。只是其他七八味药,虽说不得特别金贵,却是要去汴津城里才还买的, 即便是快马加鞭, 只怕这一来一回没有七八天也是回不来的。

她总算是晓得五娘面色不豫的原因了——找到了解药的方子,一时却配不齐药来,如何能不让人生气?

梁柒咬了咬嘴唇:“找梁绫若商量自是应当,只是城中之人出城不便, 只怕不知要耽搁多长时间——我离开时贺远洲有给我一只鸽子,我现下就写清楚要的药材,鸽子与取药的人同时走,这样那边可以早些准备, 抵消些时间。”

“也只好如此了。”白五重重的叹了口气。

大概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住在某个地方,梁柒整晚都谁不安宁,她听的隔壁白五的房间里一直都有写字的声音,猜测她大概是还在斟酌药方。她将自己的脸埋在被子里,好让自己能睡着一会。

却,效果并不大,总感觉外面传来震天的哭声。

天微微亮的时候,她终于眯着了一会,却被隔壁大力的敲门声一下子惊醒,初春的寒气里居然顿时惊起一身冷汗!

她麻利的爬起身来,穿了衣服梳了头发,等得梳洗好,隔壁的白五早已不在房中了。

隐约听见有人哭,早上又有人过来求救……她心底浮上一阵不安,迈步往有人的地方走去。

安顿病人的厢房里已是忙得一团乱,哭声、喊声、呼痛声,齐刷刷的扑面而来,只弄得整个人都头晕起来。梁柒言明手快拉住了跑得差些滚到沟里去的管家:“怎么回事?”

那管家认出是白大夫的婢女,当即一拍大腿:“你来得正好,赶紧去帮一帮白大夫,赶紧去赶紧去。”

来来回回就这一句话,其他却是什么都说不出。

梁柒心里着急,放他离开,自己进了厢房。只见这里已是与昨日完全不同,原本只是昏睡的病人一个个痛得在地上打滚,有些一面哭一面呕吐,弄得屋里里一片酸臭。白五正站在一群大夫中间,身上穿了围兜,面上也覆盖了白布。

——

白五正皱着眉听一个大夫说他诊断的结果,那人医术不过尔尔,却自命不凡,她听得正不耐烦,准备说出自己的见解。一抬眼却看见梁柒走了进来,当即柳眉一竖:“你怎么进来了?出去!”

吼得有些大声,将那个正夸夸其谈的大夫吓了一跳,倒是让他住了嘴。

梁柒也被吓了一跳,五娘以前因她不爱惜身体再是与她生气,都不曾这样大声同她说话过。不过下一瞬间她就反应过来了,五娘昨日毫无阻碍的就进了方家老太太的房间给她治病,今日却穿了围兜带了面巾,这是为何?

她心下一个咯噔,这个猜想若是真的,郴州城该如何?她当即便点点头,转身就退了出去,厢房门口不远处,果然有现煮的汤药,每人离开时都会喝一碗再走。她上前去,接过熬制得浓浓的药汁,狠狠的灌了一气。

喝过的碗都被收起,用开水煮过,再重新放在干净处,她瞧着还算放心,想了想,却是迈步走出了这个人多的院落。

三月的天气算不得暖和,太阳却是很暖和的,照在人身上的时候,也不自觉多了三分生气。

只是梁柒的心情却一直不愉,总觉得城中百姓今日骤然发病,决计不是简单的事情。她咬着唇,苦苦思索着,到底是哪里不对?昨日五娘才写方子派人送出,今天这病忽然就重了——难道,是有人一击不中又再次下毒?

心里想不明白,沿着院子里的花廊来来回回走了好些遍,恨不得将地都踩薄了几分,也没有什么头绪。

午饭的时候,五娘也没有回来。梁柒因着担心,取了清粥和馒头,决定到门口处等她。

好半晌,五娘才面色凝重的走了出来,一见她,顿时眉头一竖:“你怎么还在这里?”

“五娘,放心,我没事,这不是没有进去么?”

她上前两步,五娘却朝着她摆摆手,往回走脱了罩衣给婢女煮洗,自己也喝了碗药汁这才出来:“我们边走边说。”

走到无人处,五娘终于开口了:“今天一大早,屋里的病人便顿时病重了,就如同你看到的那样,呕吐腹泻,面色青白,浑身痉挛——而且,派来照顾他们的人,也有些许有些不适,我担心这是疫病,这才做了些基本措施。”

“疫病?”难不成和她的猜测是真的?若真是疫病,那这郴州城一城百姓岂不是……“五娘可确定?”

“不能,可早些做防备也是好的。”白五顿了顿:“我身边自是有人打下手的,你这些日子就在自己屋子里不要出来,回头找了时机,我便安排你先行离去。”

梁柒还要再说,五娘却是摆摆手,说是还要同那些大夫再探讨一番,便先行离去了。

——

到了晚上的时候,梁柒的猜测成了真,病人里一个五岁的孩子熬不过去,死了。而一直在身边照顾他的娘亲本来没有什么大碍,当晚也发起了高烧,上吐下泻起来。管事的也传来消息,方老太太的儿媳妇也发起了高烧,反倒是老太太自己,却因着之前白五的针灸昏睡着,没有什么大碍。

这些人的病势骤然就沉重起来,梁绫若也急了,匆匆赶来,却被管事的王府管家死死拉住,不让她进病患最为集中的大殿里。

“公主,”梁绫若走到梁柒身侧,微微福了福身子:“还请公主救我满城百姓!”

梁柒对这个梁绫若的感觉甚是古怪,她初过郴州,梁绫若女扮男装对钟牧一见钟情,郴州王梁安觉在不晓得身份的情况下亲自求娶不说,甚至愿意拿郴州援军换钟牧应娶的诺言——照这样看来,梁绫若是有些骄纵的性子;后来钟牧拒婚,并许下终身不娶的誓言,他们父女却什么消息也没有传出;如今到了郴州,郴州王因病避居府中,却让最疼爱的女儿进这病患之地,又是为何?

难道,他就不担心自己的女儿染上怪病——或者说,最初的时候,他便晓得这病是不会传染的?

若果真如此,她看见梁绫若初次探望方老太太时,满身防备的样子,就说明她当时是故意的。只这次连五娘都诊断出这病是疫病,她反倒这副样子就匆匆赶来了——是该说她为民忧心不顾一切,还是说此事她猝不及防忘记防备,更或者只是做给她看的?

心里有质疑,她对梁绫若便有些不耐,无论如何,拿着一城百姓做注,未免太过草菅人命了些!“郡主严重了,若是梁柒有能,自然是愿意相助的,只怕是郡主高看我了。”

梁绫若面色一变,接着却是不管不顾的直接跪在她跟前!

这还是在人来人往的外院里,沿路而过的下人和熬药的婢女都惊异的看着这边,王府管家却是擦着眼泪愤恨的看着梁柒,倒好像是她逼迫的一般。

“公主,我郴州百姓难道不是大岐子民?为何要如此对待他们?”她昂着脸,满面激昂,双眼却因此明亮异常:“谁都知道,陛下最为宠爱的就是聿和公主,若是公主能为郴州百姓求情,陛下定然能网开一面的!”

她这话说的委实诛心,梁柒面色一冷:“大胆!祸从口出,还请郡主三思而言!”

梁绫若本是存了心思诈她一诈,也是故意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说出这番话来——陛下不仁,如何不能让世人知晓?

可谁知道梁柒却是骤然脸色大变,怒目而视,双眼清冷的瞪视过来。她是跪着昂头看着她,她却是垂目俯视着她,一个故作卑微,一个却是气势凛然,梁绫若只觉心头一震,自己瞒着父亲走的这步棋,只怕是真的走错了。

“我……”她还想再说。

身后的管家却上前一步,鞠躬行礼道:“公主息怒,我家郡主也是担心这满城百姓,才一时失言而已,还请公主海涵一二。”

这管家到是个省事的,梁柒心想,她如今还在汴津,以后少不得还要靠这郴州王府,做的过了只怕不好收场。脾气也发了,该敲打的话也说了,当下敛了目淡然道:“我自然知晓妹妹是糊涂了,只是以后切记小心。”

她与梁绫若算得都是先帝脚下的同辈,叫一声妹妹也是应当。

梁绫若自然能察觉出她态度的改变,微微湿了眼眶,做出一副委屈而已感动的模样,由着管家搀着站了起来。

**

郴州王府

原本应该卧病在床的郴州王梁安觉,此时满面怒色的坐在书房里,细看的话可以发现他眼圈之下一圈青黑。

“父王,你好歹吃些东西,否则饿坏了身体可就不好了。”梁绫若端了饭菜放在桌上,看着父亲的脸色,轻声询问道:“可是又有了什么消息?”

“梁栎这个无知小儿,好狠的心肠!”梁安觉将书桌重重一拍,放在桌上的的茶碗都跟着跳了一跳:“难不成我这满城百姓就不是他的子民,如何能做出这等恶事来?我倒真是没有想到,比起他那个面恶虚伪的爹,他倒真是个心肠歹毒的!”

梁绫若晓得父亲是为何生气,却不知如何安慰才是,只是蹲了身子,攥住了父亲的手掌。

女儿的手掌温软细腻,梁安觉不自觉的平静了下来,他低头看着乖巧伏在自己膝头的少女,脸上呈现出些许迷茫之色:“……阿若,我应该让你去汴津的。”

“去汴津?让陛下再多一个制肘父王的人质么?”她笑了笑,“和父王在一起,怎么都是好的。”

梁安觉叹了口气:“阿若,如今郴州城已经不在我的控制之中了,你还是去外祖家避一避的好——若是哪一日听到我的消息,也要学会保护好自己,你兄长陛下自然不会动他,可你千万要小心才是。”

父亲这样一心一意的为自己思量,梁绫若不禁红了眼圈:“父王,果真会如此么?”

她想问,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个地步?

“傻丫头,梁栎如何会放我一条生路?我本来意外,他将你兄长召进汴津做了人质,暂时便不会动我们,可是如今……如今梁莹玉一死,我手上又有兵权,他怎会放任我偏安一隅?”梁安觉望着黑漆漆的窗外,眼中神色晦暗莫名:“也是我贪心,早些年也动了心思,否则也不会被他抓住把柄生了歹心……”

父王这些年的筹谋她自然是知晓一二的,可长辈行事她岂能直言对错?再者,在她心里虽不对公主之位向往,可仔细一想,同是梁家子孙,梁栎可为帝君父王为何不可?不过因为不是钟太后的儿子,父王于王位之争已失了一次机会,先帝驾崩之后诸王暗斗反倒被如今的皇帝坐收渔翁,想来父王如何会甘心?

只是想起今日庄园里百姓病重,她咬了唇:“……父王,你说我们之前下药遭了报应,所以才……”

话未说完,梁安觉却已经晓得了她的意思,只是也不知如何回答。

梁栎召他和梁绫若进京,旨意上的意思是要帮梁绫若指一门婚事。封策传回来的消息,说是陛下已经在暗暗部署,请父亲和妹妹慎重考虑。他左右一思量,才出了这么个计策,水井里的药也是他派人去下的,他心中有数,如果白五不来,三五天后,他安排的游医也会主动进城帮百姓解毒治病。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这药解了,情势已经发生了逆转!

城中疫病暴发,哀鸿遍野。庄园里最初的那一批人已经死伤大半,剩下的那些也只剩下一口气了。城中百姓病的越来越多,庄园里安排不下去了,多余的人便住在偏远些的仓库中。

白五日夜研究治疗,饭菜都来不及吃,却依旧毫无头绪。疫病暴发十三天后,也就是三月二十七时,因病去世的人已达千人,染病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因着大夫的嘱咐,这些人死后必须火化,每日在郊区南边烧尸体的青烟就不曾断过,城中到处都是为亲人哀悼的痛哭声——可往往,他们的哭声还未停顿下来,身边的另一个亲人已经倒下。

郴州王做了全面部署,病重患病之人全部隔离,可城中断断续续有人感染患病。

百姓们一面痛哭,一面人心躁动咒骂梁安觉,郴州王治下无方惨遭天祸的流言再度甚嚣尘上。更何况,郴州王只在疫病暴发的第二日露过一面之外,竟然再没有出现过,所有事情都是幼女梁绫若以及王府管家出面!

对外自然是郴州王感染时疫,病重难起,梁绫若红肿的眼圈以及疲惫的神态倒也真实——可,总还是有人要怀疑的,梁柒就是如此。

心中随意有疑虑,她如今却没办法去查证。

当初离开汴津,准备从郴州诈死离开,她为了保密没有带任何人,就同五娘一起来了,如今想要查探事情,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几日她帮不上忙,五娘又将她藏得紧,不让她接近任何有病重患者的地方,只好待在煎药的地方,同婢女一起熬制草药。这些天辛苦下来,倒也跟着瘦了一大圈。

这日她正扇着风,看着炉火,忽然想起五娘昨日说的话——你这两日就准备一下,我的药一直带在身上,你只需要按计划将药吃了,剩下的我来安排。

五娘的意思,自然是让她趁着这个机会将假死药吃了,她好安排她诈死早些离开这个地方。只是不管她如何问,五娘都不曾泄露她的安排半分。

正想着,居然有婢女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替梁绫若传话:“……柒姑娘,郡主让你即刻去城墙之上。”

梁柒的身份毕竟不好泄露的,那日梁绫若虽跪着叫开了她公主,可除了管家和管事,倒没有人听见的,梁柒自从在这里煎药之后,这些婢女下人都只将她当做白大夫的小婢,只是感念白大夫的医术,因此都客气的叫她一声柒姑娘。

“城墙?可是说了什么事情么?”她放下扇子解开罩衣,正有些奇怪,忽然想了起来:“可是汴津城中派人送药草来了?”

照理说,她们当晚就送了信鸽回去,又派了守在门口的士兵赶回去,即便是看到士兵口信之后才送草药来,也应该在几日前就到了,怎么会今日才到?

那婢女点点头,满目欣喜:“是……我们终于有救了有救了……”说话间眼眶之中已含了泪花:“柒姑娘你快些去,莫要让杜大人久等!”

“……杜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说,我不是因为开新坑所以木有码字,而是——我居然又华丽丽的卡文了!!

救命啊,这是闹哪样啊~

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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