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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驿站中的杀人事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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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板一脸敦厚老实样,双手还在围巾上来回擦着,听了伙计的话,脸上神色变了样,向着那个伙计问道:“怎么回事?”

“老板,楼上……有人死了……”伙计惊魂未定地说道.他身边的老板娘脚上无力,无力地靠在他身上,不过他也没有好多少,不敢贸然将老板娘扶下楼,以免两人一起摔了。

老板脸色愈发凝重,自己经营的驿站里出了这种事,自然是倒霉透顶了,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查明事情的真相。

罗宁和黑特早已站起身,来到楼梯处,他们担心伊丽丝的安危,马上就要冲上去。

那名金框小眼镜被叫做解谜佬的长脸男子的身影出现在二楼楼梯处伙计和老板娘身旁,他快快问了句,伙计应了声,声音细小,听不清说了什么。长脸男子听言马上往回走去,消失在众人眼中。

伊丽丝紧接着出现,圆圆的眼睛迷迷蒙蒙,似乎是从睡眠中被吵醒。罗宁和黑特看到她,心下稍宽。

老板吩咐柜台那名伙计看着楼下,然后径直走上楼梯。罗宁和黑特也跟了上去。

“怎么回事?”罗宁问着跟老板同样的问题。

伙计先前的惊悸没有丝毫消退,魂不守舍没有应声。老板让他将妻子先扶下楼,然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里面走去。

“你先去楼下待着,我们去看看。”罗宁叮嘱伊丽丝,然后跟在老板身后走了进去。伊丽丝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想也不想地跟着他们走了进去。

二层的房间布置呈两面相对,从楼梯上来左拐,入眼处是门上标着“一”字样的房间,此时虚掩着。视线往左,分别是二三四号房,四号房间位于与楼梯相对的拐角,一二三四号房的对面是五六七两号房间,七号房间明显较大上一些。

入眼处,门上标着一个“三”字的房间门大开着,罗宁看见老板和先前上楼休息的另外一人,也就是与死者和解谜佬同桌的另一人。

他们都站在门口,面朝门内,没有走进去。原因是那长脸男子阻止他们进来。

罗宁脑海中浮现出那名死者的外貌特征:那是一眼就可以看出劳碌痕迹的男子,五官分布集中,看上去给人一种随时肚子里都憋着一股气,好像生活对他有诸多不公。他中等身材,好像也没什么其他特殊之处。

“你们都不要进来,我必须先查看一下这间房间。”长脸男子说着,从黑色的大衣中掏出薄薄的小册子,伶俐一抖,从中分开,小册里的内容便展露在众人面前:最顶上写着“庞贝帝国治安局特许侦探”,中间印着他的头像,不过没有戴金色眼镜,依旧是一头黑色卷发。照片底下的应该是他的名字:福尔摩斯。一个庞贝帝国的官方钢印盖在他的照片一侧,覆盖在他的名字上。

老板看了一眼,脸上神色微敛,静默地站在门口一侧看着他开始有所行动。死者的同伴急得神色慌乱,但却也同样规矩地站在门的一侧,看向福尔摩斯走向低矮床垫的背影,大声呼喊:“福尔摩斯先生,一切就拜托你了!”这名男子,似乎对福尔摩斯先生有着盲目的信心。

罗宁也跻身在门口左侧,只见解谜佬福尔摩斯先生快速且熟练地带上白手套,走到房间右侧。尽管房间不大,但是房门不能正对床铺的做法还是被保存下来,先前伙计隐隐约约说道那人死在床上,而床铺就在房门的右侧。站在门口左侧往里看,可以看到对着房门的那个那角布置的床铺和一扇小窗。

二层的雨声比一楼大厅更为响彻,尤其是在众人心慌意乱的时候更是令人不由得烦躁起来。

福尔摩斯先生是个中老手,正如他先前所说,他正是靠这吃饭的。作为一名侦探,还是取得治安局认可的特许侦探,他自然是有独到之处。尸体检验、药物、生物、甚至天文地理、犯罪心理学他都有所涉猎,此刻的他,先是在那具躺在床上的尸体处查看了一会,可能是在确定是否真的死透,而如果死透了,是怎么死的。他的身体挡住众人窥探的眼光,只留下一个双手忙碌的背影。

床铺的对面,也就是门的左侧墙壁处放着一张小小的书桌,不过样子更像手工艺者的小工作台,每个房间相同位置都有这么一张驿站老板和伙计们自己拼装的简易桌子,用来摆放杂物。

窗户紧闭着,雨滴啪嗒啪嗒落在上面,化作一滩不规则的椭圆,还没来得及流下,就被后续的雨珠覆盖,玻璃面上无数的圆形争先恐后地现形,然后又被覆盖。

不久,福尔摩斯先生离开床边,转向房间的左侧,他掏出一面带柄的凸面镜,微微俯身,仔细地观察着窗户上的痕迹和窗沿。看着他俯下的身姿,罗宁这才发现这位福尔摩斯先生的身材也像他的脸一样挺拔。

他转过身,将脖子上的黑色围巾松开了些,手中的放大镜被他塞回大衣的口袋中。他迈开步伐向那张小桌子走去,脚步在木制地板上只发出三下吱呀响声,声音轻微,却像踏在众人的心头上。

窗户左边还有一个简易的木制衣架,他只是简略地看了一眼。

桌子上只有一个背包,单肩款式,不同于街边商贩贩卖东西时别的那种,那个背包明显大上将近两倍,出行的时候可以多放一些随身事物。先前在一楼大厅的时候,那个背包就放在死者身边。

福尔摩斯先生掏出火具,将小桌子上的蜡烛点燃。他将烛台移到自己身侧。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将背包上的拉链拉开,他借着火光探查里面的东西,接着又拉开两侧的小隔层。露出一副犹疑神色之后,他将背包还原归位,端起烛台,往桌子左侧移了一步,紧接着微调身姿。墙壁上是一面镜子,火光挡在福尔摩斯先生的脸和镜子中间,两层火光映照在他的长脸上,眼镜的金框更加闪亮,高挺的鼻子异常凸显,画面诡异。

他上下端详,镜子的上缘刚好到他的头顶,这也足以显现他的身材高大。他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一眼,拉开距离后又看了一眼,之后,烛台来到众人身前。

他看了眼拥堵在门口的众人,除了罗宁、黑特、伊丽丝、老板和死者的同伴,那对主仆中的仆人也上来了,站在众人的后方,狐疑地看向房间内,神色明显一副心不甘情不愿,估计是被他的主人差遣上来探查情况。

“先生,怎么样了?”死者的同伴急切的开口问道。

福尔摩斯先生没有回复他,而是蹲下身,查探门口的印记。“麻烦叫刚才那个伙计过来一下。”他边四处转头查看边说道,语气中带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好的,”老板开口,欲言又止,“那我妻子……”

“不用了,夫人看样子受惊过度,让她先休息吧。”他头也不抬地回答,老板便带着感激下了楼。

雨声逐渐清冷,不知道老天是否也在为那人的惨死而哀恸。福尔摩斯先生已经完成了他的探察,不过还是将众人阻在门外。他已经走出房间,房门没有合上,保持原先众人看到的样子。

“怎么样了?”死者的同伴又问。

“你们两人是亲兄弟?”福尔摩斯先生问道,脸上有种处在众人包围,被当做中心簇拥的快慰。

“他是我弟弟。”

“你们两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到罗兰那里找点便宜货来倒卖,谋点生计。”

“从哪里来?”

“从新德省会那里来。”

“这里的所有人,包括楼上楼下的客人老板伙计,你还认识谁?”

“除了您,没有别人了了。”

福尔摩斯先生的问题跳跃,那人却也答得很快。

那人交代,他名叫帕达,他弟弟也就是死去的那人叫里克。他坚定地声称,自己两人一向老实低调,一路上也从来不招事惹事,不可能惹上什么麻烦人物。不过……他说着,欲言又止,目光瞟了黑特一眼。

黑特确实嫌疑很大,因为先前他说了那样的话导致先前这名叫帕达的男子就一直狠狠地盯着他看,不知是天性中的冷静还是怯弱使得他不敢多加言辞。

“这应该不可能,”罗宁沉声说,“刚才他只是开了个玩笑,就算真要杀人,他也得有分身术。他可是一直都在楼下,不信你可以问问这位大哥。”

那名仆人看到罗宁扬起的手指向自己,脸上明显有些惊讶,众人突然汇集的眼光令他有些慌乱。他支支吾吾地说道:“是的,这位穿着黑色外套的先生没有到二楼过。”

看他那副古怪模样,罗宁觉得他心底肯定巴不得说凶手就是黑特,好了却一桩麻烦事。

“实际上,在你们之前总共应该只有六个人上来过,除了上来休息的我、死者里克、帕达、这位小姐、还有刚才发现尸体的老板娘和伙计。”福尔摩斯先生开口,话中有着斩钉截铁的断定。

“你是怎么知道的?”伊丽丝不解地问,他明明是最早上楼,却好像对一切都有胸有成竹的了解。

“先前我上楼之后,并没有马上睡着,陆陆续续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福尔摩斯先生说着轻轻踩了踩地,发出细微声响,“虽然因为雨声,听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刚才几分钟的情形让我有了判断。”

不等其他人对他的话做出反应,他自顾自地接着说道:“犯人明显不是先前待在一楼的那些人。”

众人心底各有定断,没有出言评断他的话,各有所思。

“现在,更重要的是,我们必须先理清这件事情的大概。这就需要依靠发现尸体的人的聪明才智了。”

然而拖拖拉拉磨蹭了很久时间,那名伙计才跟在老板后面上楼。

他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些,不过还有些慌张,搞得人像他杀似的。他的样子像待审的死刑犯。

“好了,接下来我会问几个问题,你照实回答就好。”福尔摩斯先生对着面前惊吓过度的小兄弟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只是落在后者眼里多少有些可怖。

老板将宽厚的手放在这名跟了他好几年的伙计的肩膀上,让他不要怕。

伙计缓缓抬起头,开始回答福尔摩斯先生的问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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