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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诛灭六怪除淫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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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唐生三人吃过早饭,背上包袱,继续上路,目标嘉州城(今乐山)。

一路上**明媚,微风轻拂,青山绿水,茂树修竹,野草闲花,鸟鸣虫唱,蜂蝶飞舞,倒也有一番乐趣。

唐生三人走了一个时辰,过了几个村镇,忽见路边的柳树下坐着一个身穿布裙的老婆婆,在那里嘤嘤哭泣,布衣的双袖被泪水打得透湿,脚边横放着一只木拐杖。见老婆婆哭得悲伤,唐生有些不忍,走上前问道:“婆婆,你坐在这里哭什么,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那婆婆抬起哭晕的老眼看了一眼唐生,道:“唉,老身命真苦,后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却又飞来横祸。”说罢,又哭了起来。独孤傲雪道:“婆婆,到底有什么烦恼,说出来会好受些。”

那婆婆看了一眼独孤傲雪,道:“唉,一看你们几个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又怎么懂得老身的烦恼呢?”唐糖道:“莫不是婆婆被家里人赶了出来没钱吃饭?生哥,不如你救济婆婆二两银子吧?”唐生叹道:“世风日下,人老了无人养瞻,真是可怜。”在包袱里取出二两银子,递给老婆婆。

老婆婆却不接银子,道:“感谢公子好意。老身虽下不得地,犁不得田,却也能做些烧水、做饭、砍猪草一类的农活,还没有到要人施舍的地步。老身在这里哭,只因为我的女儿一早去井边挑水就不见了,问了村里的邻居都说不知道,后来邻村人才告诉老身我女儿怕是被贼人捉去了。老身孤苦,就一个宝贝女儿,如今唯一的女儿离我而去,老身后半生没了依靠,怎能不伤心断肠呢?”

唐生道:“婆婆,你怎知道是贼人掳去,你们村里有贼人吗?”

老婆婆道:“公子不知,最近我这十里八乡闹贼,据说还是一个外省来的**贼。那**贼十分可恶,看上了谁家女儿漂亮,就要去祸害,我们这里大户人家的黄花闺女都被糟蹋了几个。我女儿虽出身农家,却也是远近出了名的美人,想娶亲的男家都踏破了门槛,只是老身后半世都寄托在小女身上,故没有舍得嫁她。今早我女儿无故失踪,必是那**贼听得我女儿美貌,暗里抢夺去了,这叫老身怎么活啊?”说罢,又哭了起来。

唐糖道:“生哥,那**贼如此可恶,不如我们去捉了他,也算干了一件为民除害的侠义之事。”唐生道:“我也想,只是我们人生地不熟,那**贼神出鬼没,又是外省人,说走就走,我们又哪里去捉?”独孤傲雪道:“有贼自然官府去捉,难道那些官差是吃闲饭的吗?婆婆,你报官了没有?”老婆婆道:“唉,那些丢失闺女的大户人家早火急急报了官,县里也派了许多捕快来查,听说那贼人十分厉害,不仅捉不到,还杀死了十几个捕快呢。”

唐生怒道:“可恶。”一拳砸向旁边的柳树,这一拳满含着愤激之力,只震得树上数片绿叶飘飘而落。

老婆婆见状吃了一惊,慌忙跪下道:“我看公子年纪虽小,却有些英雄气概。老身恳请公子为老身作主,寻回我女儿,老身就算作牛作马,也会报答公子活命之德。”唐生慌忙扶起老婆婆,道:“婆婆请起,我是小辈,如何敢当婆婆大礼?你女儿叫什么,倘若我们路上打听确切你女儿消息,必然舍命救她。”老婆婆道:“我女儿叫高芙蓉,请公子一定救救我女儿吧。”

独孤傲雪道:“那**贼今早才捉了人,必然走不远。婆婆,你这附近可有什么荒野去处?”老婆婆道:“我这里西南十里有一片树林,唤做豪猪林,山势险峻,树木丛杂,又是偏僻小路,平常很少人走,闹饥荒时节也曾有贼人出没,若说荒野去处,也就只有那个野林子了。”

独孤傲雪道:“我们就去那豪猪林走走,唐公子,小糖,你们看如何?”唐糖道:“既有这个野去处,想来躲藏有贼人倒是极为可能,去看看倒也无妨。”唐生道:“我们就去碰碰运气吧,希望芙蓉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唐生三人详细向老婆婆打听了行进路线方向,又劝慰了老婆婆一番,向西南行去。内心里,唐生三人都觉得营救高芙蓉的机会渺茫,没一点线索凭空找一个**贼,无异于大海捞针,此去也不过是尽人事安慰一下可怜的老婆婆而已。

唐生三人走了一阵,果见一处险恶的群山,山并不高,却极陡,山道也极窄,怪石乱堆,杂草众生。路上偶尔传来一两声鸟叫,并无一个行人。转下山头,半山腰果出现一带绵长的树林,向山脚下延伸出去。树林高大茂密,确是个可以容纳盗匪的可疑去处。

唐生三人走进树林,阳光透过枝叶洒在地上,显得十分幽静。三人才走出十来步,独孤傲雪忽指着路边的一棵树,道:“你们看,这是什么?”唐生定睛一看,树上有一处没有表皮,露出光亮的树干来,明显有刀剑划过的痕迹。唐糖道:“泥地上脚印零乱,怕是有人在这里打斗过。”独孤傲雪道:“不仅打斗,而且还应该在这附近不远,这块掉皮的树干没染一点灰尘,不会超过半个时辰。”唐生道:“看来这个‘豪猪林”里的确藏有强贼劫财,我们小心些。”唐生三人都拔出了武器,准备应付可能来临的战斗。

唐生三人又走出不远,独孤傲雪忽指着地上的杂草丛,道:“你们看。”唐生定神细看,路边的草叶上有一点血滴,隔一步又一点血滴。唐糖顺着找去,却看到血滴在一堆拱起的乱树枝处没有了。独孤傲雪用剑挑拨开乱树枝,底下露出一具死尸来,死尸穿一身捕服,应是县里捕快,胸口上有一道深深的创口,鲜血还在流出。唐生道:“伤口的血还没有凝固,这人才死不久。”独孤傲雪道:“看他伤口又窄又深,凶手使的是一种薄刃利剑。”唐糖道:“这里还有一带踩伏的野草,向树林里延伸,怕是凶手拖着什么东西在走。”独孤傲雪道:“凶手必是抢掠了什么重物找地方分赃,想来应该不远,我们分头包抄他们。”

唐生三人拿好武器,伏低身形,成品字形,悄悄顺着伏草向树林深处搜去。行了不远,忽听得前方树林里有衣服撕裂的声音和低低的女声哭泣,唐生三人慢慢潜上前去。只见林间一处小空地上,一个上身**正在脱裤的男子紧压在一个头发散乱、衣衫破碎、上身**的女子身上,嘴里又亲又啃,一边含糊说道:“小美人,你再怎么反抗也没有用,我‘小蜜蜂’最喜欢采你这种未经人事的女子的‘花蜜’。小乖乖,不要哭,一会你尝到了我的滋味包管会乐在其中呢。”

独孤傲雪大怒,喝道:“淫贼,吃我一剑。”大步抢前,挺剑便向那男子后背刺去。

那男子反应神速,“啊呀”一声,跳起身来,手上早抢过放在身边的一口锋利薄剑,反向独孤傲雪迎来。同时间,唐生、唐糖从左右侧面包抄到地上的受辱女子身边,唐糖持“太极逍遥扇”护在女子身前,唐生却从包袱里取出一件换洗的外衣,也不敢看那**女子,反手递出,道:“姑娘,你先将就穿这衣服遮身。”那女子满脸羞红,一把抢过唐生递过来的衣服,慌忙穿上。

**上身的男子淫笑道:“哟,又一位如花小美人,比刚才那个更有味道,小美人是怕寂寞,也想我‘小蜜蜂’来采采吗?”口里说着淫词荡语,一柄薄剑犹如灵蛇,颤动吞吐不绝,连绵向独孤傲雪攻来。独孤傲雪听得七窍生烟,喝道:“淫贼,找死。”一边舞剑格挡。那男子浪笑道:“本公子是江西有名的**公子封蜂,今日与小美人邂逅,也是你我的缘分,当共度良宵也。”——原来那男子是江西有名的**贼封蜂,封蜂本是一家官宦人家的公子,成天不务正业,只知道贪淫**,后家业破败,封蜂去江西烂桃山落草当了山贼,仍改不了旧时恶习,专门**良家妇女,落下个“小蜜蜂”的恶名。也不知封蜂从哪里听到天书的消息,也入川而来,只是他为人淫邪,不知收敛,沿路又干下不少**勾当。

封蜂见独孤傲雪美貌,魂不守舍,不断出言轻薄,反把那个受辱女子忘到九霄云外了。唐糖敬重独孤傲雪,闻言大怒,道:“无耻恶贼,不仅坏人贞操,还胆敢辱我独孤姐姐。今天不杀了你,我就不姓唐。”舞起折扇,就要上前助战。独孤傲雪道:“小糖,你站过一边警戒,以防另有贼人。这淫贼满口胡言,十分无礼,我今日必杀此贼,雪我心头之恨。”唐糖只得跳出圈外,一边注视着场内激斗,一边扫视周围树林。唐生则护住落难女子,以防封蜂重抓女子作人质,反为不便。落难女子穿上了唐生的外衣,泪痕犹存,脸上的惊恐之色仍未褪尽,躲在唐生背后,紧张地偷看着独孤傲雪与封蜂大战。

封蜂和独孤傲雪斗了数合,互有攻守,剑光闪耀,不时听到“叮叮”的剑身撞击声。封蜂见独孤傲雪剑法高强,轻敌之心已去,又瞧见唐生和唐糖救了快到手的女子,心里恨怒,不再怜香惜玉,一边喝骂,一边使出其成名剑法“野蜂采蜜剑法”,全力向独孤傲雪攻去,只见点、崩、撩、劈、刺、拦、挂、托、绞、削,剑招变幻,剑光乱闪,如蜂舞花间,十分精妙。唐生、唐糖见封蜂剑法高明,迅捷无伦,都心惊目眩,怕独孤傲雪吃亏。独孤傲雪暗运“一绝剑”心法,脚下步动,眼中凝神,剑走身走,在封蜂的剑光中穿来插去,不时回刺一两剑,都逼得封蜂招架倒退,使封蜂的剑势大阻,巧妙地将封蜂剑式破解。

封蜂久战独孤傲雪不下,又有唐生、唐糖在一旁虎视眈眈,心里焦躁,再无保留,使出压箱底绝招“蜂尾针”,只见封蜂右手长剑疾刺独孤傲雪咽喉,同时左腕一抖,一只袖里暗藏的短剑忽到了左手心,一剑往独孤傲雪小腹刺来。此招虚虚实实,阴险恶毒,防不胜防,数个比封蜂武功更强的江湖好汉就死在这招手里。就在观战的唐生、唐糖失口惊呼之时,独孤傲雪长剑一竖,剑尖撩开刺来的长剑,剑把向下一磕,正磕中刺来的短剑剑身,这一招却是“一绝剑”的妙招“一剑破双”,专破双手兵器。绝招被破,封蜂震恐之余,忽觉短剑上一股短促而强大的劲力集束而来,不由虎口剧震,短剑脱手落下。眼前剑光闪耀,封蜂知道独孤傲雪乘胜反攻而来,不敢抵敌,仗着身法高明,身形向后疾滑开两丈。说进迟,那时快,独孤傲雪一抬脚,将落下的短剑向封蜂身上踢去。一道白光闪过,封蜂躲闪不及,长声惨叫,被短剑破腰而入。封蜂落地前,独孤傲雪飞身扑前,挺剑送出,一剑正刺中封蜂咽喉,结果了封蜂性命。

见封蜂死了,一直悬着心的受辱女子终于宽了心,想起刚才受辱的惨景,不由大哭起来。唐生和唐糖呆站一边,见那女子相貌标致,曲线玲珑,梨花带雨般惹人怜爱,反而不知道应该如何劝慰才好。独孤傲雪道:“姑娘莫哭,淫贼已死,再没有人敢欺负你了。”那女子方才收了泪,向唐生三人拜倒,道:“多谢三位大侠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独孤傲雪忙扶起,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那种淫贼,就算不为姑娘,我也要杀了他。”唐糖道:“我小糖都当大侠了,这大侠也太不值钱了。”唐生道:“姑娘,你是哪里人,如何被贼人捉在这里?”那女子道:“小女子名叫高芙蓉,是附近村里人,今早出门挑水,谁想那恶贼突然出现在水井边,将小女子掳掠来这里。到这树林时恰巧有一个官差查案,两人互斗,那恶贼又将官差杀死。小女子被那恶贼用强拖到树林里侮辱,正在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危机关头,多得三位大侠相救,否则小女子贞操被夺,哪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唐生三人听了心喜,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失踪女儿高芙蓉,你母亲正在家中悬望,盼你快快归家呢。”高芙蓉道:“三位大侠怎会遇到我娘亲呢?”唐糖道:“我们在路上遇到的,婆婆在路边哭,姐姐快回家去吧。”高芙蓉正待走,却又停步,道:“这‘豪猪林’阴森森的,平常时节小女子也不敢走,如今被那恶贼强掳来受了惊吓,更独自行走不得了。三位大侠如不嫌麻烦,可否送小女子出这树林?”唐糖见高芙蓉楚楚可怜的样子,忙道:“这样的小事我们都办不到,还配得起姐姐叫我们‘大侠’吗?”独孤傲雪也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们护送姑娘回家就是,看哪个贼人敢欺负你?”高芙蓉谢过,又望向唐生,眼里充满了感激,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府上住在哪里?我回家洗净身上这件衣服,就送来还你,好吗?”唐生道:“我叫唐生,这两位是我义弟唐糖和独孤小姐,我三人来此是受婆婆所托,碰巧救了姑娘。一件衣服何足挂齿,我们先送姑娘出树林。”

唐生三人送高芙蓉重新往树林间的小道走去,高芙蓉不时偷看唐生,手里轻抚着身上的男子衣服,眼里泛起异样的神采。

刚走近小道,树林里忽然撞出六个高矮胖瘦不一,手持兵器各异,看起来古里古怪的恶汉来。第一个人面露凶光,手拄铁拐,是个面容冷峻、个头中等的枯瘦老者。第二个身材高大健硕,如一尊金刚,手持一根丈二红枪。第三个矮矮胖胖,如一个肉团,手持一柄雁翎刀。第四个高高瘦瘦,如一根竹杆,手持一根哭丧棒。第五个身材不高,一身横肉,手持一柄开山斧。第六个中等身材,相貌平凡,手持一根浑铁棍。这六个人,正是唐糖上次在竹林被王虫儿偷袭时遭遇过的“江南六怪”,只是那次匆忙未曾细看,这次却打个大照面,看得一清二楚,使铁拐的是老大李铁拐,使枪的是老二赵大枪,使刀的是老三周得刀,使棒的是老四郑连棒,使斧的是老五程铁斧,使棍的是老六钱棍强。六人神元气足,状态良好,显然上次竹联帮的伏击是大败而回的了。

上次唐糖被王虫儿偷袭,“江南六怪”不但不救,反“落井下石”掷飞石暗器攻击唐糖,唐生三人对眼前六人没有一点好感,唐糖尤其有气,只是护送高芙蓉,又不想节外生枝。高芙蓉见“江南六怪”中有几人眼神怪怪往自己身上盯看,仿佛看透了身穿的衣服似的,心里又羞又怕,只想快点走出这片是非之地。

唐生这方不想惹事,“江南六怪”那方可不那样想。老四郑边棒眼珠不断在高芙蓉和独孤傲雪身上打转,首先开口道:“哟哟,哪股春风吹得这么好?老大叫我们隐蔽些走这条山路,居然撞到两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我老郑真是艳福不浅。”老三周得刀道:“老四,我看那个佩剑的小美人有几分难惹,怕是个小辣椒呢。”老大李铁拐双目一瞪,喝道:“都给老子住口,你两个没有女人就活不成了是不是?要女人**有的是,正事要紧,少想到处打野食。”郑连棒和周得刀都住了口,老实听李铁拐发话。

李铁拐道:“上次我们六个被竹联帮设下埋伏偷袭,就是这三个小贼串通竹联帮害我们。今天冤家路窄撞个正着,正好把上次的旧帐算个清楚。”唐糖大怒,道:“上次你们扔石头打我,小爷的旧帐还没算清呢,你倒‘猪八戒倒打一钉耙’。我们行得正,坐得直,才不会和竹联帮那帮牛鬼蛇神混在一起。”李铁拐冷笑道:“你再会狡辩也无用,现摆着一具官差尸体,当我们是睁眼瞎吗?”周得刀眼利,看出高芙蓉神色不对,冷嘲道:“看这小娘们面泛**,头发散乱,怕是刚和人欢好过。小娘们身上穿件男人衣服,倒很跟这位公子合身呢,事实俱在,你们还能赖到天上去?”独孤傲雪冷笑道:“好个诬人作贼,果然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李铁拐道:“你这小娘们自甘**,和这两个小淫贼混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人。”唐糖怒道:“少在那里贼喊捉贼,你们六个长得怪模怪样,才不是什么好人呢。”唐生预感难以善罢,悄声对高芙蓉道:“高姑娘,这里危险,一会我们打起来,你只管偷偷溜走,千万不要回头。”高芙蓉见唐生关心她,浑身突然有了勇气,连连点头,道:“公子放心,我这就回村里找人帮忙。”心里发慌,调头就跑,也不想想还没开打就跑,目标太过明显。

高芙蓉才跑出几步,眼前一道人影挡住了去路,却是老四郑连棒色心起,又怕走透风声,强行赶来截住。郑连棒见高芙蓉身材曼妙,动人之极,俏脸象可怜的小羊羔一般惊慌,色胆陡起,淫笑道:“小娘子,不忙走,陪老爷们再玩过。”伸手就往高芙蓉挺耸的胸部抓去。高芙蓉吓得花容失色,只知尖声惊叫,手脚都动弹不得。郑连棒越发得意,“禄山之爪”正要得逞,眼前突然白光一闪,一道剑光刺额、挑目、削鼻,分三处攻了过来,剑光之凌厉,剑招之快捷,如惊鸿突现。郑连棒大惊失色,慌忙一个大仰身,身向后急窜,但觉面目一凉,满目血光闪现,却是剑光从他面上扫过,将他鼻子整个割了下来。郑连棒正在慌乱,又见剑光闪耀而来,忙含混不清地叫道:“风紧,风紧,兄弟们快来帮忙啊。”正叫喊间,左臂又中一剑,不敢招架,只顾逃窜。原来是独孤傲雪见郑连棒心怀不轨,也飞身跃出,举剑截杀郑连棒。高芙蓉险上加险,才脱大难,又见血光,“啊”了一声,吓晕了过去。

李铁拐喝道:“敢伤我兄弟,今天你们三个都得死。”运聚真力,挥动铁拐,向独孤傲雪抢来,却被唐生横剑一挡。“叮”一声响,火花四溅,唐生只觉手腕发麻,长剑被铁拐硬砸到一边,心里暗道:“好家伙,这恶人功力深厚,今番惨了。”

同时间,独孤傲雪只觉身前风声激荡,耳边听到一声大喝:“看斧。”一柄开山大斧,劈面向自己砍了下来,急将身向后滑开数尺。只听“砰”的一声大震,却是唐糖赶到,用手中的“太极逍遥扇”架住了开山大斧。

又听一声暴喝,一条高大的人影,挟着一股强烈的破风之声和冷冷的杀气,如毒龙出水,一杆大枪向独孤傲雪心口刺来。独孤傲雪举剑一隔,只觉手臂微麻,心中一惊,来人的力量之大,来势之猛,实是劲敌。使枪的正是“江南六怪”的老二赵大枪。周得刀为人狡猾,趁前面赵大枪缠住独孤傲雪,却闪到独孤傲雪身后,一招“飞瀑倒挂”,刀尖闪电向独孤傲雪背后脊关节要害刺出。

刚才两方对峙的局面立即混乱起来,变成了老大李铁拐独战唐生,老二赵大枪和老三周得刀双战独孤傲雪,老五程铁斧单挑唐糖,老六钱棍强则护持老四郑连棒退到一边治伤。

李铁拐的铁拐急震而回,又猛向唐生打来,这一拐劲力陡增,速度更快,威势自然更猛。唐生心知内力及不上李铁拐,不敢硬拼,急闪避过,猛听得身侧又一股劲风,铁拐拦腰而至,来得好快。唐生展开唐家灵巧迅捷的身法,左躲右闪,一边挥舞长剑护身。杖剑交击,“叮、叮”之声,连响不绝。一时之间,只觉劲风激流,拐影如山,碰撞得唐生手臂酸麻,长剑几乎把握不住。唐生心里叫苦,竭力展开身法游斗,减少硬拼耗力。

独孤傲雪不理身后周得刀的攻击,暗运“一绝剑”心法,身形飚出,猛往前冲,一剑疾刺赵大枪咽喉。赵大枪见来剑迅快,收枪不及,又左右闪避不得,只得不断往后退身让步。赵大枪退让,独孤傲雪趁机如影随形,往前冲刺,恰躲开身后一刀。周得刀为人奸诈,也趁势紧跟在独孤傲雪身后,刷的一刀,立劈华山,砍向独孤傲雪头顶,一边叫道:“二哥,刀枪联攻。”赵大枪会意,道:“好。”使一招拖枪回防式,将紧逼过来的独孤傲雪来剑挡开,一声大喝,手一抖,招式一紧,“唰唰唰”反向独孤傲雪连刺三枪,却是心口、咽喉、小腹三处要害。周得刀的刀式也变得更为刚猛霸道,呼呼呼,一连数刀,都向独孤傲雪脖颈、后腰等致命处砍去。独孤傲雪被两怪枪刀前后夹击,立陷困境,只办得前后遮拦,再无反击之能。数招过后,赵大枪的枪和周得刀的刀,配合越发巧妙,仿佛月光泻地一般,将独孤傲雪围在中间疲于招架。

唐糖和程铁斧却是半斤八两,激烈恶斗。程铁斧的斧法风格粗犷、豪放、猛烈,挥舞之间,如劈山开岭一般处处显露出威武的雄姿。唐糖的“太极逍遥扇”则是细腻、轻灵、巧妙,刚柔相济,变化万端。战了数合,双方互有攻守,都占不了对方便宜。程铁斧性起,吼声阵阵,一斧接一斧,斧斧生风,施展出劈、砍、剁、抹、砸、搂、截、削、撞等斧法,对唐糖发起一轮又一轮猛攻。唐糖脚下走太极步,闪转腾挪,身姿优美而矫健,手上则或将扇合拢如棍,点、刺、砸还击,或将扇展开如刀,砍、劈、削抢攻,攻守兼备,招式变化多端。加之唐糖的折扇又是宝扇,又战了十数合,渐渐略占上风。

“江南六怪”中以老大李铁拐武功最高,也最难应付。唐生力气比不过李铁拐势大劲猛,内力也不如李铁拐深厚绵长,剑法更不比李铁拐的拐法高明多少,唯一仗着唐家身法的迅速快捷,勉强游斗,似乎战败只是时间问题。胡铁拐连续又进一招,铁拐横扫过来,唐生后避闪开,瞅准空档,冲前一剑向李铁拐回刺过去。哪知唐生身形才展,侧后一棍已向他背心点来,却是老六钱棍强安顿好受伤的郑连棒,赶来助战,背后偷袭唐生。唐生听得背后风声响,头不回,右剑直刺,左掌反手向棍头拍去。谁知钱棍强的棍忽向内一圈,疾扫向唐生的腰肋。唐生避无可避,硬将直刺之剑下截回防。钱棍强这一棍极猛,在唐生的剑身上扫个正着,强劲的棍力将聚劲不足的唐生连剑带人扫跌开去,跌倒在数丈之外。唐生刚跌落地,又听得风声乍起,却是李铁拐的沉重铁拐已横扫了过来。唐生慌乱中举剑隔挡,一声响亮,唐生的剑被注满力道的铁拐磕飞。李铁拐得势不饶人,紧接一拐又狠命朝唐生头上砸来,唐生忙侧身一滚,“轰”地一声响,铁拐将地上打出一个大窟窿,纷飞的碎土撞击在唐生身上,把唐生全身打得生疼。

唐生刚躲开李铁拐的铁拐,擅长偷袭“执死鸡”的钱棍强又抢了过来,一棍向正在地上翻滚的唐生后脑砸去,嘴里狞笑道:“小淫贼,老爷送你黄泉路上走一程。”唐生听得脑后风声响,火急侧身再滚,心里愤怒,右手急探腰间皮囊,指缝里暗扣了四枚钢针,他已经无暇考虑后果,要使用从潜龙镇唐方那里学来的压箱底暗器绝招“针不过三”。唐方教唐生这招掷针手法时曾告诫过唐生不是危机关头决不可用,以免被人瞧破泄露身份,至于会泄露什么身份,唐生就不知道了。李铁拐一向心高,见钱棍强抢功,心里冷笑,反住了手,站在一边观战。

钱棍强一棍紧似一棍,凶狠追击地上翻滚的唐生,棍棍都是往唐生前后脑砸来。唐生恰滚到钱棍强迎面又一棍打来之时,怒起,猛喝一声“着”,一扬手,只听“嘶嘶”的破风之声,四枚钢针直取钱棍强从颈到腰四处要穴。钱棍强久闯江湖,又经历战阵,阅历甚深,见唐生扬手,已知发出暗器,忙舞动铁棍护身,“叮叮叮”三声轻响,击落了三枚飞来的钢针。却不料唐生这次掷针却与平常暗器大不相同,虽然四针同时发出,第四枚钢针的速度和角度却与前三针迥异,唐生又恰卧倒地上,发针的角度形成死角,叫人防不胜防。钱棍强闷哼一声,被飞射而来的第四针刺入胸口“檀中穴”,钱棍强只觉体内内力散漫,一头栽倒地上,眼睛瞪圆,口里含糊叫道:“唐。。。。。。”头一歪,死了。

钱棍强刚才一轮攻击,都是背对着李铁拐的,李铁拐却没有看清唐生的暗器手法,见钱棍强死得蹊跷,怒喝道:“你敢杀我六弟,纳命来。”脚尖微点,身形急掠过来,双臂注满真力,将铁拐“呼”地抡了起来,一招“力劈华岳”当头向唐生抡了下去,去势猛恶之极。唐生惊见眼前一道黑影飞来,又见如山拐影打来,欲避无从,只得硬起头皮将劲力强注双臂,以双臂护住上身,准备硬受一拐,虽然明知这一拐下来,自己不死也得残废,却也没有其它法子可想。

眼看势如千钧的铁拐,已堪堪打压到唐生身上,斜上方突然飞出一溜青光,朝铁拐头上一点,听得铮地一声,铁拐势头一偏,从唐生身侧擦了过去,又把地上打出一个大坑。李铁拐见眼前青光闪耀,杀气森寒,知道来了大敌,忙往后跳开丈余,喝道:“是谁?”那人冷哼道:“六个江湖成名人物,欺负三个小辈,算什么英雄好汉?”只见那人身躯颀长,面孔瘦削,容色傲慢,手持一对吴钩剑,护持在唐生身前。那人看了一眼唐生,道:“唐公子不用害怕,我来助你。”唐生这才看清,原来出手救他的竟是陕西“独行盗”吴三光,上次吴三光当开路先锋赶走竹联帮沈鼠儿还了渡船之情,为何今次还要助他呢,难道强盗也是有情有义的人?却不知吴三光一直躲在树上并不出手,直到瞧见了唐生发射钢针才现身相助,吴三光见多识广,却识得唐生的独门暗器手法,有心结交唐生,以为入川之助。

李铁拐却不知道吴三光肚里打的小九九,道:“我‘江南六怪’在这里料理私事,好汉如果只是路过,就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让路你走。”吴三光冷笑道:“说得好听。你们六个江南怪物大老远来蜀中,不用说,一定是为夺取天书了。你们让我路走,不如把天书也一并让给我吴三光得了。”李铁拐冷笑道:“原来你就是陕西有名的独行大盗吴三光,倒也有些胆气。可惜你不长眼睛,天书是我们‘平东王’志在必得之物,岂容你这强盗插手?识相的赶紧滚蛋,否则我认得你,我手上的铁拐可认不得你。”

吴三光道:“我知道你六个江南怪物有些本事,尤其数老大李铁拐最为厉害,一根铁拐打死了无数好汉,想来就是你了。我吴三光独行江湖,最看不惯人多欺负人少,你六个怪物想伤害唐公子和弱质女流,我吴三光岂能容你?”

李铁拐冷笑道:“一个杀人如麻的强盗,什么时候干起行侠仗义的事来了?不要走,看拐。”抡起铁拐就向吴三光抢去。吴三光道:“唐公子,这个大老鼠先交给你,待我先去料理了其它几只老鼠,再来收拾他。”身一动,向旁边窜出。

唐生得吴三光生力军解得燃眉之急,士气大盛,也不顾实力不济,捡起钱棍强的铁棍,改以剑招,向李铁拐腰肋刺出。李铁拐见唐生来得猛,只得舍弃吴三光,回战唐生。

吴三光的一对吴钩剑却非寻常兵器,相传源自普贤真人徒弟木吒,后经江湖高手衍化,钩上有剑,剑中带钩,勾、拉、锁、带、劈、刺、斩、挑,招数变化无穷。唐代李贺曾有诗赞道“男儿不如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由此可见吴钩剑上阵杀敌的效果。

吴三光手中吴钩剑一摆,向一旁受伤观战的郑连棒抢去,瞬间即到,使一招“二虎争餐”,一对吴钩剑分左右两路,直插郑连棒双眼。郑连棒先前被独孤傲雪削去鼻子,血流进鼻腔,后上了金创药,呼吸极为不畅,大口喘着气,正在恼火,忽见眼前两道青光电闪而至,心知不好,手中的哭丧棒徒劳挥出,却已是鞭长莫及,一声惨叫,被双剑透眼破脑,眼框里流出两行血泪,倒落尘埃。吴三光连血带脑浆抽出双剑,一不做,二不休,飞身跃起,又去助战独孤傲雪。吴三光一招两式,左手剑锋直刺老三周得刀咽喉,右手剑钩却去撩周得刀****,招式极为阴毒。周得刀刚听得郑连棒临死前的惨呼,又惊见眼前青光闪动,暗叫不妙,也不顾体面,使一招“懒驴打滚”,侧身滚倒地上,躲开了吴三光的致命攻击。

吴三光逼开周得刀,双剑一舞,又攻向老二赵大枪,只见剑光霍霍,凌厉迅捷,欺敌进招,狠辣异常。赵大枪见势危机,虎吼一声,大枪逼开独孤傲雪,枪尖抖颤出五朵枪花,枪式名“五朵梅”,反向吴三光身上五处要害刺去。吴三光舞起双剑,一剑快似一剑,将枪尖撩开,又往赵大枪攻去,两人斗作一团。

独孤傲雪得吴三光缠住赵大枪,空出身来,却见一直阴险在背后偷袭的周得刀正向地上滚去,如此攻击良机怎会错过?娇叱一声,飞身纵去,手中剑电闪而出,正刺中周得刀左腿。大腿处却是动脉,又加激战血气运行正急,只听周得刀痛声悲叫,鲜血如泉喷溅。独孤傲雪复一剑,正刺中周得刀咽喉,周得刀腿抖了几抖,再也叫不出声了。

由于“独行盗”吴三光的及时助战,本来势危的唐生三人来了个乾坤大逆转,反将“江南六怪”杀得只剩下李铁拐、赵大枪、程铁斧三人。吴三光跳出圈子,让独孤傲雪接战赵大枪,转身往前走去,笑道:“好了,现在三个对三个,最是公平。没老子什么事了,走人。”

李铁拐怒从心起,喝道:“血债血偿,今天让你走脱,我‘江南六怪’的字号就不要立了。”劲贯铁拐,破空向吴三光飞袭而去。铁拐呼啸而出,如飞射的巨箭,声势极为吓人。吴三光回身双剑一架,“砰”一声,吴三光虎口发麻,连退五步,只觉体内血气翻涌,喉头一甜。吴三光强将上涌的一口血吞下,道:“好,你想死,老子成全你。”回身往李铁拐杀去。铁拐被双剑震开,拐头尖端深插入地下,拐头后端兀自震颤,李铁拐的全力一掷,实是惊人之极。

那边唐糖大战老五程铁斧,本来略占优势,加之“江南六怪”突遇惨变,连死三个,程铁斧心慌意乱,渐露出破绽来。而唐糖主要吃亏在实战经验不足,如今大战良久,自然对“太极逍遥扇”的运用更为熟练,瞅个空子,一扇点在程铁斧左臂曲池穴。程铁斧顿觉左半身一阵麻木,左臂无法动弹,程铁斧天生悍勇,勉强用右臂挥斧攻击,犹自死战。

唐生本来不敌李铁拐,但是李铁拐的强力兵器已失,只得空手,唐生虽然使不惯铁棍,也算多了一个兵器,故勉强和李铁拐斗个平手。独孤傲雪杀了周得刀,士气大涨,渐渐对赵大� �争回了上风。吴三光重新杀回,和唐生联攻李铁拐,战了数合,忽瞥见大战唐糖的程铁斧似乎不支。吴三光独行江湖,最擅长的就是抓住机会,无论这机会是逃命还是杀敌,都是从来不轻易放过的。吴三光双剑虚攻李铁拐一招,忽倒退后跃,这一退恰退到程铁斧身后,双剑反手就向程铁斧两肋刺来。程铁斧正与唐糖大战,又是独臂,吴三光突袭而来,未曾防备,惨叫一声,双腰被吴钩双剑刺穿两个血洞。吴三光得手,又将双剑往回一拉,这一拉将程铁斧肚肠都钩了出来。程铁斧痛得长声惨叫,栽倒地上挣扎了几下,死了。

唐糖见程铁斧已死,忙去援助唐生,共抗武功最高的李铁拐。赵大枪已知危机,一边大战独孤傲雪,一边大叫道:“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哥且退,让小弟断后。”李铁拐一边应付唐生、唐糖的联攻,一边叫道:“我们六兄弟同生共死,哪有我一个人逃命的道理?二弟快逃,记得为大哥报仇。”唐生三人见“江南六怪”义气为重,虽恨六怪凶恶,却也有些不忍痛下杀手。赵大枪忽然惨叫一声,前胸透出一截剑尖,却是吴三光背后偷袭。吴三光冷笑道:“你两个让来让去,还不是都得死。”又一剑,将赵大枪拦腰砍成两段。

李铁拐一声怒吼,将唐生和唐糖逼开,飞身而起,向吴三光扑去,喝道:“我就是死,也要你陪葬。”李铁拐怒急,这招攻击空门大露,完全没有章法。吴三光冷笑道:“狗急跳墙,找死。”飞身而起,反向空中的李铁拐扑去。只听一声惨嗥,空中鲜血长流,却是吴三光的吴钩剑刺进李铁拐的咽喉,又借着双方的对冲之力,竟将李铁拐硬生生从咽喉自下身破成两片。唐生三人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江南六怪”死尸,都觉心寒,一时分辨不清吴三光的凶狠毒辣到底是算好还是算不好。唐生忙去救醒昏倒地上的高芙蓉。

独孤傲雪道:“这六个既是平东王的人,想是朝廷命官,官府追究起来不好脱身。为免麻烦,我们还是将他们埋了吧。”唐糖道:“独孤姐姐言之有理,待我用铁拐挖坑。”紧走几步,就去拔地上的铁拐。吴三光忽道:“不用了。”说罢,从怀里取出竹联帮惯用的一只青绿色钢镖,将钢镖插入郑连棒背心,道:“有了这个证物,竹联帮截杀朝廷命官的罪证自然曝光,没我们什么事了。”

唐生三人深服吴三光的机智,又为吴三光的狡猾心惊,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吴三光作为一个独行大盗却还能生存,还能到处横行的原因。

吴三光走了,又走上了他的独行之路。

唐生三人也走了,他们要护送高芙蓉回家。

以后的路,又应该怎么走呢?

[bookid=06855,bookname=《三分天下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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