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零点看书移动版

238 计谋与爱情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张二楞茫然地答应着,枣花儿已进了卧室,现在她连走路都轻手轻脚,轻得像风在飘拂。张董事长越发开心起来,他嘿嘿笑了几声,对张二楞说:“真安静啊,是不是?”张二楞说:“是。”张董事长又说:“你见过别人家里也这么安静吗?张二楞。”张二楞说:“没有。”“当然没有。”张董事长说。接下来的时光,张董事长和张二楞谈起了工程队的业务,张二楞明显心不在焉,张董事长滔滔不绝说着话,对张二楞的失态却不以为然。过了一会,枣花儿在卧室里隔着门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她的声音时不时让张董事长和张二楞的交谈中断一下。再过了一会,张董事长索性闭上嘴,侧着耳朵去听那声音了。

张二楞干坐着,对张董事长的一脸幸福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张董事长还以为是自己冷落了张二楞,他拍了拍张二楞的肩,说:“嘘———”张董事长说:“嘘,她在唱歌了,我告诉你,她会做一个歌唱家的。”张二楞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如果张董事长不是那么一本正经地盯着他,他会笑出声的,可张二楞没有,在想笑的念头过去之后,张二楞突然觉得张董事长又往他的伤口洒了一把盐。这回张二楞有了一种透心彻骨的疼痛,疼得他像被枣花儿的歌声感染了一样热泪盈眶了。

张董事长已经站起身来要请他喝酒了,张二楞的感动显然比张董事长本人的感动更重要,张董事长说:“行啊,张二楞,你这样就对了。”张二楞莫名其妙,张董事长又说话了,张董事长说:“张二楞,我问你,我为什么要对你好?”张二楞吓了一跳。张董事长却快活地眨着眼,指着张二楞,一字一顿地说:“因为你跟我张董事长十年前一模一样,这下你明白了?”

和张董事长在一起的一个月过去了,枣花儿仍然不爱说话,可越来越会歌唱,她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真的想去当歌唱家了,为此她让张董事长给她请了音乐学院的老师,专门替她辅导。

音乐学院的老师姓彭,是个退休的老太太,当她接受了枣花儿,并且开始教唱时,她发觉她干了这辈子最荒唐的事,当然,张董事长给的授课费也非常荒唐,荒唐到了她无话可说的地步。

彭老师的教学内容是专业水平,教学态度是得过且过,枣花儿每星期去三趟,不料去了三趟后,枣花儿就越唱越好。到了那个学期的期中,枣花儿的歌声已经盖过大部分专业学生了。

彭老师欢天喜地,觉得创造了一项奇迹。这一天,她特意跑到张董事长那儿,把张董事长从震天动地的工地里拉出来,劈头盖脑说:“我想求你一件事,张董事长。”张董事长说:“什么事?”彭老师说:“我说出来你一定会吃惊,可这是为枣花儿好。张董事长,你千万别让枣花儿学会说话了。”张董事长果然吃了一惊,说:“为什么?”彭老师说:“现在我明白了,枣花儿为什么歌唱得好,因为她不像别的人一样会说话,她把要说的话都唱到歌里去了。”彭老师说:“这事太奇怪了,张董事长,你说对不对?”张董事长没说对,也没说不对,他想了一想,自己对自己说:“是太奇怪了,枣花儿是由于不想说话想唱歌,可唱了歌之后却又要不去说话,到底怎么回事,真有点说不清楚了。”彭老师走后,张董事长还在想这个问题,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枣花儿,又有些对不起自己。后来张董事长回到家,就把彭老师说的话跟枣花儿说了,说完后,张董事长说:“枣花儿,告诉我,你真的把要说的话都唱到歌里去了吗?”不等枣花儿回答,张董事长说:“我听过你的歌,那都是唱爱情的啊!枣花儿。”“而且它们都哭哭啼啼的,枣花儿,你也这样伤心吗?”张董事长说。

但枣花儿好像什么也没听见,她茫然地看着张董事长,仿佛刚从梦中醒来似的打了个激灵,说了一句也许是她等待了好久的话。

枣花儿说的是:“老张,我……我要去……去酒吧了。”

江河被张二楞打了一顿之后,发了几天高烧,他以为自己要大病一场,可烧还没完全退下去,他已经能下床了,这使江河有点失望,原来他还是那么一个经打的人。

因此,江河下了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老李,他也要到老李的乐队演唱了。跟别的歌手不一样,江河演唱的是美声西洋歌曲,用电子乐器伴奏,听起来十分像摇滚。虽然这些声音经过重金属的敲打,变得不那么地道,可现代化加上怀旧,比地道的歌声要热闹也苍凉得多。

江河出乎意料地成功了,他在酒吧里得到的掌声远远超过了他这几年登台亮相的总和。老李呆住了,江河自己也呆住了,他战战兢兢地退回到吧台,偷偷捂上耳朵,惟恐那些期待之外的掌声蛮不讲理地击中他,让他再次回到失败之中。

现在,江河轮番行走在几个酒吧,观众多起来又少下去,他也从《我和太阳》唱到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一切重新变得平常,成了一种久而久之的习惯。直到有一天,他又遇见了枣花儿。

还是在那个酒吧。枣花儿作为一名歌手来登台演唱,而江河的乐队则作为伴奏者被张董事长请了过去。这是枣花儿第一次当众演唱,张董事长为了制造效果,特意在酒吧外面贴了张海报,海报的内容模仿了夜总会的流行广告语,蓦然看上去,江河还以为来了一个跳脱衣舞的三流明星。

他们就在这样的气氛里相遇,开初的反应竟然平淡之极,无论是江河还是枣花儿,他们交肩而过,甚至带着初次见面时的生涩和漠然,互相点了点头,然后各自朝要去的地方走去。

江河是走向台后,枣花儿是走向台前。一束灯光从房顶上打下来,雪亮地罩住了枣花儿,江河这时才想起要仔细看枣花儿一眼,可他看到的已经是枣花儿的背影了。

也许是张董事长替枣花儿说了几句开场白,江河却一句也没听见,乐器咿咿呀呀响起来,经过了漫长的过门,就等待着枣花儿的歌声,枣花儿那儿却突然哑住了。那真是令人窒息的几秒钟,江河光看见枣花儿像木偶似的站着,她茫然地陷入了某种思索,把灯光、音乐和无数的目光置之度外。

江河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一种本能的冲动使他身不由己地又把过门演奏了一遍,老李和老陈、小陈他们的乐器都沉默了,惟有江河的电子琴独自鸣响,像一只温柔的手推了推枣花儿,枣花儿的身体就轻轻颤了一颤,她蓦地回过脸来,看着江河,眼光一片晶亮。江河也怔怔地看着她,两人的视线碰在一处,如同一声短暂的叹息,又悄悄滑开来。

很快,枣花儿回过头去了,与此同时,一阵歌声从她张开的嘴巴里飞出来,响彻了酒吧。枣花儿顺利地唱起来了,她的嗓音是如此流畅甜美,隐约中,像从天而降的灯光那样散发出透明的光芒。它们在江河的眼前跳动,如同长上橙黄色的翅膀,即使不用耳朵也能踏踏实实地感觉到。是的,那确实是光芒。

江河好不容易把他的目光收回来,挪着凳子慢慢往音箱那边移动,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他产生了一个固执的愿望,仅仅感觉是不够的,他应该真切地听见枣花儿的歌声,不是一两句,而是全部。

演唱圆满结束,枣花儿怀抱鲜花,热泪盈眶地下来。她又一次把目光投向了江河,可这会儿江河并没坐在乐队里,他孤零零地靠在墙角落一只巨大的音箱上,双目紧闭,两支胳膊往下耷拉着,笑吟吟地咧着嘴,一动也不动。

枣花儿的手一松,鲜花掉了下来,她张开嘴,准备像十年前一样发出一声尖叫,结果她什么也没喊出来。她于是把手移到脸上,遮了遮眼睛,在一片黑暗中,她却又看见了另一个昏死过去的江河。

江河醒来已在家里了,老李和老陈、小陈他们都走了。不用说,这时江河也已经知道枣花儿的事儿,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好像要有意跟人为难似的。

江河从床上爬起来,取出了所有的旧磁带,放在录放机里一个一个的放着。他的脑海里又传出了枣花儿的唱歌的声音,咿咿呀呀,不绝如缕,但很快,它们就在噼噼啪啪的断裂声中远去,最终消失殆尽。江河气喘吁吁地坐到地上,手足冰凉,想站也站不起来了。

他的心里暂时出现了一段空白,他下意识地捡起一盘磁带,用手指慢慢转动着,但他什么也听不到,埋藏在磁带里的往事已经消散,结果他听到的是一阵敲门声。(未完待续)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修罗武神捡漏狼与兄弟韩三千苏迎夏升迁之路无限神装在都市龙王殿判官
相邻小说
我渣了女主的白月光在年代文中不思进取全球灾变:蛙崽连夜为我偷避难所我有一座避难所末世建城:从避难所开始官企我能穿越去修真诡神冢这个大佬画风不对全球高考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