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象的话一讲完，唐老二马上笑道：“黄大哥你的意思我完全明白了，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您这个主意实在是太高太妙了，诸葛亮也不一定能想出这么妙的主意来。没钱想钱的亡命之徒，鸦片鬼太多了，不少鸦片鬼欠我的钱，只要我去说他们肯定会干。你去叫你的人来我这里，我去找三四个人来，就在明天早上干，我们去上游偷两条渔船来就行了，你认为怎么样？”
黄象对他笑了笑，伸手重重地一拍他的肩，肯定地说：“就依你明天早上干了，我们俩分头去行动。”唐老二一点头，向外一伸手，黄象一昂头率先朝外就走，唐老二紧紧跟上他。两个人出了门左右一看没人迅速分开，各自去找自己要见的人。
黄象边走边笑，他太高兴了，他利用黄家的财富，黄虎的慷慨给唐老二画了一个天大的饼，引诱他帮助自已明天早上枪杀冯玉祥。他告诉唐老二，让他带的几个毒贩向冯玉祥开枪，他找四个人划船。他与唐老二在下游，几个毒贩在上游，一旦枪战开始，他俩一人只打一两枪就驾船逃，上游的毒贩是很难逃掉的。那么他们的赏钱分的人就少了，分钱的人越少对他俩越有利。唐老二还向他建议到时为了求船逃得快，把他们自己船上的人干掉，只留他们俩就好……
黄象确实是个聪明人，他一分钱也没有花，仅凭一翻话，就让唐老二把命卖给了自己，他越想越得意，脚下的步子也在无形中加快了。他很快就到了下南门的河边，他走到河边一栋小茅屋前，朝屋里喊了三声：“蚩轩，蚩轩，蚩轩！”片刻屋里亮起了一盏昏黄的豆油灯，跟着“吱喀”一声，一扇木门打开了，一个脑袋探出说：“黄大哥，你究竟搞什么这么晚来？”
黄象伸手一推说：“进去再说，叫醒其他几个人。”说着两人进了屋，蚩轩将其他几个叫到黄象跟前，黄象哈哈一笑说：“我到了城外见到了黄虎，黄虎让我们明天刺杀冯玉祥，如果我们明天成功杀了冯玉祥，他打进了常德城。那我们就是奇功一件，他乐意将以后湘西的鸦片生意由我们几个人垄断掌控。当然他还会给我们一大笔钱，我已经联络好了常德本地一个毒贩，他带几个人来协助我们，帮助我们划船。我已经计划好了，我们在冯玉祥过渡时朝他枪，你们都会游泳，你们在上游的船上。每人只打一枪或者两枪就跳江，不可久同他们打，他们人多，打久了我们讨不到便。你们跳下江后随水往下，我会驾船沿江飘流接应你们。大家认为怎么样？”
他口中样字一落，双眼在众人脸上瞅来扫去。几个毒贩一听他见了黄虎，黄虎乐意把湘西的鸦片垄断交给他们，又还有一大笔赏钱。这帮亡命之徒自然乐意，几个人齐齐朝黄象说：“好，好，我们一切听你的，跟着你干。”
黄象一听他们这话满意地笑了笑说：“既然大家同意了我这个建议，那么明天早上我来叫你们。原本我想让你们与我一起去见见那个本地人唐老二，大家凑一起商量一下的，大家这么爽快就不必去了。现在全城戒严，黑夜里，这么多人走在一起，会引起人怀疑。你们安心在此休息，做好明天的准备，我一个人去回复他。”说完他朝众人抱了抱拳，抬脚走出了茅屋。
够聪明的黄象借黄虎之名，采用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方法。用不同的谎言，画大小各异的饼为诱饵就引诱了两类人同自己去枪杀冯玉祥。他高高兴兴地返回又走到了唐老二的院子外，他想了想一纵身进去了。早回家了，正在屋里等黄象的唐老二听到响声马上开门笑道：“黄大哥，你的人呢？”
黄象一边向屋里走，一边笑道：“他们已同意了我俩的计划，我就没有带他们来了，人多遇上巡逻的麻烦。”说着他进了屋双眼向屋里扫了扫反问：“你的人呢？”唐老二笑嘻嘻地说：“我比你更顺利，一说就中，我让他们偷船去了。他们偷好船会在渡口等着我俩，我俩天一亮去渡口就行。”
黄象一摇头说：“不能等到天亮，必须在天亮之前到船上，将划离江滩，以防万一。”唐老二一点头笑道：“对，对，太对了，那我俩现在休息一下吧？”黄象一点头，抬手从他家神坛上取下一根香，点燃挟在左手的食指与中指的中间才坐下。唐老二看着他手中挟着的香大惑不解地笑道：“你这是干嘛呢？”
黄象掏出怀表看了看嘿嘿笑了两声说：“这是我们家的独传方法，为了防止睡觉过头，不能准时起床，特别是人疲劳时提醒起床的法子。现在快四点了，赶紧休息一个小时，我俩就去渡口。”说完他向唐老二昂了昂头，就闭上了眼睛，唐老二一点头笑道：“这方法还真好，香一烧到手，人自然就会醒。不过不用那么早，现在是冬天，天放亮比以往晚了不少。”说完唐老二也一屁股坐下，头一靠椅子抚手，就闭上了眼鼓。
唐老二睡得正香时，黄象伸手一推他说：“起来，起来，我俩走。”唐老二伸手揉了揉眼睛，张嘴打了阿啊，睁开眼睛，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跟着黄象向外走。他俩一到下南门渡口，只见渡口码头旁边石阶上睡了一个人，唐老二走过去对着睡的人腰中踢了一脚。
睡着的人马上一立而起笑道：“唐爷这么早！”唐老二向黄象一抬手说：“他就是黄爷，快见过黄爷。”刚才挨踢的人马上满脸堆笑地向黄象一抱拳一躬身笑道：“拜见黄爷，以后请黄爷多多关照。”
黄象见他一副瘪三样，既不向他抱拳，也不向他笑，只稍微点了一下头问道：“船呢？”瘪三抬手一指前方笑道：“一大一小两条船已准备好了，他们在船上，我在这里等两位爷。”唐老二伸手拍了拍他骨瘦嶙嶙的肩笑道：“还机灵，会办事，走，前面带路。”瘪三一点头，一哈腰向前连连说了三声请，才抬脚向前走。
黄象对唐老二一点头说：“你同他先去，我去叫我的人。”说完他不待唐老二回复他，就转身匆匆走了，唐老二对着他离开的背影不满地呸了口痰，跟上瘪三向前走。黄象匆匆走到了小茅屋叫起几个毒贩，奔向渡口边，等他们奔到江边的两条小渔舟时，唐老二也刚到不久。
上了渔舟黄象对众人一昂头，一脸疑重地说：“天放亮时，我驾船去渡口中间，一条船上两个人出面。船头立一个人假装撒网，船尾站一个人揺撸，其他人隐蔽在船仓内。待渡船驶到江心时，我们的两条船从上下无意地靠近渡船。我站在小船的船头撒网，听到我朝天一吼时，所有人朝渡船上那个牛高马大，身披黄呢披风的人开枪。冯玉祥有一百二十个护兵，但渡船上一次载不了那么多人，每次只有三十个左右。他们人多大家不要恋战，打中冯玉祥我们就跑。我们的目标是冯玉祥，打死了他我们就成功了。十一个人，十一条枪同时打向他，冯玉祥必死无疑，冯玉祥死了下午我们就想法出城领赏。
现在分别上船，大船上七个人，小船四个人。我和唐老二带两个人驾小船过江去，从渡口那边慢慢划向江中。大船从这边沿江滩缓缓而下，时刻注意渡口方向，看到渡船起航，马上向江中去，迅速不要太快。以免渡船上的冯玉祥与护兵怀疑，不让靠近就麻烦了，总之要打死冯玉祥才有赏钱，大家看着办。大家都是江湖上的明白人，都懂江湖上规矩，我就不啰嗦了。要想发财肯定是要冒风险的，只要大家一条心去干，这件事成功不难。说难听点他冯玉祥就是三头六臂也会被我们打死，我们十一个人，十二条枪，每人打二次就是二十四发子弹。包括冯玉祥在内，他们一共才三十一个人，我们对他们是偷袭，要杀光渡船上的人也不难。”说到此，他打住了话，双眼扫着众人微微直笑。
唐老二嘿嘿笑了两声接过他的话说：“这是一次改变我们大家命运的机会，大家齐心协力杀了冯玉祥才行。刚才黄大哥已经说得十分明白了，他们虽然是三十一个人，但我们是偷袭。说不好听，我们打了几枪他们有的人可能才反应过来。只要大家齐心，这笔卖买是赚定了，至于码头上的兵，大家不用管，等他们来时，我们已顺江而下去了十万八千里。大家好好想想上船吧，早点隐蔽好，别把事情弄砸了。”说完他率先钻进了小一点的船，向黄象招了招手，黄象一点头，也弯腰走了进去坐下。
船尾的一个家伙马上扶着撸子摇晃起来，船头的家伙慢慢腾腾地一边清一张鱼网，一边朝仓里黄象问：“黄大哥会撒网吗？”黄象一听这话，略微一怔说：“撒不会撒都不要紧，就作个样子而已，冯玉祥的兵不会有那么高警惕性的，摇到了对岸，你进仓来隐蔽，老子在船头观察。”说完他就闭上眼睛养起神来，船头清渔网的家伙“嗯”了声，翻眼看了一眼已闭上眼睛的黄象，一屁股坐下了。
早上七点冯玉祥匆匆吃过早饭，骑上他的乌稚马就带着一帮人从城北的司令部赶往小二街的渡口。平时他都要八点才出司令部，今天因战事吃紧，他提早了一个小时。隆冬的早晨街上本来就行人稀少，加上城外已集结了军队要攻城，今天的街上更是人少得可怜。除了一些稀稀落落去河边倒马桶，洗马桶的人外，几乎没有什么人在街上行走。
冯玉祥像平时一样骑马到了小二街渡口下马，昂首挺胸地走向渡船上。二个摇船的艄公一见他与护兵上了船，马上开摇动撸子，渡船缓缓向对岸驶去。常德这城三国时张飞占领过的古城，随着不断地扩建到民国初年时，已经由德山向武陵镇城北方向发展了。因为城南与城北相隔浬水河，而河道又宽，一直靠渡船在联接两岸的居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