犄角旮旯也得走（2）
马立像哥哥体贴弟弟一样拍拍申炎肩头：“兄弟，你还年轻，又有才华，不愁找不着好对象.晚结婚也好，别像我，老婆孩子一帮儿，扔在老部队。家属身体还不好，昨天来电报又要住院去，糟心哪！”体贴别人的表情，变成愁容满面了。
申炎：“回去看看吧！部队组建完成了，站里的工作基本走上正规了。柳副科长，这里明水期的边境事件比封冻期相对少一些。教导员这不回来了嘛，你离开没什么问题。”
“夏季执勤已经开始了，营房要扩建。副站长抽到冷水营建办去了，是临时工作，今年肯定回不来。教导员刚到职，不熟悉情况，站里不能没有军事干部啊！”马立到这里眼睛一亮，“哎！你要能是在这儿再呆两个月，我就把今年的探亲假休了。”
申炎：“不就是给教导员当当参谋吗？你跟总站长吧！”
马立：“我报请假，建议你临时代理副站长职务。老弟可就受累了，我让医助好好照顾你。”
申炎：“嗨！我在哪儿都一样，基层更不错，省得扯皮斗气。”
马立头：“有人对你有成见，总带着一股肃反的劲头儿。引导组的事我了解清楚了。兄弟，我佩服你的为人。咱们不是跟风头儿、耍嘴头儿、赶浪头儿、踩肩头儿的人。也好！不求大红大紫，也不摔大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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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黑龙三号”从上游驶来，阿勒江边又热闹起来。
马立、王占庆、方岐一行来到跳板前。丁石先拉着申炎的手，“注意休息，心胃病啊！”
申炎头，目送一行人登船。
丁石先跑到邹奋霍跟前：“邹班长，申参谋就得你多照顾了。还有，那个老百姓讲的窦尔敦传，请你督促台长再去听一遍，记录下来，越详细越好。他答应我了。”
邹奋霍：“申参谋在这儿，你就放心吧！窦尔敦传，我和台长去给你搜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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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船鸣笛，缓缓离岸。
甲板上的马立、方岐、丁石先向岸上挥手。
王占庆站在旁边：“行啦！招起手来还放不下了呢，快进舱打扑克去。我告诉你们，凡是跟申炎亲密的人都得受传染。丁儿你一个新兵蛋子，对旧社会的大土匪头子那么感兴趣，肯定是受他的指使。”
马立：“盗御马、劫皇纲，窦尔敦的斗争矛头对准的可是封建统治者呀。在这儿，他与老沙皇的侵略军英勇作战，杀得敌人望风而逃。你是不是又站错立场了？”
方岐和丁石先抿着嘴儿进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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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瑙，边防总站会议室。
王占庆慷慨陈词：“《**语录》出版行了，这是全军全党的头等大事。我们就是要像林副主席指示的那样，‘活学活用，学用结合，急用先学，立竿见影’。就是要‘走捷径、背警句’，‘一句一万句’。可是，就在咱们总站，有人要因人而异、要学哲学，对《三国演义》、《孙子兵法》亲的不得了，抽空儿偷看苏联的《逻辑学》，还让新战士收集江洋大盗窦尔敦的事迹。不少同志反映他还装瞎子算卦，沿江群众都知道含瑙总站有个神仙。纪念**为雷锋题词一周年，他在黑板报上写了什么呢？雷锋提壶倒水他不干，雷锋名声大他不要，他更光荣。这不是反对活学活用**思想吗？这不是砍**亲自树起来的革命红旗吗？解放军里能容许这种人存在吗？”
常委们吃惊不。巴久礼皱起眉头，看了身旁的政委一眼。
政委面无表情，：“学习‘毛著’也有个统一认识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你的这个人是谁？”
王占庆：“更为严重的是，他唆使‘二毛子’向苏军朗诵亲戚诗；让女青年唱外国歌慰问苏修军队；亲自讲丹鹤要与白天鹅和平共处；外国人欺服中国就是最好的动员令。轻了，这是严重混线、敌我不分。重了，他就是阶级异己分子，就是内奸。对这种人，难道不应该开除军籍吗？起码得做复员处理吧！”
常委们都愣了。
巴久礼目光直刺王占庆：“这是常委会，‘有人’是什么意思？乌巴劳岛外的冰道斗争，上到总部下到冷水，四级领导机关一致给予充分肯定，你要全面否定吗？”
王占庆：“我的有人，除了申炎还能是谁？冰道斗争那不是他的功劳。上述这些事实，同去的人都知道。”
巴久礼拍了一下桌子：“那好，让方岐来！”
记录的人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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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岐立正站在会议室门口，神情紧张。
政委和蔼地：“进来吧！在乌巴劳岛外侧斗争的时候，让‘二毛子’朗诵亲戚诗是怎么回事？”
方岐：“对苏军搞宣传，柳副科长和申参谋让沙水公社的魏副社长出节目。稿子他俩审查了，我翻译的，有问题吗？”
巴久礼：“你别紧张，为什么是亲戚诗？”
方岐：“里面有一句，‘希望两岸能友好，人民像亲戚一样’。”
政委：“女青年唱歌慰问苏联军队呢？”
方岐：“那是指给我们送饭的六岔生产队团支书吧！不唱苏联歌，苏联兵听不懂啊。”
巴久礼：“你一直跟着申炎，看见他装瞎子算卦了吗？”
方岐摇头，“我没见着，没听他过，也没听见别人过。”
巴久礼：“丹鹤和白天鹅和平共处是怎么回事？”
方岐：“那是申参谋给苏军讲的寓言，意思是两岸的人民要共同反对光头秃鹰——我理解是指赫鲁晓夫。”
常委们哈哈大笑。
巴久礼：“外国人欺服中国是最有力的动员令，这是谁的，在什么场合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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