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星光
1、星愿
1999年初，刚刚因《喜剧之王》取得3000万票房而大为出名的张柏芝，迅速走进了她的第二部电影《星愿》，和著名台湾歌星任贤齐合作，演绎一段人鬼爱情故事。这部戏的导演是马楚成。马楚成是香港的张艺谋，也是摄影出身。当他还是一名摄影师的时候，就曾拍过
不少的好电影。和张艺谋一样，后来自己当了导演，便特别讲究电影语言，尤其是对色彩和画面构图，极其讲究，差不多有点严苛。当然，马楚成毕竟不是张艺谋，在用画面以及色彩方面，与张艺谋还有着极大的距离，所以，张艺谋被称为国际大导演，而马楚成只是被称为香港著名导演。
马楚成最为著名的电影便是《星愿》，自这部电影之后，他便跃升为香港知名导演之列，而且，被誉为以演绎柔情见长。在整个香港电影圈中，确实难以找到几个人能够将儿女情长演绎得如此细腻感人的。有人说，马楚成开了风气之先，这话有点夸张，其实，他只不过在延续某种香港电影模式，《星愿》中所讲述的故事，早已经在《人鬼情未了》中表现过了。
影片中，男主角洋葱头（任贤齐）是一个失明的哑巴，住在秋男（张柏芝）担任护士的并不很大规模的那家医院里。哑巴往往有哑巴的特长和绝活，洋葱头的绝活是吹萨克斯，那种旋律异常的震撼人心。秋男被这种旋律吸引，并且被深深地打动。她误以为这萨克斯是医院的胡医生（苏永康）吹的，所以，将自己的感情倾注于他。胡医生出于愧疚和真诚，不想欺骗秋男的感情，将真相告诉了她。其实，洋葱头一直默默地爱着秋男，只因为自己是一个残疾人，不得不将这种爱深深地埋在心底，不敢表白。秋男毕竟是一个女人，她不好意思自己表白，所以，两人虽然相爱，却从未有过任何表达。一天，洋葱头被车撞倒，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死去，并且在北极星中等待一次新生，此时，洋葱头仍然深深地爱着秋男，并且为自己未能向她表达而深深遗憾。天使被他的爱情打动了，给了他一次机会，特许他返回人间五天，在另一次流星雨到来时，他将被带回天上。
洋葱头回到人间，利用这五天时间，和秋男展开了一场人鬼恋。除了导演刻意加进去的一些电影元素，如萨克斯风、流星雨以及人鬼情，这是一个并不特别的爱情故事，甚至可以说很老套，老到了在中国古代的文学作品中都可以找到极其明显的痕迹。整个故事构架，就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翻版，只不过将那个古代的故事，搬到了现代社会的大背景之下。同时，也可以说有外国剧的痕迹，那就是与经典片《人鬼情未了》如出一辙。不过，这部戏确实为很多人赚得了名声，获利最大的，自然是张柏芝，她因为这部戏，第一次被香港媒体称为“玉女”，从此开始了与梁咏琪的一段角逐。其次自然是导演马楚成，他因此获得了香港著名情感片导演的头衔。后来，有人说，其实马楚成成功的一个法宝，就是动用众多的知名演员。对此，马楚成颇不认同，他在一次接受采访时用很慢的语调非常坚决地予以否认。他说：“我拍《星愿》的时候张柏芝根本就还没红。任贤齐那个时候的电影一点也不红，当时香港刚知道他唱《心太软》，再说听歌的人不一定就爱看电影。找他们来演戏时他们还都是新人。”
这话似乎需要一分为二。任贤齐在电影方面没有代表作是事实，但也不能说完全是新人，毕竟在台湾，他的知名度还是很高的。港台之间娱乐圈又有连动效应，他在香港的知名度，肯定不是和新人同一层次。而歌迷和影迷不一定认可，这也不完全是错。但是，如果一个人成为某位明星的迷，无论是他的歌还是他的电影，肯定会去看，却是事实。任贤齐的《心太软》，并非一般的红，而是红遍了大街小巷，从七、八岁到五十多岁，无论男女，也都可以哼上几句“只怪我心太软”，这种潜在的价值，谁能否认？
至于张柏芝，有没有名先不说，单是票房，便可证明一切。《喜剧之王》的票房超过了3000万，而《星愿》的票房则只有1000万，这也就是说，看《喜剧之王》的人是看《星愿》的三倍。三个看过《喜剧之王》的人中，仅仅只有一个看过《星愿》，若说是《星愿》捧红了张柏芝，似有点难以服众。
张柏芝自己虽然非常喜欢《星愿》，但提到引自己出名的“恩人”，从来都是提到周星驰，这也充分说明了一切。
从另一角度理解，马楚成的话又并非全然没有道理。香港电影金像奖每年一届，而且每一届都有最佳新人奖。这么多年来，最佳新人也不知出了多少，但今天仍然是一线巨星的，很少见到当年的最佳新人。梁朝伟没有得到过这一奖项，刘德华倒是有一次被提名，结果却败给了竞争者。周星驰更不可能与这一奖项有缘，他在电影上被人稍稍重视之时，也早已经不再是新人而是老人了。
最佳新人之所以后继乏力，原因多方多面，被捧“杀”可能是原因之一。而一时的表现却又没有足够实力，也是关键要素。既然偶然因素始终存在，何况《喜剧之王》之所以大红大紫，人们看的是周星驰而不是张柏芝，说张柏芝当时根本没有红，或者那时还只是新人一个，自然不为过。讨论这一切，自然无多大意义，重要的是，张柏芝走进了《星愿》剧组，并且有了众所公认的上佳表演。有关她走进这个剧组，也有些话题。朱永龙曾说，他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为了推出张柏芝，他是使尽了力气想尽了办法，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际关系，既为她找广告，也为她找片红。《星愿》就是他为她安排的。作为经纪人，朱永龙想尽一切办法帮张柏芝找活干，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捧红她，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这就是他们的工作，也是他们的收入来源，捧红一颗星，自己一样名利双收。有一种说法，称张柏芝的《阳光柠檬茶》广告播出后，各大小杂志、电影公司以及广告公司都惊为天人，纷纷联络其经纪人，要和她签约。这话并不完全正确，这里面确实有朱永龙许多的功劳，他为张柏芝的出名，做了很多宣传推介工作。
马楚成也曾谈到他选用张柏芝的经过，但没有谈到朱永龙联络自己这件事。他说，他选演员和别的导演不同，他很少考虑试镜，更多的是注重面试。他面试的时候，总是和演员随意地聊天，而且时间相当长。他总是能够从演员讲话的表情动作之中，看到这名演员的潜力。他的电影中不需要花瓶，对于那些女演员来说，他更看重的是她们的演技。所以，他要特别观察这些备用演员和自己聊天时的神态。
张柏芝似乎就是为演电影而生的，当她演柳飘飘的时候，演技似乎还很稚嫩，有时候也让人感觉她不知想表现什么，多少有那么点不自然，有那么点生涩。但到了《星愿》，这一切似乎全变了，她演得异常投入，也异常熟练。仅从这部影片中张柏芝的表演看，很难相信，她此前仅仅只演过一部电影。她所演出的那种感觉，完全是一个老手。她自己承认说，那时，她其实不懂得演电影，只是电影所演绎的那个故事的确令她非常感动，那种深深地爱着，却又没有表达的感情，是人与人之间最美好也最有力量的感情，这种感情让她深深地痴迷，也让她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力量。她觉得，她并不是在演电影，而是在表达自己对这种感情的强烈认同。
在电影中，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就哗哗地流出，那不是演技，也不是为了表达流泪的感觉而由道具加上去的某种液体，那是一种真实情感的自然流露，正是这种自然，震撼了观众，征服了观众。当人们看到这部影片中张柏芝自然流畅的表演时，不禁眼前一亮，一个词随即而来：玉女。从此，张柏芝便与“玉女”这个称号结了缘。对此她颇有些落寞，甚至莫名其妙。她常常自嘲地说：“谁？我是玉女？有没有搞错，你们见过15岁就会抽烟会喝酒的玉女吗？”尽管如此，人们还是为她加冕。她自己也承认，在她所演过的所有电影中，最令她难忘也最喜欢的，是《星愿》，她曾不止一次说：“我最喜欢《星愿》，这不是我表演最好的一部，但那里面18岁时天真纯情的感觉，现在再也找不回来了。从18岁入行到现在，我遇到很多事情，有很大压力，包括一些杂志写不好的文章，人很不开心，天真的感觉早就没有了。我最喜欢那个样子，现在我演不出那个感觉。不过，现在要我重新选择的话，我还是选择演戏，我做每件事都不会后悔，你要有所得到就要接受你所失去的。”
由这一点可以看出，当年影迷歌迷们将她封为玉女，毕竟不为错。那时，她的心纯得像一张白纸。虽然《星愿》这部电影，在人们谈论张柏芝的成名过程中常常提起，但实际上，张柏芝真正走红，并非完全因为这部电影，而是因为这部电影中的一首歌。这就是张柏芝唱得最好的一首歌，也可以说是她惟一唱出水准来的一首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