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零点看书移动版

063 生子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雨,淅淅沥沥而落。

皇帝在垂询百官的此刻,宣政后殿一派寂静。冯善伊近来有些懒,懒地抬眼,懒地说话,懒地动脑子。也只有赫连入宫探望她,她才会稍有些精神地出帐,移去东殿阁,与赫连小说小话一阵。

“皇上这一次真是狠下心应对太后一伙。”赫连拨好一只生果轻递了过去。

冯善伊正端着香茶不知在想什么,眼一覆,问她:“听说你又有了?”

赫连两颊发红,垂首咳了咳,点点头。大儿子有近两岁,她正也忙得不可开交,又遇到了喜事,不知是喜是忧,只瞧着李昕傻乎乎地乐着,她便想那一定该是喜事了。

“这一回,生个女孩吧。”冯善伊又一点头,“我记得你喜欢丫头来着。”

“男女都好。”赫连低低的声音漫出。

冯善伊啧了一声,果然嫁了人连想法都不同了。

“我是想说,生个女儿好许给我家雹子!”冯善伊丢过去一颗蜜枣,瞥了她眼。

赫连连忙接过,细细一品,幽声笑:“也好。”

“我倒是想生儿子。”冯善伊一手搭在自己腹间,似乎在感受着肚子里孩子的心跳,声音恹恹,“可连太医都说是个皇子。”

赫连自知她忧心所在,垂头言去另一事:“冯熙的战事如何。”

这一言,半是询问半是提醒。

冯善伊岂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摇头,已有日子不看奏折了,拓跋濬道她要静养,再也不让她近笔墨奏本,朝中事她一时更疏远。冯熙转去云中北伐柔然,已有三四个月,之前听说屡屡恶战几胜几负,与柔然打得难解难分。可打仗,并非仅靠勇猛无敌,耗的是粮草弹药军马装备,持久战愈发辛苦,冯熙得胜便更难。

“你只说自己知道的便好。”她实在懒得与她九转十八弯地绕言,随即点明要她直言了当。

“听说冯熙向朝廷请求速运粮草,以及请援两千精兵。”赫连也是由自己男人口中得知后坐立难安,才急急请求入宫见她一面。

“朝廷没有动静吗?”素手轻落案上,一下下静静敲着。

“皇上的旨意是传下去了。只军中统领借着整顿之言拖拖拉拉都是在看乙将军的脸色,当然也在等着你的肚子。”

这些人都是极其聪明的,墙头草两边倒,如今朝中冯家与乙家鼎立占权,二人由朝堂较量至军中,都是死咬着对方不会松力。无论是军中,还是朝廷,无人不在观望。东宫太子之位必是不稳,那么下一任储君出自冯氏还是乙氏血脉实在难以抉择。众人都在等,等着皇后一旦生下嫡子,皇帝必要立之为储。那么一举出兵前去相助,也是投向冯家之势,继而为之后的仕途铺好路。

可乙弗浑如今正也是蓄势待发,但凡皇后生下的莫非皇子,他便欲借朝中党派之力为自己的外甥一争储君,如此乙夫人的儿子拓跋若也极有可能上位。宫中储君虽立,却势若弱羊,反有二权虎斗龙争。正逢如今拥立东宫弘的常太后一势弱败,众人心知肚明新储君非冯即乙。

宫人拥入侧殿,言是扶风公退了朝议,如今正在殿外等求。

冯善伊自沉思中回神,一眼笑瞧赫连已是坐不住,归心似箭。索性袖手一挥,任她退宫,临别不忘戏谑她一言:“真够腻人的。”

赫连红着脸瞪她一眼,暗暗道:“你不也是。魏宫上下都知道,皇上但凡晏起都是因为身侧有一位贤良淑德的皇后陪睡。”

冯善伊自笑一番,待赫连走后,命青竹扶自己起身,她想起自己有好些日子没有向那位常太后请安了,索性此去太和殿见她一面。

经声飘摇不断,余香缭绕。

青竹将堂门轻轻推开,两帐齐展。层层香帐落于身后,一步接着一步,极浅。

冯善伊散去身后随侍诸人,一人前去。常太后便似未闻,身也不转,双膝跪在蒲团之上已是麻木。冯善伊取了一盏香供奉于佛龛前,她拜了拜,默默看了眼常太后,微笑:“这日子清净得都毫无生气了。太后消寂了许久,本宫连个斗的人都没有。”

常太后轻抬目,同是一笑:“你,得意了。”

冯善伊摇头:“你至少放过我一马。耳侯寺中,若非你,我便由拓跋云杀了。”

常太后唇一牵:“倒不如说我中了你的圈套,入了你的道。”

冯善伊转过身,一手划过长帐,俨然有些失望:“可我,还是让他死了。”

“这都是命。”常太后静呼了一口气,“便如现在,这也是我的命。”

“你的命,是极好的。”

常太后冷笑:“或许吧。”

“我知道宫中盛传那些你害我的谣言是假的。”冯善伊看她一眼,言得平和。

常太后猛地盯紧她:“是你。你散发谣言害我?!”

冯善伊摇头,无论她信与不信,至少自己也不想费那脑筋害人。

“是谁?!”常太后痛问一声,但要自己出去,一定不饶那人。

冯善伊想安慰她不要过分激动,一手正落在她肩头轻捏着:“我说是皇上,你信吗?”

常太后身子一僵,苦笑不得的整张脸近似扭曲,笑声清朗,尾音却有些抖,不住地摇头:“果然。他和拓跋家的男人无区别,都为了个女人什么事也做得出!”

面前这个女人,虽是看着他一点一点长大成人,却实在不了解拓跋濬。还好。冯善伊自觉她尚能读懂他。眉心微微紧蹙,她一字一字言着:“你如何还糊涂。他这么做并非是为了我,而是为你。”

常太后仰首,寂静无语,听着她声声逼问。

“若东宫之位不稳。太后你会善罢甘休吗?”

“......”

“若我生下皇子,你是会杀了他?”

“......”

“还是会杀了我?”

“......”

眨了眨眼睛,满目发昏发胀,朱红的唇咬,冯善伊最后一笑:“他只不过是在阻止他的母亲走错事。他担心有一日,她错得离谱,他却都无力保全。所以他将她困守在一方宁静中,至少不会任朝廷中血雨腥风殃及你的性命。”

一片孝子之心,可感可叹。想必拓跋濬是怕了,他的生母已然错上再错,干尽了泯灭天良之事。所以他才不能任由权力再毁了一个母亲。

冯善伊欲离去,缓步而出,身后猛传来常太后一声唤音——

“皇后!”

她如此真诚急切的一言皇后,是要自己诚惶诚恐又诧异不解。冯善伊定了定步子,未回身。

常太后由蒲团中转过身来,是向着不远处的她跪着,那一声接近颤抖,哑哑道:“我,我求你。东宫不能废!”事已至今,她唯有将拓跋弘交付于她,也请她自此正视那孩子,那未来的储君,将日的帝王。

走出冷殿,风吹乱碎发,冯善伊扶去鬓边,清冷的声音转去身后:“召集各宫嫔妃宫人,与各尚书前去先安殿。便说当着世祖皇帝的灵位,本宫有些话要说。”言着她转首,冷冷凝望依然跪立不动的常太后,料想这老太婆活了一辈子,糊涂了一辈子,总算最终清醒着说了句有用的话。

东宫不能废!

****

拓跋云得了宣召,前来宣政前殿交旨。

殿上的拓跋濬正在服药,面色苍白,拓跋云隐隐担忧,一步并三,跪在案前。

崇之悉心伺候着皇帝用过汤药,依着眼色退身,出殿时将长门紧阖,便连离殿打发外侧侍郎退避的声音都是极轻。

自拓跋濬将叛党一事压灭并随冯皇后回宫,拓跋云便气恼得避朝不见,纵是皇帝连番几旨召见,也都无动于衷,大有就此做个闲散王爷的反抗表态。今日进宫,也是几月来的头一次应旨。

拓跋云跪在殿下已是几柱香的功夫,殿上案前的拓跋濬装作未曾发觉一般,持笔一字字认真地写回文。

拓跋云自面上沉落冷汗,挪了挪发酸的膝盖,膝骨摩擦发出了“咯吱”声。

这一声,总算入了拓跋濬耳,他扬起头来,咳了咳,轻轻道:“呦。来了。”说着又覆下眸子,“好日子不见嘛。”

拓跋云皱眉低首,一丝负疚蔓延:“臣弟错了。”

“错在何处?”拓跋濬捏了捏发酸的肩膀,身子越发不济,只稍用心看会儿折子,便有些疲惫。

拓跋云前跪了一步,周身发抖,似乎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臣弟前去探访四叔,听他老人家说了。臣弟于是心疼皇兄,想着自己不该同皇兄犯脾气。但以后,皇兄想喜欢哪个女人就是了,臣弟再不管!”说着眼圈发红,再一眼瞧去拓跋濬的病色,心口沉痛,闷闷的,实在难受。

拓跋濬握笔的手一怔,缓缓放落,看着拓跋云,半刻无言。他静了许久,恍如无事一般微微点了头,似长叹了声:“也不是多少女人。要你多少担待的,只她一个就够了。”

拓跋云走上来,一手探去兄长肩头,替他揉捏道:“皇兄,臣弟可能帮您什么?”

拓跋濬一手覆着他手,轻轻拍了余下,声极淡:“尽心尽力辅佐她。”

“臣,只能对新皇效忠。”拓跋云仍有丝缕不甘,只求自己不与那女人唱反调便是极限了,竟然还要忠心辅佐,确是为难他。

拓跋濬看他一眼,许多话哽在喉中没能言出,只将他落在自己肩头的手推了开,另翻了一份奏折无声看去。

拓跋云面色难堪,忙去替他研磨。

拓跋濬看着他手中动作,略不悦地提醒了一声:“方向错了。”

拓跋云忙又换了方向,小心试探问:“如今朝中都在揣测东宫废立的事。皇兄你,真是想废弘儿?!”

拓跋濬平静道:“顺其自然。”

这是什么回应,拓跋云实在摸不透,继而坦然直言:“皇后生下嫡子,您会如何?”

还是直言了当,才习惯。

拓跋濬顿笔稍怔,一声低问轻轻溢出:“依你以为,朕会如何。”

“皇上是想推立皇后的儿子承继大统。”

“确有此意。”

“皇兄,你宠一人,竟是要砸去自家山河。”

拓跋濬淡淡一笑:“也是她的劝言打消了朕废立太子的意思。”

他也曾有私心,而这私心,却由她几句温言软语打消。废立一事,她自有她的顾虑。如她所言倘若立自己的儿子为储,势必阻挡不了冯熙的野心膨胀,至那时鲜卑贵族们的怨愤便不能遏制,又一番作乱党争即是升起。而他,面对新政,也已是腾不出手来平乱。

“阿云。若要这江山永固,没有汉臣的力量做不到。可若废了太子改立新储,便阻止不了汉臣夺权的野心。于朕身后,她是唯一能制衡胡汉,保我大魏之人。朕要你辅佐她,也是为我拓跋一族。”

“皇兄的意思是......”

“朕相信,无论是谁的儿子,她一定会尽心扶立,将那孩子辅助为一代盛明君主,汉化新政一延三代,国富民强,这也是朕最想看到的盛景。”

拓跋云登时怔愣住,在自己仅仅想着未来十年的景况时,拓跋濬竟是想去几十年后的朝廷,两代之后的魏宫,所言依实依理,不得不信服。

“阿云。”拓跋濬最后看他一眼,淡淡道,“她只会做的更好,而不是逊于朕。”

拓跋云自知皇兄并非苦口婆心相劝的性格,然能如此细致解释,那便是他当真牵挂放心不下。颤抖的唇几乎发不出声音,眼圈红了又红,唯有重重点头答应。

拓跋濬看着他欣慰一笑,眼前却又觉得眩晕,拓跋云连忙抬臂以扶。

拓跋云架着他一只腕子,依稀笑着,似抱怨,又似嘲弄:“你知道吗?朕而今是想能撑几年就多撑几年,能不倒下就绝对不敢闭眼。”

拓跋云幽幽看去他,哽咽着笑言:“太医不是说,皇兄的身子已较军中时好了许多吗?皇兄会越发康泰。”

是,他下了好大的决心,想要暂时将新政缓一缓,只求同老天再搏来些许岁月,与她与孩子们共度的岁月,她还太年轻,孩子们也太年幼,他实在舍不得。

重门由外推开,一抹烈阳射入,远远地,崇之跪了入,周身上下掩不住的惊慌。

“皇上。皇后她——”犹犹豫豫,不敢言。

拓跋濬猛撑起身子而立,急声询问:“是要生了?”

崇之忙摇头,是比生更麻烦......

“皇后她召集三殿六宫齐聚先安殿,说是要当着世祖皇帝说一番话。”

又是先安殿,又是一身庄重。

只这一次,她面对的并非先帝拓跋余的牌位,而是太武帝。面对这个北魏史上最英明神武的帝王,冯善伊才觉得自己有勇气说出这些话。

大殿之上,众人敛息屏声,立得稍远。世祖的画像,是驰骋于马上的豪装,怒发冲冠,目色坚毅沉稳。都言是太武帝神睿经纶,威豪杰立,廓定四表,混一戎华,遂使有魏之业,光迈百王。如今,他恰似仍正端坐于先安殿上,冷冷注视着他的儿孙臣子。

冯善伊左手持着太子弘一步一步迈上世祖相前,拓跋弘幽幽扬起头来,看着画中之人,又皱眉看去母后,不吱一声。

冯善伊勉强俯低身子,拍着拓跋弘一肩柔道:“弘儿,这是你世祖曾祖父。你将日当要以父皇与世祖为标榜,雄震天下,兴我祖业。”

拓跋弘此时仍不知母后所言为何,只是睁大眼睛恍惚听着,待母后冲自己一点头时,他也傻傻应和着点头。然他之身后的众人,没有一个听不出皇后言中的深意。

她转过身去,一一看过各张面孔,如今这里的每一位,她都将记得他们的名字,更会记得他们之后的誓言。

“本宫此举,是要你们齐立誓。当着世祖皇帝的面,本宫与你们立誓,此生忠于圣上,忠于东宫,若有异心,人神共诛之!”

共、诛、之!

一言激荡,众人忙跪下身垂首。

冯善伊静静抬眼,清冷言:“你们跪得不该是我。”

众人才又慌乱跪去拓跋弘,连连叩首。她见他们只知磕头不懂出声实在按捺不住,扬了袖盏,继而道:“你们之中,便无一人与本宫齐同立誓吗?”

寂静之后,陆陆续续起了人声,有人颤颤抖抖言着誓死效忠于太子,也有人闷闷哼哼说不出一个字,更有人自始至终不肯发一言。冯善伊瞧着他们这般模样,挑笑点了点头,而后厉声直唤羽林郎统领何在。

自殿侧而出那一人抱剑应声。

冯善伊又一点头:“将殿门紧闭,一个不能出。凡有不肯立誓者,即视为叛党逆心,只斩,无需报!”

宫中人皆知,皇后极少认真说话,但凡她认真开口,那必是有一无二的要事。当年宣政殿前,她是认真了一回,于是乐平王就此丢了性命。既有前车之鉴,俱是骇得连连发抖,争先恐后说出那个忠字。

只她仍未满意,看过大殿一眼,才又提升询问:“乙夫人是曾立誓?!”

宫妃之中立时为身后那女人让出路来,乙弗涣平静走上去,一脸温顺即道:“臣妾愿随皇后娘娘立誓,此生效忠于皇上,忠于太子弘。”

冯善伊定定看了她半刻,笑言:“你与我的儿子,谁也不准染指太子之位。”

乙弗涣仰起头来,毫无犹豫直言:“是。皇后娘娘同臣妾的儿子,再以后所有宫妃之子,皆无资格染指东宫首位。违者,或以异心,人神共诛之。”

她要的便也是这一句话。冯善伊忙转身,盯着跪了一地的人,再扬问:“军曹尚书何在?!”

人群中忙滚出了一人,身如筛粒抖动不止,连连磕头道:“臣,臣立誓了!”

“本宫不是问你这个。”冯善伊轻了一声,微停顿,“本宫与乙夫人的话,你可曾听清了。”

“是,臣等听清了。”

“是可以如实报予兵部?!”

“是,臣将如实转告言之。”

“但要如何做呢?”

“但要......”这老头眼一直,幽幽道,“臣在兵部贴个告示,写着娘娘的话。”

冯善伊连忙抽出身侧羽林郎腰间的长剑,逼了过去:“少耍滑头!端看势态的也是你等!”

“娘娘要臣如何做,臣就做。”吓得缩了缩身子,声亦是抖的。

“储君无废,你们也不需看脸色了。”

“是,不看脸色了。”

“云中战事。”

“是!云中之战。”军曹一边重复一边快速反应,终于眼眸大亮,呼声而道,“这就出兵相援。娘娘放心,此去修整毕,明日即派遣援军前去战地。”

冯善伊点头,再不用出声,手中长剑抖落在地上,背过身去长呼一口气。总算遇见的是个能听懂人话的。转身欲走,一阵紧的剧痛忽由腹下袭来,身子摇摇欲坠,绿荷一臂迎来,将她圈入怀中。

似有温热的血流顺着腿间蜿蜒而下,双膝瞬间发软,软绵绵地坐落冰冷的地间。

绿荷命众人将身子转过去,再急忙翻开她裙尾,只望了一眼,攥着她的腕子手指冰凌发抖。另一手哆哆嗦嗦摸索着裙中血红,**黏稠。

长门猛地推开,众人忙俯身下跪,山呼声铺天盖地。

冯善伊苍白的汗颜幽幽扬去明光碎裂的殿门,拓跋濬匆乱的步子在视线中摇摇晃晃,他一步而来,蹲身于她身前,冰凉的手裹住她的。

她只看他一眼,虚弱道:“军曹尚书予我立了誓,但他仍拖拖拉拉不出援军,你就斩了他,以一儆百。”

他此刻有心想抱她起身,可是较她更虚弱的身子全无气力,他只得抬袖拭去她额上淋漓冷汗,将目中的惊慌尽力压抑,开口:“好。立斩不误。”

她倚向他怀中,欣慰一笑,声音低得只有他能听见:“只我生下儿子,你对外要称是个死胎,且一定要告知哥哥,是个死胎!”

如她所愿,他早已拟好诏告天下的旨意,他将对外称生下皇子的是曹充华,那个孩子一出生也将被送去云雀宫。只是,他这样难过。

她的哥哥冯熙,于沙场上或许是一匹狼,朝堂上却是只狐,欲望与野心会将他的胃口一点点撑大,至那时,他所想要的便不仅仅是兴复家门那般简单。在冯熙变身成狐之前,她希望他可以是一只永远懂得满足的狼。

眼前的景象,并随他的脸逐渐模糊,握紧他的腕子,只说了四个字:“东宫无废!”

拓跋濬点点头,将她环得更紧,温暖的泪,猝不及防而落。

他允她:“不废东宫。”

她无力地闭上一双眼,他疾呼自己名字的声音越来越远......

她只是一个母亲,想要保全自己的孩子远离因权力而扭曲可怕的争夺,她也只是一个妻子,想要看到自己的丈夫不会因琐事纠结伤神皱眉。可她也是这个帝国的皇后,她之身后是万万黎民翘首以盼的目光。

这一梦有多长,长到她时而觉得自己一醒来,周遭已是物是人非,那些失去的人会若无其事地站在她面前,巧笑清言道,这是一个梦.......

在这场东风一入辗转多年的梦中,她成为家族中唯一被铭记的女子,成为史书上将留有一抹身影的旧迹。最重要的,她成为他身侧那个与他睥睨天下峥嵘一世的女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轮回乐园韩三千苏迎夏无限神装在都市然后,爱情随遇而安逍遥兵王捡漏尊上恶魔少爷别吻我剑来
相邻小说
上位信徒超级富二代小康锦绣田园至尊战神锦上添花极品高手少将完美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