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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秀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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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记得京华的烟云,谁记得繁华如梦的天朝?

当历史的车轮碾过,一切只是曾经,荣耀不再,那民族不再叫做民族,是鱼肉,在烈火文明下任人宰割的鱼肉!

北京,京城。(顶点手打)

城门斑驳,就像压着一朵乌云。

月牙河绕宅如龙蟠,西山远望如虎踞——这就是史书对恭王府的描述。四九城两条龙脉,第一是土龙,即故宫的龙脉,不过这个时候可不叫故宫,叫天子居停。第二是水龙,指后海和北海一线,绕过了什刹海,山环水绕,恭王府就正好在这个地界。

荷塘优柔,水波泛光,春桃见芽儿了,老槐树也冒绿儿了,萃锦园子里,西边立着个暖阁,暖阁下是片池塘,亭子的琉璃瓦折射着淡淡的阳光。

淡淡的青烟从熏香炉子里飘出,配合着古筝的曲调,一个瘦癯的老人躺在铺着貂毛的摇椅上,闭着眼睛聆听。

他颧骨很高,眼袋很重,脸上似是照着一层青气。

古筝曲是汉宫秋月,弹奏者是个女子,穿着旗装,绾髻,戴着旗头,也就是俗称的“大京样”。

一曲罢,女子抬起头,笑吟吟的问:“六爷爷,这曲儿您天天听,可不腻味?”

老人睁开眼睛,看着暖阁的珠帘,半晌都不说话。

女子也识趣,不再问,又弹了一曲,这次是高山流水,曲调空灵,筝声似是飘去了很远的地方。

老人是睁着眼睛听完的,缓缓叹了口气,“宫廷之上,悬挂着寒秋之月,那惆怅,又岂是一首曲子说的清的?”

“六爷爷……”女子欲言又止。

“多事之秋啊。”老人望着女子,“我们的日子快要倒头了,旗人的风水,怕是早就被自个儿毁光了……”

女子犹豫了一下道:“六爷爷,大清江山万年长,我们旗人代代英雄辈出,从关外到关内,咱们的江山是马背上跑出来的,爱新觉罗家的天下,牢靠的很。”

老人哈哈大笑:“丫头,你是在骗我,还是在骗自己?英雄辈出?你看现在的宗室里,哪个年轻人拿得出手?还是我,还是我这个老头子,拖着个黄土埋到脖子的残壳子顶着。到处都是洞啊,烂得厉害,以前是我糊这个房子,后来又是李少荃,唉,他补的辛苦啊,还被人骂被人整,现在好了,甲午一打,他也贬到两广去了,现在多半也和我一样,过一天算一天吧。”

女子眼中闪了一下,咬咬嘴唇没有说话。

“怎么不说了?”奕笑望着她,“话憋着可难受。”

女子摇摇头:“我是女儿身,说不得国家大事。”

“可不!”奕突然来了精神,“爱新觉罗这大家子,现在也就你这个女儿身还长着眼睛!可惜了了,如果你是个男子,我老六就是拼了这条老命,破了这张老脸,也要让你去管这个家!”

女子眼中有些朦胧,她其实说不上漂亮,只是很灵秀,举手投足都婉约如一幅清雅的山水画。

奕说完这些话剧烈的咳嗽起来,女子连忙起身,帮奕捶背顺气。珠帘子拉开了,几个小丫头忙慌的进来。

“出去出去!”奕不耐烦的挥手,“丫头在就够了,你们谁有她管用,这四座城门开了天下,谁也没有她把老六梳理的称心!”

那几个小丫头吓得紧,连忙躲了出去。

奕又咳了一阵,好歹缓过气来,拍拍女子的手,“丫头,没事了,我的身子我清楚,这眼睛能睁一天算一天。”

女子一声不吭的坐在了奕的对面,鼓弄起茶盏。

奕笑道:“丫头啊,这旗人女子的钟灵,怕是全在你身上了。茶艺古朴,在你弄来,却如抚琴般,茶香四溢,你泡的茶,老头子我能多喝一口都是福气了。”

女子抬头,笑容婉约,“六爷爷,您福大命大,长命百岁。”

奕笑出了声:“你又在哄我开心。长命百岁?假的。我老六活到现在,也就四个字理解的最透彻。”

女子将一杯茶捧了过去:“哪四个字?”

奕接过,喝了一口,“英雄气短。”

女子浑身一颤,怔怔地望着奕,沉默了一会轻声吟道:“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奕摇头:“未了,未了。”

女子流泪了:“关山梦断,难渡江,尘暗旧甲,空悲叹。”

奕拍手:“对!”

女子哽咽着:“六爷爷,您别那么激动,当心着点身子。”她抹了抹眼睛,露出了笑容:“是秀莹不好,没止住心里头的情绪。”

“有什么不好?”奕又喝了口茶,“我知道你心里头藏着什么。”

秀莹低头:“丫头知道自个儿的身份。”

奕放下茶盏,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唉,如此才学见识,却是个女子,老天也没长眼。丫头,你能常来陪我说说话儿,老六也就知足了,老佛爷也喜欢你,要没有合适的人,不会轻易把你许人。”

秀莹道:“丫头不嫁人,就守着六爷爷,嗯,还有老佛爷。”

奕突然坐了起来,“你姓什么?”

秀莹一惊,忙低下头,不敢说话。

奕看着她,良久,道:“记住,你姓爱新觉罗,去吧,让老头子睡一会。”

秀莹迟疑了几秒钟还是道:“六爷爷,何总管说的那个人……”

“怎么,你是在担心这个?”奕眼中闪烁着,“那个人?前几天得了信儿,估摸着现在他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了,老六死之前,怎么也要见他一面。”

秀莹睁大了眼睛,“六爷爷您是要?”

“是多撑一会,还是亡得更快,这答案不清楚,怎么能安心闭眼?”奕吸了口气,躺下身,缓缓合上了眼睛,“去吧丫头,进园子去,探探园子里的鼻息,你的皇帝哥哥胆子可小的很。”

秀莹点点头,转身离去。

……

一条泥土路,延伸向远方,两边是农田,黄黄的油菜花很是好看。一队车马行驶在路上,十几辆载货马车,二十多辆载人马车,还有一百多匹健马。

赵千骑在马上,望着四周的风景。从天津港下船后,休整了两天,购置了一大批车马,总算是朝着北京城出发了。

妈的,连铁路都没有,骑马虽然爽,但骑久了大腿内侧很不舒服,有可能还影响中间那条腿的健康状况。

不禁叹了口气。没办法,谁叫清廷一听到修铁路这档子事就如坐针毡呢。

长期以来,甲午战争以前的铁路问题不为史学界所重视而一直晦暗不明。目前的近代史研究几乎一致认为甲午战争的失败直接刺激了铁路建设,中国铁路自此有了一个大发展,甲午以前的铁路建设则无足轻重。实际上还是有据可查的,从清廷开始讨论修筑铁路事宜到中法战争爆发的二十余年中仅有九公里的铁路,而自中法战争结束到醇亲王奕譞去世的五年多时间中,也只建成铁路二百余公里。

可清廷骨子里还是反对修铁路的,理由可多了,比如“铁路与发铜线,事同一律,万难允许”,“力为设法阻止,以弭衅端而杜后患”,“以不便于民覆之,以绝其念”等等等等。

不过现在好了,你不修也得修了,枪管子指着你签了条约,你不遵照执行,那就有更多的枪管子指着你,让你睡不好觉,吃不好饭,天天担惊受怕。

好事。国家是个大躯体,铁路就是血管,血都不流了,你这身体还撑得下去?管***谁修,铁路摆在那儿,你总拿不走吧?

如果是老子……赵千那双比狼还亮的眼睛闪着光。

说起清廷的铁路历史,倒是还有一件蛮好玩的事,清人不敢修铁路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怕破坏风水,铁锤砸下来,铁锹挖下来,伤了地气儿,指不定啥时候就刨到谁家祖坟了,可有意思的是,偏偏李鸿章在北京的皇城里修了一条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小铁路,供慈禧私人使用,观光散心很是方便,深得老佛爷的喜爱!

可见中国人还是聪明的,在赵千看来,这条小铁路意义非凡,因为这就是全世界第一条观光铁路,开创了现代化游览的先河!

别扯他娘的淡了,赵千咳嗽了一声,点燃支烟,又走了几公里,来到了一个小村庄。

抬头看了看天,又拿出指南针和地图看了看,确定了方位正确。赵千没有请马夫带路,赶车的都是蔡镇龙的海盗部队。不可能让外人参合的,从现在开始,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此时,蔡镇龙的海盗部队已经有350人,全是南洋的华人青年,在南洋时,蔡镇龙和赵千约定了去香港的时间,然后一部分由蔡镇龙的副手左天和带领提前来到天津,另一部分跟着蔡镇龙随鹿耳号回中国,鹿耳号其实是一艘改装过的老式轻型巡洋舰,在保证正常航速的情况下,也就只能装载两百多人。除了方家强带着几十个老手和鹿耳号一起留在了天津港,包括蔡镇龙在内的海盗部队300号人都跟着赵千一起进京。

赵千见到了左天和,这就是接替施耐德成为鹿耳号指挥官的人,二十五岁,很年轻,长相英俊,毕业于德国一所海军学校,是蔡镇龙在德国伏尔铿船厂订购新巡洋舰时遇上的,那时左天和在伏尔铿船厂当一个技术人员,纯粹浪费人才。

此外,蔡镇龙还聘请了几名德国海军教官,都是那种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干的人。这倒不是巧合,这是赵千的意思,找的就是这种人。

海盗部队里还是有些人会驾车的,所以行进速度也不慢,但现在天色已晚,今天就在这村子里休息了。

刚在村口准备下马,就听见了村子里传来了一阵哭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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