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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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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不能哭。

在找到一个报仇的出路前,不能哭。

就算,那个出路看上去是那么的虚无缥缈,也好过他毫无作为的垂泪哭嚎。

事实上,林贝福并不清楚丑奴口中的「两大仇」,仇家是谁,报仇又有多么艰难。

然而,

既然丑奴愿意尊他为主,至少说明了仇家并非与林家相关,甚至可能都牵扯不到官面上,这样的仇,自然不会得罪到长乐县侯。

相反,

有长乐县侯在,他们的仇,或许更容易报。

权势,是这世上无往不利的神器。

而他也有自信能够说服长乐县侯收下他这个孤家寡人。

如今的情势并不乐观,

乔焕生显然是不愿沾惹麻烦的,就算再有接近长乐县侯的机会,也不可能再带上他。

至于王辽,他不趁机大肆羞辱,已经算是运气了,想再借用他的关系,那是天真。

林贝福不是天真的人,所以,当天夜里,他就遣散了随他来至曲阜的奴仆,只留下丑奴一人,随他另寻了家客舍住下。

……

“所以,前两日总捕头收到的信鸽是……”

“多半是了。”

重新又聚在一起,四名六扇门的金牌捕头,脸色都不算好。

他们身在六扇门,更清楚扬州对于丰朝的重要性,以及扬州刺史一家遇害身亡对于他六扇门的打击。

“范忠名那,还是没消息?”

目光沉重,钱跃行率先问道。

他虽然还不知如今丢失金牌的真实数量,可隐隐,已经察觉到了不妙。

“被人关在沐阳了。”

被问到这桩事,这两日来细心寻查的钟镇脸上浮现出了抹不自然的神色,颇为尴尬道。

“怎么回事?”

寻常县衙,怎么有胆子关六扇门的金牌捕头?

郑潜瞪大了眼睛。

“既然能被关进牢狱,不消多说,他身上的那面金牌肯定也没了。”

眼角带着似是嘲讽又似有它意的轻笑,刘子恒淡淡道。

“……确实丢了。”

沉默了片刻,钟镇缓声道。

想起底下收到的消息,还有范忠名在海州沐阳县的遭遇,他的面色就是阵阵复杂。

不过,其他三位捕头已经顾不得琢磨他复杂面色里的深意了。

三面金牌!

如果长乐县侯手上的那面金牌还在,就是三面,如果也遇到了什么意外,那就是四面!

堂堂六扇门,身为江湖执法者的地位,竟然弄丢了自家四面金牌,这是何等自打颜面、自毁城墙的事?

偏偏,它就发生了!

更可怕的是,它在丢失后重新出现的地点,是两起灭门惨案的现场!

没有人会真的觉得凶手来自六扇门,倘若只有青州胡家一起,或许还有可能,但这第二起的出现,已经将前者的可能性彻底碾碎。

然而,

同样的,

也没有人会真的觉得这两起灭门案会和六扇门没关系,定然是与六扇门结了不死不休的大仇,才可能干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

但无论如何,六扇门总该给江湖人一个交代,给朝廷一个交代,这点毋庸置疑。

“总捕头现在,是不信任我等了?”

直到他们自己的属下收到风声,传信至此,才得知扬州案一事的四名金牌捕头脸上,浮现出了明显的疑虑。

“恐怕如此。”

看着郑潜将这心照不宣的事情提到了明面上,钱跃行点点头,算是承认了郑潜的说法。

实际上,他比旁人还多了层焦虑,他的金牌虽然尚未丢失,但第二起灭门案的发生地点却是扬州。

而那里,是他的地盘……

“为什么?”

道出口的疑问得到了答案,郑潜整个人却是更疑惑起来,纳闷道:

“某身为郑家儿郎,又是总捕头的妻弟,就是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坑害咱们六扇门呐——”

“姐夫他……怎么就不信任我了?”

“除了六扇门里的自己人,谁还会这么清楚你和老范的脾气,专门下套拿你们的金牌?”

钟镇没好气道。

“况且,一般人,哪里又晓得我们今次要在此相聚的消息,趁机设伏老范?”

刘子恒轻巧地又补充了句。

言下之意,却是隐隐把他自己的干系撇开了。

见状,郑潜脸色一沉,不乐意道:

“你怎么知道这两桩案件的金牌,就一定是我们丢的那面?”

“我还说,扬州案的金牌就是你的那面呢!贼喊捉贼,谁知道你会不会就是咱们当中的内鬼——”

对于刘子恒企图把自己撇清干系的话语引导,郑潜是分外的不满。

假如说这话的是钱跃行和钟镇,那他也就忍了,形势比人强,钱跃行和钟镇有金牌在手,自然要比他有底气得多,可明明和他一般是丢了金牌的刘子恒,哪来的脸暗指他?

等等!

向来不算六扇门捕头中脑袋瓜子最灵光的郑潜,突然,眼睛一亮,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目光从刘子恒的身上移开,转而挪向了钱、钟二人的身上。

六扇门的金牌,只有六面不假;

可每一面上都没有关于他们个人信息的记号啊!

换言之,就是有人拿了原本属于另一个人的那面金牌,金牌的原主人也无从查起!

也就是说,这个内鬼也好,运气糟糕的家伙也好,在自己的金牌丢失后,完全可以通过手段拿到别人的金牌来摆脱嫌疑。

难怪,他姐夫不仅不相信他,也不相信钱跃行和钟镇呢!

换做他也不敢信呐——

尤其,除了那个已经被关押在沐阳县牢狱里的可怜家伙,钱跃行和钟镇本来就比其他人来得晚,要想趁这当中的时间差去做点什么,那完全绰绰有余。

郑潜终于想通了关键所在,立时,看向钱跃行和钟镇的眸色里,同样不再带有善意,反而阴沉无比,咬着牙道:

“某突然反应过来了,除了我和老范还有子恒,两位捕头身上的嫌疑同样不清呢——”

“你们可是最晚到的,想在背后做点什么手脚,怕不难做呢——”

假若被他知道了,是在场这三人中谁在坑害他,他一定要活剐了他皮!

“你在胡想些什么?老范和我的关系,你们谁不会清楚?难不成,我还会坑害他?他能被晋升捕头,某还出过一把子力呢。”

被郑潜这么个不算中用的家伙,拿眼神盯紧,钟镇心中涌上了一层淡淡的不自在,没好气地驳斥道。

鬼知道郑潜怎么突然一下开了窍,不仅真正弄懂了他们如今不受总捕头信任的缘故,还将矛头往他身上引了。

“好了,几个大老爷们,还想像小姑娘一般,凭空臆测,撒泼打诨了么?”

随着钟镇的辩解,另外三人的目光,就越是往他身上集中。

不过,他那张无比平凡的脸上,眼神倒是一如既往的沉稳,他缓缓出声责斥了两句,继而又道: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总捕头的想法,还有咱们当中究竟谁出了问题才是。”

“姐夫都不见我们了,怎么弄清楚?”

郑潜心头的躁郁登时又涌了起来,他不耐烦的跺了跺脚,起身说道。

“这个简单!”

钟镇微微颔首,像是看台上坐观猴戏的大爷,语气随意道。

“确实简单。”

刘子恒闻言,同样也是点了点头,破为漫不经心道。

“你们——”

在场四个人里,三个人懂了,就他一个没能咂巴出丁点儿味,猛然间,郑潜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他智力的鄙视,还有来自同僚毫不留情的碾压。

“走吧?”

刘子恒看了看端坐在一旁陷入沉思的钱跃行,出声问道。

“嗯。”

“走吧。”

钱跃行和刘子恒一前一后答了居,俱是起身,抬步欲行。

眼瞅着这三人默契十足的模样,郑潜抓耳挠腮,就差没把脑子想破了!

什么鬼?

难道他们几个要亲自去找姐夫问清楚?

可……这样真的合适吗?

好在,世上,以属下身份质问上官的人,少之又少。

以郑潜身边这两老一小三只狐狸的聪明机智,更没可能去做这种莽撞之事。

他们的脚步,停在了暗庄里的一座从院院门前。

白郎君!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明明,姐夫还是会找人探讨的。

站在院门前,郑潜暗自拍了拍自个儿的脑袋,终于明白了方才他们口中的「简单的弄清楚的方法」。

奇怪——

老子前面,明明是聪明了一回的,怎么,突然就犯蠢了?

难道,

这智力,也像内力一样,有个消耗和恢复期?

郑潜这边在暗自质问自己,那边从院里,却陡然传出来一道女声:

“谁?”

女子的声音并不尖锐,却也清冷十足,又是陡然在四人的耳边骤响,在这夜里,更是显得诡异莫测。

四人皆是六扇门的金牌捕头,再如何不济,到也不至于被这给吓到。

让他们心惊的是——

女子的这一手,即便谈不上传说中武功登峰造极后的传音入密,也充分说明了女子的武功高绝,竟是将声音控制于一块小范围里,展露出了深厚的内力与强大的控制能力。

按理,光凭这一手,就足够说明女子在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中也有一席之地。

可偏偏,他们谁也不知道有哪位一流女高手近日来了青州,又或者说进了他六扇门的暗庄。

这并不算一个好消息,尤其,还是在他们四人联手恐怕也拿不下对方的情况下。

“前辈高姓大名?”

开口的人是刘子恒,他是四人中最早赶至青州的,自然清楚白郎君进庄时,身侧还跟着一名头戴黑色帷帽的女子。

听到这声女声,他的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她可不是前辈。”

院子里,又有一声清澈的男声道。

与孔青珩有过交集的刘子恒心知,这是白郎君到了。又或许,他一直就在门后。

孔青珩不懂武功,当然也就不存在什么聚声一说,他的声音由近及远,慢慢扩散开来。

“白郎君,子恒携同僚深夜来访,还请见谅。”

我滴个乖乖!

刘子恒这家伙,嘴可够甜的——

不管什么身份吧,至少在六扇门的地盘上,他白珩还是个银牌捕快吧?

偏偏,刘子恒不仅慎重对待,就是态度上也变得格外谦逊。

见状,郑潜心底阵阵古怪,暗道被这家伙抢占了先机。

“吱——”

门开了。

看到从院里那张俊美的脸蛋,早有耳闻的钱、钟二人也是眼中一亮。

好一位风流雅致的郎君。

“子恒打搅白郎君了。”

踏进院门,看到孔青珩,还有从院走廊尽头空地处的那个石桌与石桌边端坐的女子身影,他眼皮跳了跳,温声道。

“无妨,几位捕头深夜至此,不知可有白珩能帮上忙的地方?”

口中这么一说,孔青珩心下也不禁感慨起徐宗望的神机妙算来。

前日,他与徐宗望聊至深夜,对于眼下纷乱的局势,还有六扇门极有可能出现的内鬼,徐宗望自然也是一阵头大。

于是,他便定下了请君入瓮的计策,刻意不去理会敢至青州的几位金牌捕头,暗地里观察他们的反应。这四人联袂前来,也是徐宗望预计中的一种。

而相比于徐宗望,孔青珩更佩服的却是姜清。

除了晨曦,姜清还有每天夜里炼练剑的习惯,每到这个时候,从院里的臧虎几人自从第一天夜里无意观剑后,就不敢前来打搅。

看别家的武功,这是种忌讳,而姜清那高卓的剑术更是让他们连护卫从院安全的话都说不出口。

今天夜里,姜清在练完剑后,却没有径直回屋洗漱,反而是在走廊尽头的石桌边,煮上了一壶茶,邀他共饮。

“做什么?”

当时的孔青珩如此问道。

“等人。”

两个字道出口,姜清便不再言语。

随后没多久,她突然出声的一句“谁?”又是把孔青珩说得一懵。

再下来的举动,刘子恒出声至,姜清轻声说了句“留给你待客了”,便是要起身回房。

这,可不就说明了姜清是料到了徐宗望的计划?

执行计策不算容易,构思计策却是难的,而看破别人的计策——最难。

孔青珩觉着,姜清,当真是厉害极了。

他还不知道,方才姜清就那一个字,已然把前来的四人敲打了番,就是其中原本有人心存不良,如今也已不敢妄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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