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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老苦(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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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湘虽然激动过了头,但却不蠢,她品了品摇光这几句话,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耍我?”

摇光淡定地看着她,抬手召出方才那只冰蝶:“你可知晓她现下在何处?”

“你明知道她已经转世,方才还不告诉我,借机威胁我,让我发誓。”白湘指着摇□□得说不出话来,可摇光那副淡然的模样又让她发不出脾气,片刻后,她有气无力地放下了手,叹了口气,“算了,只要她还活着,我与你计较这些做什么?”

摇光微微一笑,早些时候她也算是与白湘相处了数年,将白湘的性情琢磨得一清二楚,想要在言语间给她设几个陷阱可谓是轻而易举。

白湘这个人没什么心眼,性子直来直去,对温云岫算得上是情深义重,不然也不至于被摇光这么轻而易举地诓骗了过去。而也正是因为这点,摇光并没有追究她方才用温云岫的阵法困住自己的事情。

正如白湘所说,她的确是早早地与温云岫相识了,这也是让摇光一直耿耿于怀的一点。当年白湘不过是万窟山的一只兔子罢了,跟在飞还身旁修炼百年才得了人身,后来天劫过后飞还更名为温云岫避世,再不于妖界有任何来往,留在她身旁的也只有白湘一人了。

再后来,温云岫收了摇光为徒,白湘与摇光暗地里都有些看不惯对方,偶尔会小打小闹让温云岫评理。白湘是见不得温云岫有了徒弟忘了她,而摇光是受不住白湘比自己多陪在温云岫身旁的那些年。只不过两人虽偶有口角,但却并不是真刀真枪的怨怼,后来摇光年纪大了些便不屑于与白湘在这种事情上相争,也白湘还时常记挂着罢了。

白湘对摇光的观感很复杂,最初她讨厌摇光,因为摇光的出现耗费了温云岫的精力,也夺去了温云岫对她的一部分关注。而随着时间慢慢流过,白湘逐渐也知道摇光是真心诚意地对温云岫好,虽说那时候摇光沉默寡言不善言辞,可却是事事都以温云岫为先,可谓是二十四孝徒弟了。

可到了最后,她从八荒归来,却听到了那样的噩耗。虽说人人都是以摇光为首的溟塔七星杀了温云岫,可白湘内心却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在她看来,摇光甚至将温云岫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怎么会带人害了温云岫呢?

在这沉渊之地再见摇光之时,她下意识地放出阵法困住了摇光,不是想杀摇光,而是想质问摇光,你怎么没护好她呢?

白湘跟在摇光身后,神情复杂地看着摇光的背影,可是想问的话却怎么都问不出来。

能问什么呢?摇光对温云岫的在意程度不必她差,当年之事她只怕也是无能为力,现在再提又有什么用呢?

摇光本以为白湘定然要问些什么的,却没想到她竟一声不吭地跟在自己身后,一点都不像她的风格。不过这样也好,如果白湘真的问及当年之事,她只怕也没办法给出什么回答。

冰蝶在前面引路,两人紧跟其后,向着京城而去。

温云岫早早地便醒了过来,梳洗之后百无聊赖地坐在窗边等赵晟。

先前与摇光在一起时,她早起通常还会吃些东西,但现在却是没了这份心思。温云岫指尖绕着自己的长发,有些懒散地倚在那里,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最初之时,她并不担心摇光会找不到她,因为她早早地在摇光身上放了一只冰蝶,以防自己与摇光走失。可如今到这沉渊之地也已经有些时候了,摇光却还是没有找上门来,她先前放出去的冰蝶也一直没有消息,这让她不由自主地有些焦虑。

只是这沉渊之地太邪门,温云岫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法子能找到摇光,现下她能做的,只怕也是从赵晟这里下手,破解掉这沉渊之地。届时,只怕也能找到摇光了。

赵晟来时,温云岫已经倚在窗边坐了很久了。

赵晟这次换了装束,不再是昨日像是匆忙赶路的劲装,而是寻常姑娘家穿的衣裙,这让她眉目间的凌厉软了一些。

她到来之时,温云岫一眼便认出了她。因为她的装束与她的气质不太搭,而她显然也不太习惯这样的打扮,行走间还有些拘束。

温云岫在心底暗自叹了一口气,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收了起来,笑盈盈地向楼下走去。

“温姑娘。”赵晟点头问候了一句,“我已经帮你看好了两处房子,还请你自行挑选吧。”

温云岫颔首笑道:“我这几日一直为这事发愁,如今可算是找着靠谱的人了。”

赵晟笑了笑,并没有接话,只是带着她向梨花巷走去。

赵晟的态度虽然有些疏冷,可怎么也比不过摇光,所以温云岫倒没觉得不适,她状似无意随口问道:“赵姑娘对京城如此了解,想来是自小生在京城吧?”

温云岫这话也算不上窥探*,不过是寻常的问话罢了,可赵晟听了之后却不由自主地僵了僵,过了片刻才开口道:“我并非是京城人士,只不过对这一带熟悉些罢了。”

“是了。”温云岫若有所思地笑道,“我先前便觉着你说话时带些江南一带的语音,与京中不大一样。”

赵晟并没有在这一点上详谈的意思,只点了点头敷衍道:“我幼时的确生在江南一带。”

温云岫看着赵晟的背影挑了挑眉。

赵晟为温云岫选中的两处房子都在梨花巷,只是布局不大一样,价钱也有一定的差距。不过总的来说,这两处房子都是上上之选了,可以看出来赵晟在这方面的确没有敷衍温云岫的意思,还是费了些心思的。

温云岫随着赵晟将这两处房子看了一遭,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更何况她又不可能真在这沉渊之地定居下来,不过是借着这机会与赵晟多相处些时候,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能用的线索罢了。

她消磨起时间倒是没什么压力,可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赵晟开始有些焦虑不安。

“赵姑娘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温云岫看着赵晟不住地搓着自己的手指,体贴地说道,“你若有旁的事情先去处理吧,我自己再看一看是了,不妨事的。”

赵晟有些为难,她觉着这么将温云岫丢在这里不大好,可她也不可能为了温云岫将那人的事情搁置在一旁,犹豫片刻后她方才说道:“那请温姑娘再自己看看吧,我今日的确是还有旁的事情……若姑娘对着两处房子都不满意,我改日帮你再找找……”

“你快去吧。”温云岫轻松地笑了笑,“这两处房子都是极好的,我怎么会不满意,只不过在衡量哪一个更好些罢了。”

赵晟听了她这回答,知道她这是有意让自己放宽心离开,对温云岫的观感好上了许多,她又嘱咐了几句后便匆匆离去了。

温云岫盯着她看了片刻,默不作声地召出冰蝶跟了上去。

冰蝶在跟踪方面的确算是珍宝,可唯一遗憾的地方是没办法与她交流,不然可以探听来详细的消息了。温云岫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觉着自己大抵是有些贪得无厌,想的太多了。

赵晟走后,温云岫对这房子没了兴趣,只是她话已经说了出去,为了圆自己的话也只能买下一座房子。好在她并不缺银钱,所以倒也算不得什么。

温云岫想了想,挑了那座原主很“健谈”的房子。

那房子的原主是个挽着妇人发髻的女子,温云岫随着赵晟去看房子之时听她说了许多街头巷尾的玩笑,故而对她印象深刻。

女子看到去而复返的温云岫,连忙迎上来笑道:“姑娘回来了,想来是看中我这房子了吧?若姑娘诚心想要,这价钱方面还可以再商量商量。”

温云岫抬眼看着她笑道:“这价钱嘛,倒也还可以,赵姑娘为我找的房子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女子见她这模样便知道她已经下定主意,有些欣喜地掩唇笑道:“赵姑娘做事自然是极稳重的,不然也不会被……”

女子这话只说了一半,而后像是自悔失言一般停住了。

温云岫的好奇心瞬间被吊了起来,饶有兴趣地问道:“哦?此话怎讲?”

“姑娘竟然不知道吗?”女子的美目中闪过惊讶,见温云岫的确是一脸不解,便笑着解释道,“我以为你知晓赵姑娘的身份来历。”

“这我倒的确是不知了。”温云岫不动声色地说,“我与赵姑娘一见如故,所以才托她为我看房子,并不知晓她的身份来历。怎么?她的身份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女子见温云岫对此很感兴趣,再加上她说旁人的事情也是说惯了的,因而略微压低了些声音问道:“姑娘可知道孟颜?”

温云岫眉尖一跳,回想起自己昨日在茶寮中听到的那些消息,也想起了赵晟那时对孟颜的维护,她点头道:“略有耳闻。”

“寻常之人或许是不知道的,我也是因着与天香楼略有来往,因而才对此事略知一二。”女子先是卖了个关子,见温云岫愈发感兴趣,方才说道,“这孟颜可是色艺双绝的伶人,日前她从江南千里迢迢赶来京城,身边所带的也只有赵姑娘一人而已。孟颜是何等的人物,若非赵姑娘很是有几分本事,又怎么能得到她这般器重?”(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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