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一转眼，时间来到了1月末。贺砚轻车熟路前往苹果卫视演播厅,今年他仍然参加了苹果卫视的跨年演唱会，不过和去年相比，一切已经大不一样了。
周海涛一如既往地热情。“回归的歌手”大获成功之后,周海涛金牌制作人的身份进一步得到了奠定，比起在洋葱卫视大受挤压的过去,在苹果卫视,他不仅拥有几档王牌节目的制作权，权力和待遇更是大涨,“回归的歌手”第二季已经在制作当中了，有第一季的良好基础在,第二季还未开播已经在综艺节目年榜上预定了一个位置，与电视台方面接洽的大牌更是一个接一个,可以说，“回归的歌手”不仅成了周海涛，更让苹果卫视这个综艺节目制作水准一向落后的电视台重获生机。
周海涛春风得意，贺砚在“回歌”的时候可谓是他的将，因此在这一届跨年演唱会上,贺砚不仅获得了巨星级的礼遇，演唱时间更是被安排在接近零点的黄金时间——去年有江淮的光环加持，贺砚才获得了同样的地位，而今年，贺砚可以毫不惭愧地说，这一切都是自己拼来的。
如果三首歌里没有安插一首和小鲜肉一起合唱的曲目的话，贺砚恐怕会更开心一点。
不过这世道，所谓的流量小生和小花受尽万千粉丝追捧，哪怕外界批评声不绝在耳，可是只要有关注度在，电视台愿意邀请他们。
和贺砚合作的这位小生名叫方骁，今年才3岁，足足比贺砚小了7岁。方骁虽然年纪轻，刚从电影学院毕业不久，可是他主演的电视剧电影加起来已经有了七八部，创下收视率佳绩的也有好几部，不过电视电影的收视虽然不错，方骁本人的演技却遭受了不少恶评，贺砚同意和方骁合唱以后，工作室还特意把方骁的履历递给了贺砚。
怎么说呢，方骁是一个顶级的小鲜肉。
微博粉丝数三千多万，微博遍地都是愿意为他生猴子的狂粉，不管他和哪位女明星合作，女明星一准是被骂得狗血淋头的那个，如果那位女明星恰好也是粉丝数爆炸的当红小花旦，接下来一准上演火星撞地球，两家能从电视剧开播对骂到电视剧收尾。
总结起来一句，我家xx才是保证了收视率的那个人，对方是拖后腿的。
以贺砚的眼光看，方骁长得确实不错，是现在观众特别偏的阳光花美男，不过据工作室那边传来的消息，方骁的工作态度着实不咋滴，在剧组请假经常是常态，耍大牌的新闻也不少，不过粉丝是偏他演的电视剧，哪怕他最新那部《花园里的公主》被业内批得一无是处，可从电视台和视频站的播放数据来看，《花园里的公主》甚至创下了不少收视记录。
贺砚一开始当然是不愿意和方骁合作的，不过周海涛一向对他不错，苹果卫视又尤其需要年轻小生的加入来和其他电视台竞争，贺砚思考了一阵子，也答应了下来。
至于方骁为什么选择贺砚，还是因为《空想》这张专辑造成的轰动。
而且贺砚一向很少与人合唱，从去年一直到今年，他也只和江淮合作过而已。
“所以他觉得，和我合作才能显出他的档次，是这个意思吗？”贺砚吐槽道。
陈让替他撕下新衣服的标签：“大概是这个意思没错。”
“好吧。”贺砚摇了摇头，倍感无奈。
在排练室，贺砚足足等了近一个小时之后，才见到了这位姗姗来迟的小鲜肉。幸亏他晚上一共有三首歌，和方骁合唱的是《像个傻瓜》，他自己还要再唱一首《觉醒》和《夜莺和玫瑰》，方骁没来他也不白等，趁机和编曲他们磨合了一下，练完了另外两首歌。
小鲜肉的派头果然与其他人不同，这次陈让干脆没来苹果卫视，跟着贺砚的只有一个助理。而这位方小鲜肉，光是助理跟了三五个，还有一个事儿妈的经纪人在身后陪同。
苹果卫视工作人员里年轻的小姑娘不少，一见方骁都乐了，纷纷掏出手机求合照，方骁本人倒没说什么，只是摘了墨镜扫了眼排练室，他那个经纪人的架势倒是比他还大，一见到手机连忙挥起手：“我们家方骁不接受合影，各位把手机关了吧！”
方骁把墨镜丢给经纪人，转头问：“什么时候开始排练，现在能开始了吗？”
一句不提自己比规定时间晚到了一个小时，似乎他不能早点排练是其他人的责任。
“可以开始了，方骁，这是和你合唱《像个傻瓜》的贺砚，你们一起彩排，都准备好了吗？”
方骁还没点头，他的经纪人又跳出来：“我们方骁的嗓子不太舒服，等会再开始吧。”
贺砚挑了挑眉，状似不经意问道：“嗓子不太舒服，可以唱歌吗？”
“当然可以，只是一阵子而已，休息一下能排练了。”
贺砚笑了笑：“我倒不是着急排练，只是《像个傻瓜》是我的歌，嗓子不好的话，我怕我的歌被唱坏。”
“你什么意思？”贺砚这话刚说完，方骁的经纪人跳了出来，“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家方骁有多忙，为了苹果卫视的这场活动我们方骁推掉了好几个电视台和节目组的邀约，浪费了多少钱，现在因为嗓子不舒服，连休息的机会都不能有了吗？”
也不怪方骁的经纪人这副态度，他从方骁微末时一直接手方骁，苦处白眼不知道吃了多少，不过他运气很不错，方骁演了一部爆红剧的配角之后大火了，连带他也跟着水涨船高，成了圈子里知名的经纪人。
好不容易翻身了，这位经纪人自然以一线大牌的待遇对待方骁，加上他一向备受礼遇很少有吃瘪的时候，到现在，他的脾气越来越大，虽说是经纪人，可耍大牌的功力比起一般明星来都不差。
他本以为贺砚会像那些剧组里的所谓老资格演员一样退缩，那种人他可是见惯了的——以为自己是老资格能肆无忌惮地批评他们家方骁，那些蠢蛋，方骁可是收视率的保障，投资商宁愿把导演开了都要满足方骁的要求的！
除了发发牢骚，这些人还有什么用，一群老东西而已！
谁知道贺砚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关我屁事！”
“你愿意排练排练，不愿意排练滚。”
“欸你——”
不止方骁的经纪人炸了，方骁本人都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这还是他来这儿好几分钟之后第一次正视贺砚，刚刚他都是当贺砚不存在的。
贺砚回给他一个冷淡的表情。
他又不是他爹妈，还惯着他不成？
当那位姓陈的制作人小跑过来的时候，贺砚真的有种历史重演的感觉。
他啃了一口梨，笑眯眯地看着去年差不多是同一场合见过面的陈制作：“陈制作，好久不见，您还是这么热心啊！”
“贺、贺砚？”
去年因为帮了苏映雪一把回去被台长狠批了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虽然现在不可能有一个江淮站出来帮贺砚，可从去年今年贺砚的表现来说，陈制作也没有帮着方骁赶贺砚的权力，别的电视台陈制作不知道，可在苹果卫视，从台长到周制作，哪个不认识贺砚，去年要不是贺砚，“回归的歌手”能不能那么火都是两说。
狠狠瞪了方骁的经纪人一眼，陈制作笑眯眯地和贺砚打着招呼：“你来了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周台一定给你换个排练室，你也不用跟这些不懂事的家伙挤在一起了。”
“陈制作，不是，我们方骁也在这儿呢！”
“方骁是吧，要么你们和周台说换歌唱，要么你们在这儿老老实实排练，别成天想些有的没的，浪费大家的时间。”
陈制作走后，方骁的经纪人狠狠瞪了贺砚一眼，倒真的没再说出所谓嗓子不舒服，不想唱了的话了。
不过说实在的，贺砚着实不想和这位万种宠的小鲜肉合作。
别的不说，他那唱功，《像个傻瓜》幸亏还是首口水歌，要是换上《夜莺和玫瑰》或者《觉醒》那种稍微有些难度的，贺砚的歌绝对被他给毁了。
其实贺砚真心觉得奇怪，方骁这种水平，究竟是谁把他捧上去的？
演技不说，贺砚以自己怂烂的演技为标准，方骁的水平也和他差不多。
要说唱功吧，方骁粉还天天吹嘘他们家方骁的唱功一级棒，可是在贺砚看来，如果这种唱功都能算ok的话，那国内至少一半的歌手连饭都吃不上了。
虽然刚刚喊陈制作过来没帮上什么忙，方骁的经纪人却好似和贺砚卯上了一般，贺砚排练的中途，好几次看到那个经纪人目光幽怨地看着他，好似要把他生吞活剥似的。
许久之后，贺砚终于忍不住了：“方骁，你的经纪人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
“说实话，我一点都不介意电视台给我换合唱，你应该也是这么想的，要不我现在去找周台，反正时间还早，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