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17:21－
纽约市的高架铁路是1868年建成的，错综复杂的铁轨遍布整个纽约市中心，在很多的电影里也能看到那个时期的纽约是如何的景象。蒸汽火车冒着浓烟在民宅四周隆隆而过，粉尘噪音的污染造成了住民的生活困难，后来市政府尝试拆除了市内的交通地铁线路，保留了少量的郊区高架铁路，并当做延伸线路来作为缓冲。
到了1907年，纽约市区地面交通压力大，公交与汽车的出行时常发生堵车，拓宽道路和改建建筑已经无法挽回这窘迫的局面，其结果就是仿效英国建立了名副其实的地下铁轨线路，也就是我们今天在大城市随处可见的“地铁”。
纽约地铁（NYCS）是曼哈顿最大的交通系统，纵横交错的线路还有四通八达的网络，使其成为全球最错综复杂的地下铁路。
先不说数据，如果不怕被铁轨的高压电伤到，冒险跳入地铁隧道，就能够发现其复杂程度绝不亚于迷宫。因为要应付突发状况，地铁线路内部的隧道设计的很高，足足有5米，就算站在地铁车顶也很难碰到隧道顶部。
可没有人是为了让人站上去才这么设计的。
金色的火星着凉了血红的夹克，蓝色的制服被偶然略过的射灯变成了黑紫色。
又一次的电光火石，瞳孔放射着奇光异彩的二人暂时性的伏下了身子。他们此时此刻正在高速运行的地铁正上方，二人的头发被反向而来的风吹乱。
“真是偶然的巧遇呢，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同类。”小刀微弱的金属亮光将少年的脸庞照亮，他的声音穿过隆隆的呼啸声到达了穿着和服红夹克的女人耳朵之中。
“少装蒜了，摆明了是你设计陷害我吧。”式稍稍摆正身体，为了观察到后面的状况，背对着车头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因为拐弯而产生摇晃。
经过训练的身体，腰力完全可以支撑她抓住凹凸不平的车顶，估计对方也经过严酷的训练吧，至少从刚才的交手来看，并不是什么的等闲之辈。
可现在看来，什么体术武斗都不是难点，难的地方在于，该如何对付那双眼睛。
“这可真是冤枉好人了，我只是想抓住自投罗网的笨鱼而已，并没有打算抓你啊。”志贵晃了晃小刀，“还是说你就是条笨鱼呢？”
直死的魔眼放出光芒，那是和式的双眼如出一辙的魔眼，可以看见世界的死法的眼睛。
只要沿着线切下去就好了。
但这次不同，两个人都知道，彼此是不可能被“线”切开的，眼睛不允许。
式这辈子第一次被眼睛支配，从来都是她是用眼睛，这次眼再跟她说话。对面的少年也是这样吧，玩世不恭的脸上增添了几分厌烦的情愫，时常会甩着脑袋喋喋不休。
自言自语着的少年放下恶毒的低语，抬起头一副套近乎似的笑容。
“你也能看到吧，这样的东西。”随后一划，单薄的刀刃将坚硬的混凝土撕成两半，没有渣滓没有碎片，仿佛沿着缝针的地方将线拆开一样轻松，刀刃割伤了石头，比切开豆腐还要轻松，就这么随手一划，不需要肌肉，无需力量，就可以破坏所有的结构。
这是他们二人被这个世界赋予的权利。
“……”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对这样的家伙式生理上就很厌恶，尤其是用蹩脚的幻觉魔术捉弄了自己之后，式虽然本能的接受了魔眼的刺痛，但是却没有忠实自己的杀人冲动，真的去动手，而是中了这个少年的幻觉魔术。
尽管是假的，感觉仍然很糟糕，糟糕到式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这种感觉很棒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破坏掉什么东西，感觉全世界都是东拼西凑起来的，不是他们能够活到现在，而是我允许他们活下去，是我赋予他们生存的权利，在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在这个拼接起来的空间，我们才是至高无上的，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七夜志贵的小刀敲打着脖子，他一边望着高速向身后移动的顶部，一边对式寒暄。
“我从没这么想过。”式摇了摇头，否认他带有魔性的话语，“这双眼睛想要告诉我的并不是这样的故事。”
“哦？难道不是？”志贵惊讶的挑起了眉毛，“那么，你看到了什么？”
“软弱、脆弱、不堪一击、轻而易举就能毁灭的弱小者们。”式喃喃的说，但并不是说给志贵听得，而是在反复的强调着某种了然于胸的知识一样的口吻。
“什么嘛，原本以为你跟我是不同的，但还是殊途同归……嗯？”志贵被式举刀的动作弄懵了，他歪着头，“这是意思呢？同类？”
“我看到的是他们软弱的一面，所以更要加倍去保护。”式认真无比的说，这是她多年之前立下的信念，“正因为能看到，所以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是多么的脆弱，这周遭的东西是多么的难以触碰，必须要小心翼翼的对待才行，所以，你说同类？不，我们最开始就水火不容，邪道。”
“嗯，是这样啊，那真是没办法了，还以为你能跟我一起享受破坏的乐趣呢。”志贵飞快的转动了几下手腕，放出杀气，做好了攻击的准备，“那么你看到的和我看到的不一样呢，两仪……式！！！”
“是啊……”式收起左脚，刺过来的小刀在胸前和匕首交错出刺眼的光辉，摩擦的声音被列车滚滚的声音掩盖。
式与志贵交换了位置。
志贵的攻击过后，轮到了式，她利用列车的惯性，放开了紧抓地面的脚掌，稍稍一用力就飞出了客观的距离。志贵停下脚步回身防御，像是预判到了式的这次攻击，两把小刀再一次撞到了一起。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将刀刃压想式，志贵发出质问，“脆弱的家伙们是值得保护的？”
“天生就脆弱并不是他们的错。”式无法移动，身体正在极度危险的状况，稍稍一改变力道，就会被对方刺中，这不是普通的白刃战，而是直死的魔眼之间的对决，彼此身上暗红色的线路，不用小刀就连指甲都可以轻易的划开，一旦被刺中结果就是死，根本没有悬念。
“但弱肉强食是世界的基础啊。”志贵依旧不相信式只是个安分守己的拥有者，“既然你更加强大，那为什么不正确的使用自己的权利呢？狩猎、猎杀、遵照本能的指示去做事。”
“遵照本能的行为不是人类。”式反驳道，她手上的力道渐渐不如对方，于是式涌动了体内的魔力。“而是野兽！”
“有着野兽一样直觉和灵敏的家伙说什么自我否定的话。”志贵高声嘲笑道，他的眼睛看到了，透明的扭曲着周围光线的某个东西向自己飞速的伸来。
即便看到也无法躲闪，志贵的手腕上留下了一片黑色的手印，感觉到被电到了一样的剧痛，志贵卸下力度向后面跳去，为了不让身体撞到隧道，他压低了自己的身子，在落地的时候因为没有式那样的体能，只是靠着自己与生俱来的身体优势，志贵没能一下子就抓住地面，还是在地铁顶上滑行了一段距离。
这段距离是致命的。
式再一次施展了腾空的绝技，义手上放出的灵体攻击是远比小刀更加危险的能量，志贵集中精力在眼前，很快他看到了那若隐若现的灵体，接着他挥动小刀。
赤红色的静电冒出了火花，刀刃楔入的地方发出了悲鸣一样的响声，式的左手应声瘫痪。
被直死的魔眼斩断的东西就是如此，并不是真的“断”而是真的“死”，从未存在一般，无法再生。
“碍事。”垂在衣服边上的义手被式扔了出去，志贵条件反射的去躲避这一下，却不料成为了失败的关键，当他再次回过头的时候，两仪式的小刀已经到了自己的身边。
“……”志贵抬手去挡，他绝不能在这里死去。
可式的刀却没能斩下。
“你不是杀人鬼吧。”
久久未能感受任何死的真实感，志贵抬起脸，他看到的俯瞰着自己的两仪式，她的眼中已经没有斗志了。
“一开始我以为你是杀人夺取魔力的家伙，但你不是对吧？”式没有感情的质问道。
“我以为你是。”志贵半坐在地上回答，“直死的魔眼之间会有碰撞，我们彼此的杀人冲动都会增高，我以为是我之外的家伙干的。”
“啊啊，那些事都无所谓了，既然知道你不是凶手，那么我没有跟你打下去的理由了。”式干脆的转过身，红色的袖管空荡荡垂在身边，“还好有带备用的，不然可糟了。”
“两仪式，你喜欢自己的眼睛吗？”
“讨厌哦，很讨厌，因为这双眼睛我遇到很多讨人厌的事情，真是多到让我都不禁觉得干脆把这双眼睛毁掉算了。”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需要保护周围的人呢？感觉式没有说完，志贵并没有打断她。
“但是，因为它我遇到了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如果没有它的话，我可能就活不到今天了。”式的侧脸绽放出幸福的笑容，被志贵收入眼底，“所以就算是讨厌也仍然很喜欢，没有眼睛就不会遇到讨厌的事情，同时没有眼睛就不会遇到喜欢的事。”
“很哲学呢。”志贵有些败给式的笑了，“你的理论我很喜欢，最后还是我输了，虽然开始就知道。”
“你很强，只是没有用全力，你不是杀人鬼，想确认我是不是的同时不由得手下留情了。”关掉自己的魔眼，式的瞳孔恢复成了点墨的黑色。
“不……”志贵苦笑，“我看不到你说的死线，甚至是死点。”
七夜志贵的直死的魔眼无法观察到两仪式身上的死线，那不是什么错误。志贵自己知道，他有着双眼睛，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们，眼睛看不到两仪式的死线其实早有定论，那是心中的新年不同的造成的偏差。
志贵只是个杀人者，而式不同，她是守护者，守护着这个世界最珍贵的东西——“脆弱”——只有这样的人才值得拥有直死的魔眼，魔眼也才会守护着她。
无垢识。
窥探世界真理的女性就在自己面前，志贵感到欣慰，这是自己达不到的高度。
“七夜志贵是吧。”式背对着志贵，“你也感到了吧。”
“嗯。”拍拍屁股，志贵站了起来，他缓缓的走向式抽出自己小刀，“这些家伙从一开始就跟踪我们。”
“那么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式深邃的声音在高速运行的地铁上回响着。
“不过不像是使魔之类的呢，到底是什么？”重新燃起菜色斑斓的魔眼映照着一具具从车厢里面出现的影子，那是灰黑色的人形东西，他们发出低吼一样的声音，但并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更像是腹部的震动。
画满咒符的布条缠在眼睛上，头发脱落、双手的关节比人类大了一圈，身体的骨骼随着移动还会咯吱作响。
“这些是死人。”式沉稳的回答，“被冷冻在太平间的死人，他们没有智慧，不过却很灵敏。”
“看他们手上的武器。”
锯子、金属菜刀。
各种各样的切割工具。
“那么这就是杀人鬼的真面目了？”式失望的低头叹气，没有什么比这样的结果更令人大失所望了。
“看来是这样呢。”
“那么怎么办？”式问背后的志贵。
“看这个架势，不杀光是不会有结果的了。要留下活口么？”说着他被自己逗乐了，“活口，这样的家伙留下活的也没用吧。”
“你的玩笑可有点冷哦。”
“我不是很会说笑话的类型，不过至少还会制造些惊喜。”
“那我拭目以待了。”微笑着的式轻轻的点了下头，接着她有些惊讶的看到了在志贵面前渐渐汇聚的某种力量。
光芒和辉煌都无法形容那东西的汇聚，是灵……比幽灵和神灵更高级的意识灵在逐渐形成一个人形。
但凡是见到那个身姿的人都会被他悲天悯人的忧郁气质所俘获，然后不由自主的退后下跪吧，事实上那些死人的确被这个仗枪而立的男人所惊吓到了。
志贵。
“嗯回答。
“你刚才和我战斗的时候他也在么？”难以相信会有看到Master生命危急也会袖手旁观的Servant，式不由自主的确认般的再一次发问。
“如果你是说他为什么不帮我对付你的话，那是我们之前说好的，他啊可不是什么战斗狂人。”志贵笑道，“与其说是战士之类的，更像是圣人吧。”
“圣人……”
“Lancer，他们不是生者，让他们安息吧。”志贵发出了作为Master的命令。
“是的，志贵。”Lancer挥舞起包裹在红色绷带之中的长枪，身体化作了一片残留的影像消失在死人之中。
“这边我们两个来没问题吧？”
“我的时间还算多。”即便是敌人，也会有合作的时候，式的右手摆好了姿势。
“那么，虽然只有一会儿，让我来当你的左手好么？”
“那就不客气了。”
小刀撕开空气，斩向了狰狞的死人，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真正的死竟然这么的近在咫尺。
dian.com>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