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零点看书移动版

319双少遇险九老洞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唐生、唐糖信步出了仙云观,放眼望去,只见周围山峰起伏,景色壮丽。凉风习习,吹得衣诀飘飘,不仅令人心旷神怡,更凭添了一种欲乘风归去的超然感觉。山上清幽秀丽,唐生二人漫步山路,只觉神清气爽,轻松惬意,和先前攀登九十九道拐的疲累相比,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忽听得山壁上葛藤响,二人抬头望去,却见青藤盘绕的山壁上,斜伸出一截树枝,一只青色毛皮的大猴子,正悬吊在树枝上,荡秋千玩耍。唐生感叹道:“还是峨嵋山的猴子自在啊,什么悬崖绝壁都敢上去。若我们练得猴子一般的敏捷身手,飞崖走壁又算得什么?”唐糖笑道:“生哥,你不用羡慕猴子,你看我只用一个小小的**,就可以逗它下来,陪我们玩耍玩耍。”唐生奇道:“糖弟,你有什么好办法**它,难道也变只猴子不成?”唐糖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得意地道:“对这些贪吃的猴子,我早就知道有一个办法最管用。”说罢,伸手从袖中掏出一块糍粑来。唐生一见糍粑,笑道:“糖弟,你也太过分了吧,怎么把彩云女冠招待我们的茶点也偷了出来?”唐糖笑道:“彩云女冠招待我们,是一番好意,我们借花献佛,招待猴子,不也是一翻好意吗?再说,我用彩云女冠的茶点喂灵猴,也算是弘扬道法,增加彩云女冠的功德呢。”唐生笑道:“道家讲究修身养性,糖弟喂猴倒也算‘养生’呢。”唐糖笑道:“也没那么复杂,我就觉得喂猴子也挺好玩的。”说罢,随手从大糍粑上掰下一小块,伸手招摇。树上玩耍的猴子闻到食物的香味,果然顺着山藤攀下,跳落在唐糖面前,伸爪接过小块糍粑,放进猴嘴里大嚼,一边有滋有味道地吃着,一边大眼睛还滴溜溜乱转,紧盯着唐糖手上的大块糍粑,正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唐糖正待再掰小块糍粑慢慢喂着猴子好玩,那大猴子十分机灵,忽探臂伸爪,闪电般抢过唐糖手中的大块糍粑,纵跳着就往前窜逃而去。唐糖又好笑又好气,道:“我做个小偷也不容易了,你这猴头还要做个强盗,我倒要看你能跑到哪里去?”急纵几步,尾随跟去。唐生也紧跟着追上,笑道:“在别人手中乞食,怎如自己手中吃得自在?灵猴就是灵猴,懂得当家作主。”两人一猴,互相追逐,在山道上奔行。

忽见前方一个深深的洞口,洞口旁边垂着一根老藤,一只小猴正攀着老藤跳上纵下,自在玩乐。抢糍粑的大猴口里“吱吱”叫着,纵上老藤,攀上崖去,小猴口里也“吱吱”叫着回应,追了上去。两猴爬到山崖高处,估摸着唐生二人无法攀上,大猴将糍粑掰成两块,将其中一块分给了小猴。两只猴子端坐在山壁的野藤里,津津有味地分食糍粑,十分得意。唐糖道:“那只大猴子有了食物,懂得和同伴分享,倒也难得。”唐生道:“也许它们是一家人,所以互帮互助。”唐糖道:“看来我的糍粑倒喂得值得。”

两人走到山洞前,借着天光,探头望里。唐糖道:“这个洞大概就是峨嵋山九老洞吧?”唐生道:“应该是,这么大的洞,难得一见,我们先进去看看。”唐糖道:“好,我也好奇九个老神仙住过的洞会是什么样子。”进到洞内,里面高大宽敞,如同厅堂一般,洞顶洞底,随处可见奇形怪状的大石头。借着透进洞里的自然光,两人往里面走去。唐糖道:“虽然九老洞不可深入,但既然来了,总得进去探探路吧。”唐生道:“好,我们就走到没有光线的地方再退出来。”唐糖道:“反正看到容易迷路的地方,我们就不再前进就是,应该是绝对安全的。”

忽听背后的石头里一声冷笑,一个冰冷无情的声音响起,道:“你们以为还有命回去吗?”声音在幽暗安静的洞里突然出现,再加上语调的冷酷,给人一种突兀的令人毛发直立的震恐感觉。唐生、唐糖大惊,全神戒备,回头望去,只见离洞门不远的巨石后面,悠然转出一个身长八尺的汉子,堵在洞口。那汉子面色阴沉,身穿绿袍,随意一站,如渊渟岳峙,浑身透出一股森寒的霸气,正是竹联帮帮主魏虚竹。

冤家路窄,上次在桉树林,唐生三人被魏虚竹率领竹联帮众追杀,要不是恰巧遇到高老庄势力,只怕已成了三个冤鬼。而魏虚竹武功之高,加上独孤傲雪也只勉强打个平手,如今只唐生和唐糖两个,形势是极不乐观的,然而身在相对封闭的洞中,即使呼叫示警,独孤傲雪和彩云女冠两个强大援兵也不可能听到赶来,眼前恶战是无法避免的了。

唐生右手拔剑,左手却去偷取钢针,嘴里喝道:“魏虚竹,怎会是你?”魏虚竹对唐生所为无动于衷,只守在洞口,冷漠地说道:“上次侥幸,你两个漏网小鱼逃脱了性命。今日瓮中捉鳖,你两个小子就算有九条命,也休想活得成。”唐糖喝道:“魏虚竹,你堂堂一个竹联帮主,躲在这鬼洞里干什么?”魏虚竹道:“我在不在九老洞里跟你两个小子有屁关系,也配来问我?”唐生道:“伏虎寺有镇南侯官兵把关,又有峨嵋派赵大侠镇守,你如何私自上得山来?”魏虚竹冷笑道:“我竹联帮与镇南侯的交情,岂是你两个黄口小儿所知?何况就单凭我魏虚竹三个字,要上峨嵋山又有何难?”唐生道:“算你狠,你想怎样?”魏虚竹冷笑道:“我也不想怎样,只不过要你两个小子的命罢了。”唐糖道:“生哥,二对一,我们用不着怕他。”魏虚竹冷笑道:“废话少说,快来受死吧。”

唐生怒喝一声,左手一扬,将手中的钢针掷出,同时飞身抢出,右手剑往魏虚竹身上刺去。唐糖也紧跟着跃出,手中的太极逍遥扇疾点魏虚竹。二人一左一右夹攻,配合得天衣无缝。二人正思量魏虚竹若退后则继续联攻的后几招攻法,忽觉眼前一花,魏虚竹不但不退防,反而欺身抢上。魏虚竹劲聚全身,真气充盈,衣袍鼓胀,反震力惊人,将唐糖点到的折扇弹开,根本无法点中穴道。魏虚竹左手从衣袖里迅疾伸出,如神龙一现,左手二指随意一弹,弹开唐生攻来的剑,右手一掌,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迅猛刚劲地往唐糖身上拍出。唐糖原知魏虚竹厉害,不敢硬挡,撤身便退。唐生立即补上空隙,手腕一抖,剑走轻灵,一片剑光向魏虚竹身上裹去。魏虚竹见唐生来得急,也不敢大意,放过唐糖,施展峨嵋拳法的“闪”字诀和“让”字诀,步走偏门,以蛇形游走,配合变幻莫测的身法,闪避飘忽不定。剑光闪闪,唐生连攻数招,连魏虚竹的衣袍也未沾边。唐生心里虽惊,却不敢松劲,使开唐家剑法,剑光紧缠魏虚竹不放,只见剑招狠辣迅捷,不时有杀招突现,连绵不绝地猛攻魏虚竹。唐糖见唐生攻得紧急,也重组攻势冲上,全力施展太极逍遥扇法,或展或收,或刺或点,或削或砍,猛攻魏虚竹。

魏虚竹冷笑一声,拳势忽变,使出峨嵋拳法的“骗”字诀和“随”字诀,只见魏虚竹或拳或掌,或虚或实,指东打西,指上打下,并利用唐生、唐糖配合上的极小空间不协调和唐生、唐糖自身招式之间的极短时间不连贯的空隙,不时快速反击,扰得唐生的剑招不时出现混乱不继的难堪情状,唐糖的太极逍遥扇威力也发挥不出平日的七成。魏虚竹见唐生和唐糖的联攻之势破绽渐多,意态更狂,大喝一声,拳招又变,使出了峨嵋拳法的“逼”字诀和“顶”字诀,狂猛的双拳配合奇特的步伐,连续进攻,层层紧迫,将唐生、唐糖的欲攻未攻之势完全阻挡,根本没有机会还招。魏虚竹越打越顺手,闪展腾转,擒拿封闭,背锁刁揉,勾弹蹬踢,吞吐沉浮,将峨嵋拳招全力施展,如水银泄地一般,大占上风。唐生、唐糖虽然斗志顽强,也全力拼尽,却仍然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局面,身上都挨了几记重拳,被打得七伤八损,叫苦不迭。此消彼涨,唐生、唐糖更难抗衡魏虚竹的强大攻势,形势渐落险境。

唐生、唐糖再怎么“初生牛犊不怕虎”,也知道魏虚竹势大难敌,若硬要去冲击洞口,只有死路一条。两少年放弃了从洞口突围寻求救兵的幻想,一边抵挡顽抗,一边往洞里慢慢退去,洞里地形复杂,加上光线昏暗,对化解魏虚竹的强猛攻势是极为有利的。越往洞里退走,光线越暗,洞也变得越狭窄,魏虚竹的峨嵋拳法和步法果然受到地形的限制,不再一味猛攻,放慢了攻击节奏,给唐生、唐糖创造出了一线逃脱的生机。唐生和唐糖借着洞里形如廊道和曲折弯曲的复杂特点,不时做出反击,唐生更趁乱将钢针在昏暗中乱掷。魏虚竹虽然功力高深,却也不愿意“阴沟里翻船”,不再紧迫,稳打稳扎地保持住和唐生二人的距离,死死紧跟在后面,如狡猾的狼,用疲惫拖垮对手后,再残忍地杀掉。

唐生二人慌不择路,只管在洞中猛跑,以期摆脱魏虚竹的追踪纠缠。又急转过一道弯洞之时,唐糖忽听得背后风声响,知道魏虚竹趁乱偷袭,忙劲运右手,挥扇反刺。忽觉右手腕传来一阵剧痛,已被魏虚竹擒住,折扇跌落地上,剧痛让唐糖额头豆大的汗珠也渗将出来,腕骨格格作响,似乎立即便会被魏虚竹捏得粉碎。唐生惊见唐糖凶险,也顾不得逃跑,火急一剑向魏虚竹腰肋侧刺。魏虚竹制住唐糖,对付唐生就容易多了,一侧身闪到了唐生左侧。唐生心急如焚,左掌反拍,同时回剑疾刺。魏虚竹身法极其巧妙,将身一侧,轻易躲开。眼见唐糖被制,形势紧急,唐生哪敢怠慢,倾尽全力,长剑一圈,倏地向魏虚竹刺出,瞬间刺了左右胸口、左右腰肋、咽喉五个方位。魏虚竹将身一退,却闪到唐糖背后,将唐糖当成挡箭牌迎上剑来。唐生大惊,暗骂魏虚竹卑鄙,忙不迭收剑。魏虚竹冷笑一声,趁机一抬脚,恰踢到唐生的剑身上。一股莫可抗御的力量从剑身传来,唐生持剑不稳,长剑脱手飞出,“当”地一响,撞到石壁上,又“当”地一声,掉落到地上。同时间,魏虚竹冷笑一声,空出的手紧握变拳,一拳向惊惶失措的唐生胸口击出。山洞狭窄,唐生后路已是洞壁,无路可退,眼见拳风呼啸而来,却躲闪不得。

正在最危机关头,魏虚竹忽觉微光里的昏暗中,一道红雾向眼前扑来,红雾里带着一股呛人的气味,在幽暗的洞里更添一种出人意料的诡异和惶恐气氛。“有毒”,魏虚竹心里大惊,保命要紧,急丢开唐糖,也无心再攻唐生,屏住呼吸,急往后撤身飞退,直退出两丈开外。虽然躲得快,也觉咽喉辣痛,眼泪直流,一时慌了手脚,以为被暗算中毒,忙潜运内功驱“毒”。原来早前唐糖右手出扇时,左手早掏出自制“辣死你”铁筒暗器准备,只是右手被魏虚竹制住,半边身子僵硬,一时无法抽身。待得魏虚竹全力出拳欲杀唐生时,擒拿唐糖的手松得一松,唐糖终于寻得一线空隙,忙左手一按铁筒机关,将铁筒里贮藏的辣椒液向魏虚竹脸上喷去,逼退了魏虚竹。唐糖趁机拾起地上的折扇,急往深洞里抢进,一边虚张声势地大叫道:“生哥,魏虚竹中了剧毒,我们快跑。”唐生也顾不得寻剑,紧跟着往昏暗的洞穴里跑去。两少年慌不择路,只管往更黑更深的山洞里强钻。虽然两少年渐渐适应了昏暗,洞里的光线却几乎没有,稍微快些就容易碰壁,快跑也变成了急走,而且越走越困难。魏虚竹先听得唐糖说自己身中剧毒,而这种“毒”的确是自己生平未见,心里大惊,忙运功调息片刻,检视之后发觉身体并无中毒迹象,回心一想:若然自己身中剧毒,两少年应该落井下石,趁火打劫才对,为什么反要拼命逃窜呢?

魏虚竹一声冷笑,心里稍安,顺着唐生、唐糖的脚步声,重新摸索着追去。唐生、唐糖正奔间,前面忽然现出一堵石壁,阻断了去路。二少年暗暗叫苦,心中大急,恨不得立即将石壁踢出一个大洞来。正在慌乱,忽抬头望见山壁上侧另有一黑黑的洞口,唐生、唐糖想也不想,急用叠罗汉的方法相互扶扯,钻进了洞里。洞很小,只能低头俯身前行,唐糖急往里走。唐生较为镇静,道:“且慢。”伏下身,拔出皮靴里的“断魂”宝刀,一动不动,守在洞口。唐糖会意,也伏身不动,准备偷袭阴魂不散的魏虚竹。

两少年潜伏片刻,听到洞口下方一道急劲的风声乍响,一道黑影高速向洞口飞扑而来。唐生蓄势已久,扬手掷出三根飞针,以作扰敌之用。那黑影轻松拂袖打落钢针,就要抢进洞口。黑暗里森寒的刀光忽现,唐生的真正杀手瞬间暴发,舞起手中“断魂宝刀”,使出唐家剑法的“八方风雨”,一刀变八刀,刀光将洞口完全封住。唐生的“断魂”刀却是宝刀,有削铁断金、吹毛断发之利,就算功力高深者也难以用肉身硬挨,何况魏虚竹身在空中聚劲不足,扫落钢针又用了一半劲力,更不知唐生还身怀宝刀,叫他如何防备?黑暗里传出一声惊叫,几点热热的带着腥味的东西溅到唐生脸上,衣诀的破风声接着纷乱的脚步声,迅疾远去。唐糖道:“魏虚竹受伤了?”唐生道:“我们这样暗算他,魏虚竹想不受伤也难。何况他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贪功冒进,吃亏总是难免的了。”唐糖道:“那魏虚竹是逃跑了吗?”唐生道:“很难说,魏虚竹狡猾得很,很可能还埋伏在不远的暗处。”唐糖先前被擒,右腕仍然火辣辣的痛,对魏虚竹心生惧意,道:“生哥,我们赶紧往洞里逃吧。魏虚竹实在厉害,小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若然他卷土重来,我们就没有这么侥幸了。”唐生道:“单论武功,我们两个加起来也不是魏虚竹对手,的确是避之则吉。趁着洞里黑暗,我们先找个隐蔽地方躲藏,只要避过了魏虚竹追踪,再寻机出洞。”唐糖道:“魏虚竹要和我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我们就跟他玩到底,最好让他在洞里团团转,气死他。”唐生将宝刀收好,道:“希望可以借黑暗摆脱他。”

两少年继续往里走,洞口越来越窄小,也越来越多,更越来越长,洞中有洞,大洞套小洞,小洞连大洞,洞与洞交杂,曲曲折折,形成了一个如蜘蛛网般的迷宫,再加洞里昏黑,能见度越来越低,人在洞中,完全分不清东西南北。两少年在洞里胡乱钻行了一程,后面倒再没有追兵,但是前面的路却看不清,周围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黑暗加上幽闭,洞里的空气也流通不畅,莫名的恐惧感,不由自主地在两少年心中涌起。唐生、唐糖不敢再贸然深进,现在他们已淡忘了魏虚竹的后路追杀,反而开始担忧生死未卜的前路。唐糖道:“雾道人和彩云女寇都劝我们不要深入九老洞,看来他们是对的。”唐生道:“两害相较从其轻,为了躲避魏虚竹,我们也不得不来此。”唐糖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唐生道:“现在只有三条路可选,一是找原路退出去,跟魏虚竹决一死战;二是不进不退,困守这里,跟魏虚竹硬撑;三是硬着头皮前进,可能会越走越迷,最终困死洞中。”唐糖道:“生哥,你有把握找到退回去的路吗?”唐生道:“不能。洞里太黑,根本没有明显路标,差别不大的洞又太多,说实话,我已经找不到方向了。”唐糖道:“其实我们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条是等死,洞里没有吃的也没有水,等着就只有死;另一条是找死,到处找路,假如找到原路,可能会战死,假如找不到原路,可能会困死。”唐生道:“糖弟说得对,我们现在唯有找到出路,跟魏虚竹拼死一战,才有一线生机。”唐糖道:“雾道长曾说他进洞探过路,发现过前人的尸体,我们一路上并没有发现尸体,说明走得也并不远,应该可找到出口。”唐生道:“如果尸体是峨嵋派的,雾道长当时一定搬出去掩埋了,我们又怎么可能发现得了?”唐糖道:“也对啊,这么说连进洞的路程深浅我们也不知道了。”唐生道:“深浅不知还在其次,现在两眼一抹黑,才真正让人头疼。”唐糖道:“生哥,你带了火折子没有?”唐生道:“带是带了,在包袱里放着的。糖弟,你身上有火折子吗?”唐糖道:“我的火折子也在包袱里,忘带身上了。”唐生心里有些发慌,感到事态越来越严重,道:“这里地形复杂,又黑灯瞎火的,我们根本不能前进,这可怎么办好呢?”唐糖道:“难道我们两个真是难兄难弟,要一起困死在九老洞里?”唐生道:“那有什么办法?除非洞里的九个老神仙出来救我们。”唐糖道:“九个老神仙估计早住天宫里去了,怎会住在这个黑咕隆咚的山洞里?”唐生道:“糖弟,如今我们也不能乱走,一可避免跌伤,二可防止走散。”唐糖道:“也只能这样了。”

二人在黑暗里闷坐了一会,唐糖忽道:“生哥,我想到了一件事。”唐生道:“怎么,糖弟想到了出洞的好办法吗?”唐糖道:“那倒没有,我又不是诸葛亮,有那么多奇谋妙计。”唐生道:“现在除了逃出山洞,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呢?”唐糖道:“我一直以为我这个扇子就是宝贝,今天才见识到了生哥宝刀的真正厉害处。”唐生道:“虽然一时侥幸伤了魏虚竹,那又怎样?宝刀又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水喝,更不能当灯点,我们最需要的又不是它。”唐糖道:“反正也无聊,生哥,把你的宝刀借我看看。”唐生道:“糖弟,你不是看过宝刀吗?再说这里乌漆麻黑的,你还能看得到吗?”唐糖道:“魏虚竹那般嚣张,还是伤在了宝刀之下,这样的好刀,我不摸摸它,怎表我感激之情呢?”唐生手持刀柄,将宝刀连着刀鞘从靴筒里取出,感叹道:“这把‘断魂’刀是我外公的遗物,望江楼时我凭借它躲过了孔惧的追杀,今天又凭借它躲过了魏虚竹的追杀,两次都被它救得性命,想是外公的在天之灵在护佑我。”唐糖在黑暗中问道:“生哥,宝刀在哪里?”唐生道:“在我手上。”唐糖道:“生哥的手又在哪里?”唐生道:“在糖弟旁边。”两人在黑暗中相互摸索,终于找到了对方的手,唐糖接过了宝刀。唐糖握住刀柄,一下拔出宝刀,却黑漆漆地看不见刀刃。唐糖叹道:“宝刀啊宝刀,你杀伤魏虚竹时寒光闪闪的风采到哪里去了,都被黑暗埋没了吗?”唐生叹道:“连我两个都被黑暗埋没了,何况一把刀?”唐糖将宝刀重新插回鞘中,左手持鞘,道:“生哥,你手在哪里?还你的宝刀。”

唐生伸手接过,正要将宝刀放回皮靴之中,忽然醒悟过来,“咦”地叫了一声。唐糖也“呀”地叫了一声,惊喜叫道:“生哥,我们有救了。”唐生满脸兴奋,点头道:“哈哈,有救了。我一直带着宝刀,却不知道宝刀居然还有照亮功能。”唐糖也笑道:“哈哈。生哥的宝刀才是真正的好刀呢。”两少年同时仰头大笑起来,十分开心,把迷失的痛苦一下子忘得精光。只见“断魂”宝刀柄镶嵌着的几颗宝石的其中一颗,竟发出了淡淡的微光,可照亮半尺之内,宝石光虽然微弱,在黑暗之中,却是一点光明,无尽的希望。唐生喜道:“这颗宝石怎会自己发光呢?真是奇特,不管怎样,有它照亮,我们总算不用两眼一抹黑了。”唐糖喜道:“这下我们有了‘宝石灯’,不再怕黑了,那我们往回退出去?”唐生道:“好。”两少年士气大振,借着宝刀上宝石发出的微光,退出洞来,然而洞连洞,洞套洞,两少年仍然分不清哪里是原路。光线的问题虽然解决了,迷路的问题仍然无法克服,两少年在洞里乱走,退和进已经没有区别,只象两只无头苍蝇般瞎撞乱闯。洞口实在太多,有的洞口极窄,只可侧身挤过,有的洞口极小,只可爬行前进,仿佛根本没有走完的时候。

忽听“啊呀”一声,唐糖失足滚落一段洞里的斜坡,不知去向。唐生大惊,叫道:“糖弟,你在哪里?摔伤没有?”黑暗里唐糖应道:“我在这里呢,还好,没摔伤。生哥,你在哪里?”唐生高举着宝刀,道:“我在这里。”两少年相互呼唤,借着宝刀柄上宝石的微弱光亮,终于在黑暗中汇合到了一起。唐生将宝刀凑到唐糖面门,依稀可见唐糖额头上的一道黑痕,惊道:“糖弟,你摔破头了。”唐糖道:“皮外伤,没什么。”唐生道:“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还好我随身带了金创药。”唐生从怀里取出金创药,交给唐糖。唐糖敷了伤,又从磨破的衣服上撕了一截布条系住额头,道:“只要能出洞,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唐生道:“问题是我们暂时出不了洞,受伤流血只会使我们变得更软弱。我们不能再受伤了,得保持体力和精神走出去。”唐糖伤上加伤,浑身疼痛,平时高昂乐观的精神也被打击得情绪低落,道:“生哥,我们还能走出这该死的地洞吗?”唐生其实心里越来越慌乱,只是为了安慰唐糖才强作镇静,道:“我们虽然完全迷路了,但是幸有宝刀照亮,总有机会走出这个黑暗山洞的。”唐糖的精神已经有点不集中,胡思乱想起来,道:“可路都分不清,我们怎么走出去呢?仙云观里的彩云姐姐和独孤姐姐见我们不回去,还不知道多么着急呢。”唐生道:“彩云姐姐和独孤小姐一定会进洞来找我们,可惜我们已经走出太远,她们不会找到我们的。”唐糖道:“现在我倒希望遇到魏虚竹那个混账王八蛋,跟他拼死一战也好过活活地困死在洞里。”唐生道:“我现在也特别希望遇到魏虚竹,他现在不象我们的仇人,倒更象是我们的救星。”唐糖大叫道:“魏虚竹,你这个混蛋,给我小糖滚出来。”山洞里响起数道回声,却没有魏虚竹的半点回音。

唐生安慰道:“那混蛋怕了我们,不敢回话了,我们去找他算账吧。”唐糖笑道:“一个堂堂的竹联帮帮主也会怕我小糖,真是天下第一笑话。哈哈哈。”笑声中却带着几分无奈和苦涩。唐生道:“糖弟,不要灰心。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一定能走出洞去的。”唐糖道:“希望吧,雾道人他们都探过路了,是没有前路的。如果我们找不到原路回去,只有困死在洞中,真正变成神仙了。”唐生强打精神,道:“不管怎么说,有路总比没路好,有光明总比黑暗好,我们就多点耐心慢慢走完山洞吧。”唐糖信心不足,道:“我们真的可以走完这个又黑又该死的山洞吗?”又叹道:“想不到闯一个小小的山洞,居然比闯江湖还要可怕,难道我小糖也会‘出师未捷身先死’不成?”唐生见唐糖情绪低落,怕又出跌倒的意外,道:“糖弟,我突然想起一个主意。”唐糖没精打采地道:“生哥有何主意?”唐生道:“山洞里黑咕隆咚,虽有宝刀照亮,也只是聊胜于无,我两个两眼一摸黑,如果瞎走,很容易走散,不如把腰带解下互相拴连在臂上,方不致走失。”唐糖道:“还是生哥考虑得周全,就这么办吧。”

两人解下腰带相连,各将一头紧紧绑缚在臂上。两人一前一后,借着唐生手中的宝刀光亮,慢慢往洞里移动。又走出一小段。唐糖脚下忽踩到一个圆圆的东西,一跤滑倒,慌乱中双手乱摸,似乎又碰到了一个又圆又光滑的物体,道:“咦,生哥快用宝石灯照照,地上好象有古怪东西。”唐生将宝刀凑近脚边的地上,却看到一个冷冷冰冰的扁平物体,道:“这是一把古剑。”唐糖道:“生哥,照我这里。”唐生又将宝刀凑了过去,借着微光一看,洞里堆着三具骷髅白骨,地上散放着三把剑。唐糖惊道:“三个用剑的死人,皮肉衣服都没有了,一定死很久了。”唐生道:“能带剑到九老洞里的人并不多,这三个人多半是困死在九老洞里的峨嵋派前辈。”唐糖道:“生哥,我们不会象他们一样困死在洞中吧?”唐生道:“糖弟休要胡说,我们还要去金顶峰看佛道辩论大会呢。”唐糖道:“生哥,我看三把剑都还锋利,生哥的佩剑刚才与魏虚竹交战又搞丢了,不如就随便取一把当佩剑吧。”唐生道:“现在我宁愿要吃的或者水,要这破铜烂铁又有什么用?”唐糖道:“生哥不是要上金顶吗?万一遇到魏虚竹,有剑总比没剑好。”唐生道:“我现在最想遇到的人就是魏虚竹,可惜没有机会。这里的三把剑都有主人,我怎好窃来私用?”唐糖道:“它们的主人都死了,丢在这里也是浪费,生哥做个新主人,岂不是物尽其用?”唐生不忍拂唐糖意思,道:“好吧。”又对着三具骷髅拜道:“三位高人前辈,晚辈借剑防身,多有冒渎,请恕晚辈之罪。”唐生从地上随意捡起一把剑,插进腰间的剑鞘内,倒也大小合适。唐糖道:“可惜我们现在没有多余力气葬他们了,只好任他们天葬,成洞里的神仙吧。”唐生摇了摇头,在山洞里挖洞可是力气活,他们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还有体力和闲心做别的事。

唐生和唐糖脚步缓慢移动,小心翼翼,慢慢往洞里走去。又走出一段,再不见白骨,里面洞中有洞,奇幻多变,更不知身处何时,身在何地了。唐糖道:“生哥,我们走了多久了?现在在哪里,生哥认得出来不?”唐生道:“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总之肚里饿得慌,口里渴得慌。宝刀虽有微光,微光却这么短,哪里能分辨道路,只有‘瞎猫碰死耗子’,看我们有没有运气找到出路了。”唐糖身上的英雄气已被伤痛和疲累折磨得烟消云散,叹气道:“唉,想不到我唐糖会成为一只钻地洞的老鼠,而且还是一只钻不出地洞的老鼠。”唐生也叹道:“现在我有点羡慕老鼠,至少它们的生命力比人强。老鼠钻洞不会死,而一身峨嵋派武功的人,却成了洞里的死人。”唐糖道:“问题是这个洞里连个老鼠也没有,还是个无底洞,我们就算想跟着老鼠走,也没路走啊。生哥你怕不怕?”唐生道:“怕有什么用呢?我们现在除了硬着头皮找路,还有第二个办法吗?”唐糖垂头丧气地道:“看来没有。”山洞里死气沉沉,漆黑一团,两少年身体疲惫,心情沉郁,面露凄怆之色,体力正一点一点流失。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山洞愈走愈窄狭,完全走不到尽头,而地下更不时出现狭窄的裂缝,一不小心就可能陷足摔倒。唐生和唐糖行到一处山洞,只觉得腹中饥饿,小腿酸痛,脚一软,干脆顺势瘫坐在山洞的地上。两少年大汗淋漓,喘着粗气,又累又饥,背靠洞壁坐下歇息。坐了一会,觉得还是不满意,索性放倒身体,躺在地上,衣服脏不脏,地面硬不硬,睡相好不好,都顾不得了,眼前又是黑漆一团,两少年不知不觉地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唐生苏醒过来,只觉肚里饥肠辘辘,胃水乱流,口里偏又焦渴难当,要喷出火来,身上被魏虚竹打伤的地方更加疼痛,忍不住**了一声。唐糖睡得并不舒服,只是疲累过度再加伤创的一时晕睡,立即就被唐生的**惊醒,蓦然觉得身上疼痛无比,也忍不住“哎哟”叫了一声。两少年在黑暗中相对着笑了,笑容里满是辛酸和悲苦。唐生沙哑着声音问道:“糖弟,你身上的伤还好吧?”唐糖的声音有气无力,答道:“还好,死不了。生哥,你的伤怎么样?”唐生故作轻松地道:“我还要活九十九岁呢,这点小伤怎么难得倒我?”唐糖勉强笑道:“生哥好样的,我也要活九十九岁。”唐生道:“糖弟,你身上还有没有糍粑?”唐糖道:“哎,我也好想吃糍粑,可惜就只偷拿了一个,都喂猴子了。”唐生叹道:“峨嵋山的猴子,到底要比我们幸福些。”唐糖道:“生哥,你一说,我也羡慕起猴子来了,它们应该懂得钻洞找路的。”唐生道:“糖弟,你还有力气不?我们不能在这里呆等,还得寻找出路才行。”唐糖紧咬牙关,道:“没吃没喝的,又被魏虚竹打了几拳,身上痛得很。虽然没有什么力气,只要挤出一点力气,也勉强还能走。”唐生道:“糖弟,我们扶着走吧,省力些。”唐糖道:“好,生哥,借你肩膀一用。”两少年相互搀扶着,侧着身子,低着头,由唐生用宝刀开路照亮,慢慢向前挪步。

仍然是迷宫般的山洞,穿进穿出,唐生、唐糖也不知道是在重复绕圈还是在不断前进,只知道麻木地走着,顽强地走着,除了黑暗就是洞,也不知道会走到哪里。两少年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落入了死神的圈套中,生命之光正被一点点吞噬,迷失在无尽的黑暗中,身体越来越疲惫迟钝,意识也渐渐模糊茫然。唯有一点他们是知道的,当体力耗尽的那一刻,就是生命走到尽头的最后一刻,所以他们得坚持,坚持走下去,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出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两少年终于坚持不住,跌倒地上,又一次晕睡过去。

唐生再次醒来时,遍体疼痛,小腿酸软无力,颤抖不止,竟无法站起。四周一片黑暗,唯有地上的宝刀还闪烁出一小团微弱的光芒,带给人一点勉强的光明和安慰。身边的唐糖一动不动,呼吸声也变得微弱无力。唐生大惊,惊出一身冷汗,恢复了一点神志,急忙将嘴凑到唐糖耳边叫道:“糖弟,醒醒。”一边用手摇动着唐糖肩膀。唐生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摇动也笨重而无力,然而唐糖毕竟被唤醒了。唐糖的声音很微弱,眼睛疲惫得睁不开,道:“生哥,我们这是在哪里?快回家了吗?”唐生眼里湿润,心里酸楚,颤抖着低低的声音,道:“糖弟,我们就快到家了,你得坚持住。”唐糖勉强答道:“生哥放心,我会坚持的,虽然走不动,我还有力气,还能爬。”唐生哽咽着声音道:“糖弟,你说过,我们是很有运气的人。走不出去的山洞,我们用运气也能爬出去。”唐糖艰难地点头,道:“生哥,带上我,一起爬出山洞。”唐生道:“糖弟放心,我是不会丢下你的,我们可是生死兄弟。”唐生将宝刀鞘含在口里,借着一点宝石微光,伸出颤抖不止的双臂,艰难地匍匐前进。唐糖随 在后面爬行,一半是自己的本能残力,一半是被唐生拖曳而行。地上的碎石,将唐生和唐糖的衣衫磨得稀烂,手臂也被碎石磨出血来,鲜血浸润到洞里的土地上,裸露出的肌肤更变得血肉模糊。两少年凭着顽强的意志,将自身的体能榨干耗尽,艰难地爬行着,前进着,与死神作着最艰苦的搏斗。也不知道又爬行了多久多远,两少年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双双晕死过去。

[bookid=06855,bookname=《三分天下梦》](未完待续)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无限神装在都市龙王殿狼与兄弟判官轮回乐园捡漏恶魔少爷别吻我剑来
相邻小说
神级土豪逍遥邪少重生之娱乐大宗师捡漏图腾狂想曲勾魂草吸星魔天下风云之重生强者命途分水林之二疑案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