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亮？”
游少奇惊异地看着苏正亮,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狭长的漆黑双眸静静地注视着游少的脸孔,苏正亮略带疲惫的声音淡泽无痕,“少奇,看到你平安归来我很高兴,听说你要回德国了？”
“是的。”
粉色的薄唇微微开启,“什么时候走？”
“应该是在下周。”
苏正亮直视着对方的双眼,“在你走之前,有些事情我还是想确认一下,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
游少奇面有难色,不过他并没有据绝苏正亮,“我手头上还有点事得处理完,要不等我办完回来再联系你。”
苏正亮淡淡颔首,“也好,那我先去上课了。”
上完一天课后,苏正亮接到了游少奇的电话,“正亮,课上完了么？我现在刚办完事,一会我们在学校旁边的餐厅见面吧？”
苏正亮看了眼窗外渐暗的天色,随口答应道,“好。”
现在正值就餐高峰,学校旁边的餐厅门庭若市,生意红火得不得了。加之餐厅物美价廉,来这里消费的群体多数是S大的学生,两人好不容易找到了角落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游少奇环视着餐厅,看着周围一张张年轻的脸庞,还有那一成不变的装潢摆设,心里不免感慨起来,“记得在S大念书的时候,我们可是经常一起到这里来吃饭的。”
苏正亮平静的情绪没有一丝波澜,“当时的我们都是一群年轻气盛,胸怀大志的小子。只可惜物是人非,岁月的流逝,带走的不仅是我们的青春年华,连人心也变了。”
稍稍停顿了片刻,轻轻的声音,就像是夜空中划过天际的陨星,悄然黯淡,“我没有想到,林昔洛为了留住我,为了铲平林氏前进的路,连自己的爱人和同门师兄都可以利用。”
游少奇听着苏正亮低沉徐缓的声音,默默地看向对方。
这是他多日来第一次仔细瞧着对面这个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清秀白皙的面容,一如既往淡漠的表情,还有那双时刻透着淡淡忧郁的漂亮眼睛。
心中,有太多的话想要和他倾诉,但他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
涩地咽下那些呼之欲出的话语,游少奇深深地看向对方,“正亮,对于那件事情,我已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只是,我不明白的是,林昔洛他这样不择手段地利用你和我,你却依然和他在一起,这又是为什么？”
苏正亮微微垂眼,浓密的眼睫在苍白的眼睑上印下浅浅的阴影,“虽然他的做法确实让我感到很反感,但是我知道他这样做也是为了林氏,为了我。所以,就算这样,我还是会选择和他在一起。因为,他爱我,我也爱他。”
见到自己所爱的人在知晓真相的情况下,还是维护着另一个男人,无尽的苦涩在游少奇的心底慢慢漾起,“可是,像林昔洛这样冷酷无情的男人,可以利用你对他的感情来达到除掉对手的目的,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他会因为林氏的发展连你也舍弃么？”
“林昔洛他爱我,我相信他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面对苏正亮如此天真单纯的想法,游少奇无奈地摇摇头,“正亮,你中了林昔洛的毒太深了。看到这样的你,我真的不忍心把我所知道的告诉你。”
清冷的音质,透着几分冷冽,苏正亮平静的情绪有了不小的起伏,“如果你还是想要拆散我和林昔洛的话,那这些诋毁林昔洛的话你就不要再说了。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听的。”
痛苦地勾起几丝苦楚,游少奇忧愁地说道,“正亮,我都已经一无所有了,为什么还要继续骗你？如果你还愿意认我这个朋友的话,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所有事情,更不会欺骗你。”
苏正亮轻轻抬手,黑色的双眼静静地看着手中的那枚银质指环,缄默不语。
见到对方手上的那枚指环时,虽然游少奇知道这天迟早会来,但是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扎了一下。
“前日,林昔洛来看守所见过我一次,当我问起他是否真的在和莫瑞交往时,他竟然说是的。正亮,难道这还不能说明林昔洛他对你已经变心了么？”
听到游少奇的这番话,想到昨日自己收到的那支录音笔,想到林昔洛对自己所说的那些甜言蜜语,苏正亮的心骤然间像是脱离了自己的掌控,那种不安定的感觉再度袭来。
犹豫和动摇,在深湖般的黑色眼中稍纵即逝,苏正亮幽幽说道,“不会的,林昔洛一定是因为有什么原因才会这么说。他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爱我。”
“如果他爱你,现在就不会扔下你和莫瑞在一起。如果你真的如此相信他,现在也就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苏正亮冷冷地回答,“够了,我不想听,如果你还是要继续这样诋毁他的话,我和你之间的多年情分就到此结束。”
“正亮,如果你对他深信不疑,那么你迟早会后悔的,”游少奇清俊的脸庞露出几丝扼腕。
苏正亮瞥了眼游少奇,坚定不移地说道,“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即使有一天他真的做出那样的事,我也不后悔,至少,我曾经爱过。”
**********两人从餐厅出来,外面正下着雨。
苏正亮开车把游少奇送回家后,就朝自己租住的房子开去。
途经S城的繁华地带,那里聚集着多家高档酒吧和夜总会。蒙蒙夜雨中,各色霓虹灯光,闪烁变换不停,仿佛妖娆浓妆的女子,散发着别样的致命诱惑和吸引力。
前方十字路口的信号灯变成了红色,苏正亮慢慢减缓车速,停在了一家夜总会门口。
从刚才在餐厅和游少奇的一番谈话结束到现在,苏正亮的心情始终隐隐不快。看着车窗外的雨中夜色,听着挡风玻璃上的刮雨器发出的刺耳刮擦声,他开始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此时,夜总会的门打开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透过雨声模模糊糊传了过来,“那林先生,就这样说定了…”
听到“林先生”这三个字,苏正亮习惯性地将视线移了过去。只见一个高大倨傲的身影挽着一个靓丽的人儿背对着自己,朝对方点点头。随后,他转过身来,直到这一刻,苏正亮才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
“嘟嘟！”
后面的车子喇叭声一下子响了起来,苏正亮回过神来,意识到已经是绿灯了,他连忙踩下油门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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